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人在子桑背后轻轻安慰道:“没关系,这种隐于暗处的胆小鬼还不为所惧。我就算只有一条腿也能将他揍个落花流水。”
“得了吧。”子桑轻拍了下祁修人的脑袋,“你连走路都不利索,还想着打别人?”
祁修人伏在子桑耳边十分暧昧地回了句:“除了走路,我其他功能可厉害着呢。”
子桑嫌弃地将男人推开,哼哼着小曲儿向烤箱里的华夫饼走去。
表面上不去担心可不代表心里也不担心。现在不安全因素太多,有些事情就连祁修人也无法预料。可偏偏这些事都藏在暗处,让子桑无可奈何又有些心痒痒。
而祁修人其实是的确不很担心的,这些人隐藏在暗处,要么实力太弱,要么不想与他正面敌对。无论是哪个原因,他都不必惧怕。
只要,早有准备。
一开始的几天,宫旸书会过来给祁修人换药,可是今天,就变成祁修人自己换了。
傍晚时分,这位七尺男儿就会眼巴巴地望着子桑做出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表情。
终于在子桑怎么也无法忽视端着挞派祁修人之后,将手一甩:“你盯着我做什么?”
“来给我上药吧。”祁修人拍了两下自己的伤腿。
子桑白了祁修人一眼:“上什么药,快洗澡去!”
祁修人依旧哀怨地看着子桑。
“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洗不成?”子桑其实早就看明白了祁修人想求什么,却不想这家伙偏要她自己提出来。
祁修人眨了下眼:“想。”
对于祁修人的恶意卖萌,子桑干呕了两声,但却拿起换洗衣服砸在了男人脸上。反正这种事她做过一次,再来一次也没什么。
这回,子桑将祁修人推进浴缸,打开莲蓬头直接热水开浇。
祁修人的背被烫的一片红,他自己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双手背在脑后直接躺在了鱼缸里。
围腰的浴巾被水浮了起来,子桑撇了眼有点幸灾乐祸的祁修人,将一块肥皂压在了他的腰上,倒了一大堆泡泡露直到泡沫完全盖住清澈的水之后才停手。
祁修人受伤的腿和手臂被子桑架在浴缸边上,旁边还特意放了一个放着软垫的长脚凳。
子桑最终还是调好了水温,卷起裤脚迈进浴缸,像是个摸鱼人一样将洗发水倒在祁修人的头顶:“你可真是懒死了,前几天自己不是洗得好好的?要不是看在今天你给我做了蛋挞的面上,我才不管你!”
祁修人抓了抓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满足一笑:“我就知道你最体贴了。”
“这可不是什么夸我的话。”子桑抖抖干毛巾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本想捞出香皂洗一下手臂,可在刚刚抓到东西的时候,祁修人的另一条腿突然动了一下,同时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诶呦,你别那么主动嘛。”
子桑吓得立马松开手,然后看着自己滑溜溜的手掌愣了两秒:“……你、你这个臭流氓!”
祁修人看着起身到水池狠狠搓手的子桑翘了翘唇角:“我又什么都没干,你洗个什么劲呢?”
子桑嫌弃地瞥了一眼优哉游哉的祁修人:“真恶心,我再也不要碰泡过你那里的水了。”
祁修人的脸上逐渐显现出他独有的坏笑:“要照你这样将讲,我也碰过你,你要把自己怎样呢?”
子桑随手抄起浴花就丢向祁修人:“你少偷奸耍滑!我从很久之前就不吃你这套了。”
祁修人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对着子桑招招手:“好了好了,我这是逗你玩的。你刚刚抓到的就是香皂,我给你道歉总行了吧?”
子桑看了看祁修人从水里拿出的香皂,又捻捻手上滑腻的感觉,臭着脸走了回去:“真该把你的真面目都给你们祁家人看看。”
祁修人动了一下自己手臂,不以为然:“这么多年过去,就算让他们相信我能够站起来他们也不会信的。”
子桑坐在浴缸边上,双手撑着两侧喃喃:“不是不会信,是不敢信吧。”
与其相信他们一直忽视的弃子在卧薪尝胆,还不如信他本来就是废人的心安理得。也许有些人,尤其是祁亚伯意识到了祁修人可能隐瞒了什么,但是他不敢去想,如果他所想成真就代表祁修人将会是一个大威胁。
至于祁扶成,他毕竟是四少之一,又不是木璞松那种傻子,好歹得感觉出来一些猫腻,不然又怎会天天打压祁修人呢?
祁修人见这个话题沉重,便不再接话,专心调戏起子桑来:“那等下就麻烦你抱我出去了。”
子桑恨不得将白眼翻到北极来表示自己的不满,粗鲁的拿过香波准备打开盖子,但是手太滑掉进了水里,她就下意识地伸手去捞。
但是,她没拽上来“香波”,那东西就直接滑出了手心。
与此同时祁修人额头上的青筋好像凸起了一下。
几秒之后,祁修人淡笑着感叹了句:“浴巾没被东西压着,好像就散开了呢。”
然后浴室里便传来了用各种东西砸祁修人的声音。
总得来说,祁修人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清晨听听鸟鸣傍晚看看夕阳,除了偶尔子桑“小心眼”的报复,可以说非常惬意。
只可惜他们的日子注定过得不会太舒坦。
祁小芩那天去看望二哥祁修人时不小心崴了脚,这些日子她也就安心在家里养伤。木槿枝比以前安分了太多,当然这也取决于祁扶成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善。
毕竟木槿枝已经加入祁家,祁扶成再对她没感觉这女人也是她的妻子了。
祁小芩其实还蛮感谢子桑的,如果不是这个闹事精帮她吓软了木槿枝,那她说不定现在那还个鸡婆样。
而另外的烦心事还有不少,受伤的那天纪梵也在,于是这个坚持不懈的骚扰狂就每天都送来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画一些象征力量的图腾寄过去;比如雕一些掌控疾病的希腊神诋像寄过去,比如写一首歌颂健康的歌谱寄过去。
纪梵的作品堆了祁家一后院,这些林林总总的小东西让祁小芩看一眼就觉得头疼。
子桑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只有大笑,打趣着说他怎么不捏一双石膏腿给祁小芩。结果纪梵还当真了,第二天就送过去一座十分意识流的“腿雕”。
这诡异的玩意终于惹恼了祁小芩,当天就将所有纪梵送的东西轻出家门,自己叫来司机准备去她名下的别院躲躲。
纪梵被通知过来拿东西,这个大男人小心翼翼地护着佣人乱丢出来的作品们。这一个月可以说是他出品率最高的时候,以前一年他都不会做出这么多,摆到台面上的更少。那些大部分还都是子桑觉得太占地方随便丢出去卖的残品。
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祁小芩会这么讨厌他的心血。
追祁小芩的男人很多,像纪梵这样有毅力的也有不少,可那些人有八成都是为了她的家世。
祁小芩是漂亮,可漂亮的人有的是。
而纪梵,其实是第一个只因为祁小芩漂亮才追她的男人。可那又有什么用?她总有一天会变老,会变丑,她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又不聪明,人也懒惰。到那时,纪梵大概就会去寻找他的下一个维纳斯。
还不如那些为了钱的男人,至少她的家世是一辈子有的。
祁小芩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司机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祁小芩抬眼去问司机。
司机先生一边按下下降窗子的按钮一边回答:“有路障,可能是前面出事故了。”
然后,一个身穿蓝橙制服的人就走到了车子旁边。
司机先生问了句前面可不可以走。那个人却没回答,在确认车门解锁后一把拉开了后车门,扯着祁小芩的头发就将她拖了出来。
另一边,载着一大堆东西的纪梵准备开车回家。但在刚刚坐进驾驶座的时候,从后面就伸出一双手用一块手帕捂住了他的脸。
他挣扎没两下就失去了意识,在再重新睁开眼的时候,纪梵已经被绑到了一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酒店房间里。
纪梵从床上奋力坐起来,看了看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竟愣住不动弹了。
正在纪梵愣神的时候,卧室门一响,从里面走出了一个高挑的红发女人。
“我时间有限,咱们就开门见山吧。”叶七雾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掌心反手亮出一把小匕首抵在了纪梵的腿上,“子桑十九,你知道吧?”
纪梵感觉小腿肚子一疼,自己的米色长裤就渗出了红色,他皱皱眉,干脆的回答:“我知道。”
叶七雾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反而被吓了一跳:“哦?她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纪梵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有点愚蠢,他又不是祁修人,怎么会知道子桑现在在哪里?
叶七雾被搞得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这句话,便暂且收起刀子和颜悦色地引导他:“你不知道她下落?”
纪梵沉思着重新定义了一下“下落”这个词语,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