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松开怀中的曼珠，望向她墨色的深眸中。“曼珠……”
“仙妖相恋，万劫不复。”她苦笑着，仿佛已经堪破了自己日后的命运。
“师尊曾经对我讲过，万物皆有命格，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命格中苦苦挣扎而已。或许，你真是我的劫，不过，对你，我无法做到之前那般心如止水，视万物为无物。青墨为曼珠，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好一个心甘情愿。听到这一句，曼珠的鼻子抑制不住地酸了起来，一股如泉涌的感动自她心房处流出，这，就是爱的力量么。“青墨……今生能得你眷顾，曼珠……曼珠真的感到很幸福……即使永世受苦，我亦要与你一世执著。”
一世执著。他摇摇头，叹息着将她拥入怀中。
所有的过错，我一个人来承担。而你，终究是属于沙华的吧。
“曼珠，我们回去吧。”许久，他轻声对怀中之人说道。
“唔……”她仍旧紧紧抱着青墨，生怕一放开，他就要消失似的。
青墨无奈地摇了摇头，念动咒语。抱着曼珠踏上佩剑，缓缓地升高，不见。
二人回到碧落地，见一切依然，没发生什么事，便也放心了。
“青墨，你说……要怎样才能流泪呢？”
青墨侧首看她，“大概……要到绝望伤心之境，才能流泪吧。”
“可是离你最远之时，便是我绝望伤心之境，我亦未曾流泪。”
“曼珠……不必勉强自己。我虽然心急安方城一事，但也明白此事不可强求，若果真不能得你之泪，亦是安方城众凡人之命，半点由不得我们。”他安慰她道。
“我知道了。”她微笑着望向他，眼中充满了说不尽的甜蜜与喜悦。
他回她一个淡淡的笑。
“青墨，你笑起来，很好看呢。”她扣住他的手，眼神中充满坚定。
“青墨，你……”忽然，晚汀的声音出现了他们周围，声音中充满了迟疑。
“晚汀师姐……”青墨正视着不远处缓缓而来的晚汀，面容复杂，神情犹豫。
“青墨，你随我来一下。”说罢，便消失在了花海之中。
“……”他回头看向曼珠，道：“你先行回去吧，我去找师姐。”
“好。”
“师姐。”
“青墨，你可是认真的？”晚汀也不回头，径直道。
“青墨，绝不后悔。”
“当日加入师父门下，你可记得你立下了怎样的重誓？”
青墨神色复杂异常，“青墨记得。若有朝一日青墨动了凡心或做出与师门相违之事，必定要受仙界天刑之苦，永去仙籍……”
晚汀转过身，眼神中充满了怜惜，感慨，不忍，“即便如此，你仍要与她在一起？”
“师姐……青墨以前从未想过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也许修仙除妖是对的，也许与妖在一起是错的。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我发现，我们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而活的。情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是无法受任何法术，定力所禁锢的啊……青墨只想依自己心愿所活一次，即使灰飞烟灭，我也绝不后悔。”
“痴儿……既然你自己已想好，我便不再多说。你好自为之。”
“待安方城之事过去，我自会回去向天界请罪。”
晚汀摇摇头，拂袖而去。
只留青墨一人在清光之下独自思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