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青墨向晚汀说明去人间之意,晚汀不甚赞同,但也无奈青墨自有坚持。她面带忧色问他为何会同意曼珠一起去,青墨摇摇头,不作回答,只说事态使然。
“青墨,莫要忘了你来此地的目的。”最后的最后,晚汀意味深长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不远处的青墨停下脚步,仰首望天,“未曾忘记。”良久,他长长叹息一声。“珏玉那边,就有劳师姐了。”说罢轻轻一挥衣袖,消失无痕。
晚汀依旧立于旧处,眼眸中意味更深。
还未走到花海边缘,便见不远处山坡上依稀有一个红色的影子,却正是曼珠。但见她衣袂随风,面色安详地望着远处,容姿静好,面若桃花,当真要比那仙女下凡还清逸几分。
他静静地走过去,还未靠近,便见她转过头来,见是自己,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已经准备好了。”
青墨点点头,也不多说,挥袖召了佩剑,道:“此去安方城路途遥远,你与我一同御剑而飞,切记途中不可妄自施法,更不可乱了心神。”
“要御剑而去吗?”曼珠不解,“为何不直接施行转瞬之法?”
青墨摇摇头,“安方城已被我与珏玉施法令其时空静止,转瞬之法是无法到达的。须得以我之剑之灵力进入方可。”
“哦,好。”曼珠点点头,尽管她不太懂这些仙术之类,但青墨既说如此,那便听他的就是。
“准备好了,便上来吧。”青墨已先一步跃于浮动的剑上,示意曼珠如此。
曼珠敛一敛衣裙,施法轻身上剑,立于剑身之上,刚立上去之际,她只觉力度平衡难以控制,花费了些时间还站好,不知道站在这剑上飞起来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掉下去呢?
“可准备好了?”青墨感应到她已立稳,侧首问道。
“……嗯。”尽管曼珠心里有几分不确定,但毕竟照他说的来便好了吧。“可以飞了。”她又道。
青墨回过头,默默施展法术,佩剑缓缓地由低升高,又缓缓地向前飞去,那一刻,曼珠感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而剑身却出奇地平稳,让她这个初次尝试御剑而飞的人也能够平稳地立于剑身之上,看来青墨的御剑之术当真了得。
望着脚下渐行渐远的碧落地,那红如火的花海就这样慢慢地模糊,直到从眼前消失,再望一望自己从未见过的绿水青山,曼珠忽然觉得,原来世界这么大。
“能够每天都见过不同的景色,不同的人,青墨真的很幸福。”忽而,曼珠淡淡说道。语气中歆羡十足。
青墨淡淡扫了一眼剑下的世界,正色道:“世界自是很大,碧落地只是小小一隅,连我平生所见,也未必能穷尽苍穹。”
曼珠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青墨看不见。过了一会儿,仿佛是呓语般,“但我生生世世都只能守在碧落地了。连那小小一隅,也无法跳脱。”她的声音不知是风的缘故还是流云的游动,轻轻的,却又清晰地传到青墨耳中,他听到了,她的不甘与无奈。
“……”
许久之后,青墨道:“我们即将通过时空之界了,届时气流会比方才大上很多,你务必要脚根扎稳,不然会被气流冲垮。”
虽见不得他表情,但曼珠也听到了他声音中的凝重,将一个地方封印在时空间隙之中,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而想要通过其中,必是要经过一番艰辛的。“嗯,我都听你的。”
青墨侧首,却未再言语。
感觉到剑身的些许变化,曼珠全身紧张起来,凝神静气。霎时之间,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流迎面而来,即使早已全力稳住身形的曼珠亦是无法在这股气流中应对自如,邪风吹得她十分难受,感觉那风就要把她从剑上推下去一样,一个闪身,曼珠险些失足,慌忙之中,她紧紧地抱住了前面依旧长身玉立的青墨,她感到青墨的身体微微僵硬,就在这时,脚下的剑仿佛失却了支撑的力量,竟有下坠之势。
“啊!”曼珠失声惊叫。
青墨急忙稳住心神,凝气于剑,方才将剑又缓缓升高,只是觉得背后所贴着的温软的身体让他的整个身体都有些微微的不自在,腰间更是如着火一般,仿佛那锢着的不是一双手臂,而是一个火圈。
时空之界很快过去,剑身平缓地落于地上,只是曼珠依旧双眼紧闭,紧紧地抱着青墨。
“……已经到了。你……”许久,听见青墨尴尬的声音。曼珠急忙睁开眼睛,见他们已到了安方城外,发觉自己紧紧地抱着青墨,不由脸上绯红如染,迅速地将手抽了回来。
他心中暗暗有些好笑,平时看似放荡不羁的她,原来全是装出来的。
再看青墨,亦是一脸的不自在。
“我……”曼珠觉得青墨是不高兴了,想解释道。
“我们进去吧。”青墨头也未回,径直向安方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