上官悯又来到阳光山庄见冷秋桐。
彼此在接待厅里见过礼,上官悯道,“冷姑娘,你确定梨花香她们肯定会来吗?”
“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带她们过去的。”冷秋桐道。
“我们已经为沈夫人和梨花香在交州城外置办了一座非常不错的别院,还带田庄的,如今已请人粉饰翻新了,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入住了啊,你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啊!”
“是别院啊?看来房屋真心不错哦。”冷秋桐听了也替梨花香感到高兴。
“是的,原来是一户富绅人家住的。记得一定要带着莹莹过来啊。”
“好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定会亲自带她们过去的。”
“那好,上官悯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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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梨花香在库房里目送云中居离开,继续埋头雕琢她的佳作,心里一边喜滋滋的想,“但愿妩思能够喜欢啊。”
这可是她精心为女儿风妩思打造的啊。
眼见云中居离开,杨上英从角落里闪身出来,昂首挺胸的朝梨花香走去,“梨花香。”
梨花香抬头一看是杨上英,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杨记事,你还没回家吗?”
杨上英早瞧见了那妆台和貔貅,那做工的精致,那设计的巧妙,石器园里从来也没人做得那样吸引人眼球的,杨上英看着不由心生嫉妒,她真的不愿意相信那是出自于梨花香之手。
“这是什么?”杨上英气势汹汹的乜着眼,指着梨花香的佳作,问“从哪里拿的样品啊?是云庄主拿过来的吗?”
“不是的,是我自己做的。”梨花香恭谨的答道。她跟杨上英说话,比跟云中居说话还要恭谨。
果然是她亲手作的,杨上英道,“那,这些石材是从哪儿来的?”
“这些啊,是废品,我看扔了怪可惜的就捡回来了。”
杨上英冷笑,“你就拿话来遮掩吧,还说什么废品,这几天我还总纳闷,物料为什么总变少,这儿简直就是在收养一个家贼啊!”
“什么?”梨花香心如刀割,竟然说她是贼,她连贪人家小便宜的念头都不曾动过。
“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了石材?”杨上英冷若冰霜。
就算园里真的失窃了,也绝不是她,梨花香申冤道,“不是啊,杨记事,绝对不是我!”
“好好跟你说话是行不通的,是吧?非要我报官你才肯从实招来吗?”杨上英气焰嚣张的说完,调头就走。
“杨记事,杨记事,等一下,我真的不是贼啊!”梨花香急得追上来拽住杨上英,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了。
“既然不是,那你慌什么啊?到了官府那里不就都能查出来了吗?”
“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去官府接受审查啊?”
“烦死人了!”杨上英不耐烦地甩开梨花香的手,“贼怎么这么多话啊?”
“我真的没有偷过石材。”
“那你拿什么来证明?谁可以给你作证?”
“这……”梨花香顿时语塞,是啊,谁能给她作证?她这次捡的时候又没有人看见。就算有人看见了又如何?一般人大都是欺软怕硬,见势欺人的,人家也未必肯替她说句公道话啊。
“你看,你没办法证明了是吧?不要等到了官府那里更丢人现眼!我现只是跟你好好说话,你好好听着,快点去收拾行李滚蛋吧!”杨上英终于揪住了梨花香一个不是,心里好不得意。如今,有了少夫人郑美妃给她撑腰,杨上英胆子也大了。
“什么?”持着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这样把她赶走?看着杨上英扬长而去的背影,梨花香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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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沈芍药一个人在集市上,郑子仁指定的那家茶楼里,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她特意用条纱巾裹住了头脸。一个人躲在小包间里,点了些茶点,吃在嘴里,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同是郑子仁的女人,想想玉香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给谁气受就给谁气受,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而自己却只能作贼似的东躲西藏,对比之下,沈芍药心里只觉得凄凉无限,“真羡慕啊,有自己的家和家人,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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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仁屋里,另外多搭了一张床。郑子仁与玉香盈两个打对面,躺在各自的床上,背对着背,各想着心事,谁也不跟谁说话。
郑子仁因心里牵挂着沈芍药,几次偷偷回头看玉香盈,以为她熟睡了,便披衣下床,却发现自己的鞋子正好在玉香盈的床底下,便趴下身去捡,岂料,就这么轻微的响动,竟把玉香盈给惊醒了。
“吓死我了!”玉香盈一下翻过身来,双眼怒瞪着郑子仁,“死老头子,你这是要干嘛呀?”
“我想去溜达一下,舒展舒展筋骨。”
“死老头,你悄悄的出去就行了,为什么要像贼似的偷偷摸摸的?”
“哎呀,我怕吵醒了比猫还敏锐的玉香盈,又起来跟我发疯说我吵死了。”郑子仁道。
“哟,死老头,什么时候这么替我着想过啊?好生奇怪!”玉香盈没好气的朝郑子仁翻着白眼。
“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我用我的腿去溜达溜达都不可以啊?我走了。真是!”郑子仁说着转身就一阵风似的溜了出去。
怎么溜得这么快?玉香盈疑心顿起,嘴里一边哼着,“这个死老头,这个死老头。”一边披衣下床,忙忙的唤了丫头进来,搀着她一路追出去。
“这个臭老婆子,简直像猫头鹰一样敏锐,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郑子仁一边絮絮叨叨的出了门口,往院子的青石小路大步奔去,由于心念沈芍药焦灼,脚步迈得飞快,恨不得立即就出现在沈芍药面前才好。
在丫头的搀扶下,玉香盈追了出来,“你给我站住!”
郑子仁回头看了一眼,不但没停下来,反而溜得更快了。因为赶着要见沈芍药,他连马儿都懒得骑,他嫌马儿没他跑得快。
玉香盈由于腿伤,想追,追不了,只是瞧着郑子仁飞远的背影干气恼,“哎哟,这个死老头,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才会这样急眉急眼的逃跑,哎哟,哎哟,这该死的,非在这个时候伤了腿,如今连个蜗牛都追不上了。”
玉香盈由丫头搀着,兀自站在青石路上气恼,郑美妃来了。她在玉香盈面前款款落马,“娘,你没事吧?”
一边已有下人过来牵走了马儿。
“哎哟,哎哟,你再早来片刻多好啊,怎么现在才来啊?”玉香盈道。
“飘飘呢?”郑美妃只问。
“那个坏丫头说有功课没完成,把我扔在这里就跑掉了。”玉香盈气恼道。
“娘,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现在连做梦都想去的丹洲雪里湖泊都去不成了。”不用问,郑美妃也知道娘亲又在跟爹爹呕气了。
“你就不要再气我了!”女儿过来看她,也不问问她的伤势如何,只一味的责怪,玉香盈很生气。
郑美妃此时也是满肚子的心事,她哪有心情去体谅娘亲的心情啊,她只觉得娘亲就是在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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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仁一口气跑到那茶楼,进去,放眼四望,愣是看不到沈芍药的身影,一时焦灼,也顾不上许多,张开嗓门就喊,“芍药,芍药,芍药!”
一边喊了数声,躲在小包间里的沈芍药听到了,忙忙的扑向门口,“老爷子,我在这里啊。”
“芍药,我是不是来的太晚了?”郑子仁一个箭步扑上去,一把拥住沈芍药。
“没有,老爷子,我很担心,会不会被老夫人发现啊?”
两人相拥着回到小包间里,郑子仁单手捧起沈芍药的脸,心疼道,“我不是说不要再担心了吗?你为什么裹着纱巾啊?你伤到哪里了吗”
“我是怕,被人认出来,以免惹来事端。”沈芍药双眼潮红道。
“是啊,你做得好,芍药。这个死老婆子,就像树林里修炼了千年的猫头鹰一样,眼力太好了,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不过,今晚你想去哪儿呆着啊?”
“老爷子,你就不要担心我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千万不要动气,把身体气坏了,那可划不来啊!”沈芍药最担心的就是郑子仁的身体,万一他又被老夫人给气坏了,这回,她要再见他,只怕是比登天还难了。说着,忍不住会低低的抽泣起来。
“好,芍药,我答应你,你也是啊,不要哭了,过了今晚,一切就都云开雾散了,就算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们明天也一定要见面,芍药!”天知道郑子仁此刻有多心疼沈芍药,他比沈芍药还害怕失去彼此。
“老爷子!”沈芍药好感动,一下揽紧郑子仁的脖子。
两人就这样紧紧的相拥着,多想,就这样拥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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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美妃与丫头一起搀着玉香盈回房,落座,一边品着丫头奉上的热茶,郑美妃劝慰娘亲,“娘啊,你就不要再跟爹吵架了,今天就好好的过一晚吧,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正好可以乘此机会弥补一下老夫老妻的感情。”
玉香盈两眼一翻,“哼!跟那个死老头子弥补感情?还不如让我去摘天上的月亮呢!”
“娘,你也真是的,都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还呕这口气。”
“得了,索性,你今晚就在这里陪你娘睡一晚吧,我实在没办法跟你爹两个人呆着。”
“这可不行啊,娘,明日我相公就要动身去北方了,我得回去一趟啊。”
“我跟那死老头,彼此怎么看都对不上眼。你相公也是,要去北方,多的是时候,别的时候不去,为什么偏偏就是明日啊?”
“娘,你以为他是想去才去的吗?他也是为石器园的事去的。”
“就知道帮自己相公!”玉香盈瞪了一眼女儿。腿受了伤的玉香盈,脾气变得像个怪小孩子。
“爹怎么还不回来啊?我得尽快回去啊。”因为心里有事,郑美妃早就心不在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