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纪梵却介绍的津津有味,他指着之前送给祁小芩却被退回来的几件作品,解释着他们的含义,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兴奋。
然而依旧是无聊且枯燥的。
祁小芩听着,却对一件大幅的盖着白布的画来了兴趣,她抬手想去揭开,却被纪梵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个没画完,还不能看。”纪梵显得有些窘迫,紧张地抓着祁小芩的手腕。
祁小芩的大小姐脾气却来了,偏想要看不可:“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看?”
纪梵愣了愣,木讷地改了话题:“我们……要不要……去喝点咖啡?”
祁小芩用那审视的小眼神盯着男人:“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能让我看?”
纪梵都将眉毛撇成了八字:“咖啡豆还有剩下的,但是我不会煮,要么我告诉你在哪?”
这下祁小芩有点生气了:“别乱找借口,你不喝咖啡哪里来的咖啡豆?”
“我以前合住的那位朋友会喝,也会煮给我喝。”纪梵用身体挡住了画架,似是在乞求,“等我画好了再给你看怎么样?”
而此刻祁小芩对画的兴趣已经转移到了纪梵的“那位朋友”上:“你和你那个朋友怎么认识的?”
“就是她找我求救,就认识了,然后就赖在我这里不走。”纪梵说得十分嫌弃的样子,借着这个机会就将祁小芩推出了画室。
祁小芩皱着鼻子点了点头:“这么厚脸皮?你就没有赶过他吗?”
纪梵则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回答:“既然有困难,我还是想要帮助她的。”
祁小芩顿时对这个死皮赖脸的朋友印象顿时又差了许多,对纪梵的印象好了许多:“我还真想看看他长得什么样。”
“哦,我这里有她的画像。”纪梵随便拖了一个麻袋,之后终于成功将祁小芩推到了客厅。
祁小芩本来还只是有点兴趣,等看到画像的时候,杏眼一瞪:“是个,女的?!”
纪梵这时正鼓捣着久久没用过的咖啡机点头:“对啊,怎么了吗?”
祁小芩看着画上围着围裙做饭一脸凶相的女人,心里有些堵堵的。虽然这个女人一双吊梢眼,眉厉鼻高算不上漂亮,但那高挑的身材和贴身衣服勾勒出的线条却让人移不开目光。
男人们,不都应该喜欢这种女人吗?
而纪梵,更是将女人眼里掩藏着的温柔和宠溺画得淋漓尽致。
袋子里还有更多。
女人整理不耐烦整理颜料桶的样子,女人看着某张画嫌弃的样子,女人在锻炼的样子,女人在沉思的样子还有她笑的样子。
越到袋子底部,女人的样子越年轻。看来这个叫十九的女人肯定和祁修人生活了好久。
“你喝点吗?”纪梵对一壶浓淡不均的咖啡抱有疑虑,但觉得自己大概也差不到哪去,就拿给了祁小芩。
祁小芩似乎在生闷气,偏过头不去理他。
纪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坐在祁小芩身边看着她。
“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她是个女的?”祁小芩举着画纸问。
纪梵没听出祁小芩的话里话,耿直地回答:“我们之前也没谈到她的性别问题啊。”
祁小芩生气地将画纸一扔:“我看你们俩过得真不错!”
纪梵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怒气,不过却依旧没放在心上,竟然傻呵呵地点头:“十九可以说是我这段时间里最好的朋友,我们在一起十年多的确过的很好。”
祁小芩一阵无奈地蹙起了眉:“那你们之间,就没有点过什么?”
纪梵愣了一会儿,摇摇头:“如果你是指性行为的话,那么我们没……”
“谁说的是那个啦!”祁小芩小脸一红,将麻袋砍向纪梵。
纪梵耐心收拾着落在地上的画纸,尽管这对于他来讲是个很无礼的举动,但以前子桑也老这样,所以他已经默认所有女人都会这样了。“……如果你指感情的话,十九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的胸部太过臃肿,腿长得像男人一样,或许庸俗的男人会欣赏,但我不行。”
然而祁小芩听成了十九这个女人胸比她大,腿比她长。
“况且,十九也有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已经是痴迷。”纪梵拿出了一直画放在祁小芩面前,“严重的时候她睡觉都会哭。”
“你还会画她睡觉?!”祁小芩脑补了一个奇怪的画面,然后才接过画。上面的女人紧紧缩在被子里,五官皱成一团。她微微张开嘴:“她在做噩梦啊,你就不做些什么?”
“我在画画啊。”纪梵似乎蛮轻松的样子,重新收拾好了东西,又码在茶几上。
祁小芩满脑袋黑线,尽管不爽这女人和纪梵住一起,但如今看到她做噩梦纪梵只是在那画画,祁小芩又忍不住可怜起她来。
不行,这个纪梵是有优点,但不正常的地方也太多了。现在她倒好奇起那个女人是怎么忍受和他生活这么久的。
子桑表示自己年幼无知,真是看错了人。
“啊,咖啡冷了。”纪梵看了下咖啡壶上显示的温度,抬头去问祁小芩,“你要喝热咖啡还是冰咖啡?”
祁小芩听腻了关于十九的故事,本想着脱身,但又不好驳了兴致勃勃纪梵的面子,就随便说了句:“恩……冰的吧。”
“那我去给你拿冰块。”纪梵立刻起身向厨房走去。
祁小芩坐着等了一会儿却不见纪梵人影,就站起来随便溜达着。
纪梵的别墅虽说比不上祁家大宅,但也不小。书房和放画具的仓库就和普通卧室差不多大,但真正是卧室的地方却很小,东西也不多,很干净的样子。这么简约的风格不像是女人的,应该是纪梵的。
但床上这半人高长的毛绒枕头是怎么回事?淡粉色,还有柔软的小花边,仔细看上面还有两颗黑玉珠子做成的眼睛和短小的四肢,活脱脱一个可爱的小怪物,摸上去也舒服的很。
“啊,你在这儿啊。”纪梵这时终于端着奶和冰块过来了,走到祁小芩身边,“十九的屋子有什么可看的吗?”
“这是那女人的屋子?”祁小芩瞪大了眼睛,再回头。果然刚刚看那些画,似乎也正是在这里。
纪梵将托盘放到一边,然后走进去摸了摸桌子,捻捻手指见没有灰才放心:“是啊,她住在靠出口的位置,如果有小偷可以立刻赶出来。”
祁小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倒底谁更倒霉一些。
纪梵见祁小芩拿着那个怪兽枕头,就指了下:“你喜欢它吗?”
“喜欢啊。”祁小芩往怀里一抱,“怎么啦?”
纪梵无情地将枕头从祁小芩怀里拽了出来:“这是十九的,不要穿着外衣抱它。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给你做一个。”
祁小芩已经习惯了纪梵奇怪的论调,她的专注点在后半句话上:“这是你做的?”
纪梵点点头,将粉怪兽的毛捋顺:“十九做噩梦的时候只要抱着什么就好了,我在加工全墨玉时她说玉珠子像她喜欢那个人的眼睛,我就做了这个给她。”
祁小芩突然有些羡慕起那个女人来。
纪梵其实体贴又温柔,只是他的体贴和温柔特殊还隐晦。
“她应该用不上了。”纪梵把粉毛怪摆好,重新拿起托盘,“我拿了冰块,去喝咖啡吧。”
尽管纪梵还像刚刚一样,但祁小芩却觉得他有点低落了,就忍不住去安慰:“你也别担心,你那个朋友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没有在担心她,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把她的房间改成专门的乐室。”纪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喂,当她白说。
祁小芩苦笑两声摇了摇头,想着如果纪梵变得正常那就不是纪梵了。或许正因为如此,上天才给了他才华横溢作为补偿。
她正愣着神,从身后传来了调音的声音。
纪梵站在窗子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把小提琴放在肩头。阳光从他的指缝漏出,显得更加柔和。他最后看了眼祁小芩,然后就合上眼睛开始拉动琴弦。
明明是看不见也摸不到的东西,祁小芩却觉得有人在拥抱着她,她甚至还闻到了木头和草的味道。纪梵似乎指挥着乐符合上祁小芩的眼睛,让她看到属于自己的另一个世界。
声音,戛然而止。
曲子好像没结束一样,却连一丝余韵也没有留下。祁小芩看着男人,一时间失了神。
纪梵抚摸着小提琴,那表情就像男人看着女人,然后轻轻地在上面印下一吻。
“高潮即是结局。”纪梵坐下来,将小提琴放在膝上,“再拉下去,我的琴就要受伤了。”
祁小芩看着纪梵的脸,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纪梵微笑:“就像我也不会让你受伤一样。”
祁小芩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说的好听,不就是看脸吗?可纪梵呢,他不是喜欢漂亮的,而是喜欢她而已。
总而言之,尽管这个人还有待考察,但纪梵总算是让祁小芩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