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方将黑刀放好,脱下手套,这才转身迈进客厅和两个人打起招呼来:“白老板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
坐着的白衫男人弯了弯唇角,也不起身只是抬眼去看南一方:“燕南的我,怎么死了?”
这句话让人听得有些不明不白,叶七雾似乎不大知道白老板的底细,露出一些疑惑的神情。
南一方大刀阔斧地坐在白穷落面前,不笑不怒:“他暴露了,与其留着让他把自己知道的情报都说出来,不如尽早解决掉。我杀他,可是在帮你的忙。”
白穷落唇角的笑意渐失,语气也加重了些:“他是我的人,要死也是我动手,你杀了我的人,可是让我在手下面前颜面尽失。”
南一方不屑解释,直接将拳头一握:“你不爽,又能怎么样?”
北爵页在一边终于无法无视对方的肆无忌惮,上前一步怒道:“你也太过猖狂!”
不想,白穷落却狠狠瞪了他一眼:“退回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南一方冷哼了一声,他从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有能力与他制衡。
北爵页尽管不情愿,但最后也咬了咬牙,乖乖地低着头缩了回去。
白穷落沉吟几秒,才重新说道:“他死了,我是不会多说什么。只不过希望你以后可以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白穷落不想和南一方服软,但却不得不服软。当初南一方突然找到他要他办事,白穷落一开始自然要拿捏一下,却不想南一方只因为他迟疑了那么几秒,就将他手下的一员大将反手折了脖子。
那种速度,那种气势,那种杀伐果断,别说以一抵十,以一敌百也有可能!
而南一方却忽的凛然一怒:“你才是要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如果这次不是你的手下不小心接到挟持祁修人的任务,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白穷落被说得哑口无言。的确,如果他确切地告知属下祁修人不能动的话,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不过在外人面前,他也不能落了下风:“总而言之,再有类似事情,我只要你通知我一下就可以了。这可不过分吧?”
南一方点了下头,颇有些不耐烦的意思。
白穷落见多说无益,便不想再在这是非之地留下去,起身告辞,带着北爵页就离开了。
北爵页对南一方颇有些不服气,便忍不住抱怨:“让他这样指使我们,您就真的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人家可不把我们当做盟友,而是从属!”白穷落明显有怨念,但又无可奈何,“他逼我们得罪了青刃这颗摇钱树,若是她死了还好,可她现在偏偏生死不明,等青刃哪天高兴了,定要来找我们算账。到时候能指望的就只有南一方。”
北爵页恨恨地皱眉:“可害青刃,是他让我们去做的!”
白穷落深吐了一口气:“他是故意的。青刃风头很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南一方很看中祁修人,但他要是想让祁修人在燕南揽势立足,青刃就不能活。与此同时,没有青刃傍身的我们,就只能依附于他,为他卖命了。”
看着白穷落黯叹的样子,北爵页也愁闷起来,两人沉默着并肩而行,逐渐远去。
屋里的叶七雾见南一方无所谓的样子也不敢说什么,只想赶紧汇报完任务就离开:“您让江玉音调查的事情,终于有些眉目了。”
南一方的脸上这才露出点笑意:“哦?教女的情报网果然厉害。”
叶七雾将一些录像的截图递给南一方:“十九当年在离开集中营之后,留在了燕南,没有离开。”
南一方看着黑白图片上模糊不清的人影,笑容愈发明朗:“隐于灯下黑,这还是我交给她的。”
叶七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每次南一方一提到子桑十九,那自豪感简直和看着自己女儿的爸爸差不多。然后轻咳两声,她继续道:“当初的追兵几乎将十九所到之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但他们曾遇到过一个奇怪的人,也只有这个人的车内没有调查。而他就是著名艺术家纪梵。”
“纪梵?他不是和青刃很熟吗,这小子有招惹女杀手的命吗?”南一方听到消息,心情颇好,“你有时间去问问他,以防万一,带上筹码。”
叶七雾听后点点头,刚要走,却又被南一方叫住:“你将外面的那柄黑刀收好,不要沾上指纹,也不要将上面的指纹抹去。”
叶七雾来到外面,隔着布提起黑刀放进箱子里:“一直留着这把破刀做什么?”
南一方此时已经恢复了他平常的冷漠模样:“我有我的用处,你不用管。”
叶七雾转转眼珠,将东西放好就赶紧退了出去。
青刃失踪已经快过去九个月,但依旧没有明确的消息显示她到底怎么样了。这个人不能留着,如今,也该挑选鱼食将她钓上来了。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
清晨,子桑将手放在唇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卧室里走出来,坐在餐厅一边倒咖啡一边看新闻的祁修人递给了子桑一盘牛角包。
子桑颇没有淑女风度地一边挠着大腿一边将小小的面包一口塞进嘴里:“这几天你有什么计划?”
祁修人端着托盘来到餐桌前:“还能做什么,养伤啊。”
“目前,警方已经找到了凶器……”
子桑伸长脖子去看了看男人的腿:“没伤到筋骨,有半个月就好了。你也不用这样为自己找借口偷懒吧?司戈这几天大概又要忙死了。”
祁修人将电视的声音调小,用叉子叉起一块香肠别有深意幽怨地感叹:“只可惜伤口总是被碰到,尤其是洗澡的时候,一沾湿可是很疼呢。”
“凶器为短刀,通体黑色,刀刃长三十五厘米,刀尖四十度,及刀柄处逐渐变为三棱状……”
子桑拿着马克杯,逐渐被电视吸引了注意力。
“你可别装作没听到。”尽管祁修人这样说着,却拿着手里的遥控器为子桑调高了音量。
“……上有指纹,目前还未查清指纹所属人身份。”
子桑的面色有些沉重:“这是捅死假白老板那件凶器的详细信息……”
祁修人看着这条滚动拨出的新闻,也将眉头皱成了一团:“警方不会随意泄露凶器信息的,这是哪儿得的消息?”
子桑点着下巴,露出了异常严肃的表情,然后立刻拿出了手机来拨通车晋夫的电话。
车晋夫好像很忙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接通,他见到是子桑来电似乎很是迫切:“你是有什么新证据了吗?”
子桑撇了下嘴:“我没有,我是看到电视上突然将案件细节公布出来才给你打电话的。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已经绝望到这种地步了?”
“不是警方,是有人卖消息给了新闻社!”车晋夫无奈地摔着桌上的文件,“今天早上不知搜查队刚刚在山林里将凶器找到,那边立刻就泄露了消息。我们一直在处理这个麻烦,就是找不出是谁泄的秘。如果你有什么发现请尽快告诉我,没事我就挂了。”
然后,子桑的手机上弹出通话结束的页面。
警察一直在处理,那就说明卖消息的人说的都是真的。能说得这么详细,不是警察就是犯人。
现在,警察们更倾向于犯人这个答案。
祁修人见子桑还在愣神,便拍了下她的肩膀:“找人这事情不着急,我已经派人去做了。”
子桑僵硬地摇了摇头:“不,我在意的不是那个。”
祁修人眯起眼睛,等待子桑的下文:“你在意什么?”
子桑握紧了拳头,咬咬下唇:“那把凶器,八成就是我的青刃。”
“你的青刃?”祁修人目光一动,瞬间就恢复正常,“你不是说它丢了……怎么到别人手里的?”
子桑用指节抵着唇沉思了片刻后回答:“我是被人偷袭致伤,我的武器自然就会落到那个幕后黑手那里。如果是那个人杀死了假白老板,那岂不说明他一直都跟着……我们?”
子桑本想说跟着你,但又将话咽了回去。她一直没有告诉祁修人关于她的真相,一是解释起来麻烦又没用,二是子桑觉得让祁修人知道自己原来是要刺杀他的这没什么必要。
说不定还会搞出什么事端。反正这事现在就只有江玉衡知道,她只要管住两张嘴就行了。
除非那个委托人自己告诉祁修人,但那几率也太小了。
祁修人看着新闻突然脸色一沉:“那凶器上还有指纹,会是你的吗?”
子桑闻言沉默下来,然后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那上面的指纹也不会和现在自己的符合。那个扔掉凶器的人或许想要栽赃给她,但却没想到她的身体早就从里到外地变了。
之前,祁修人说似乎有人一直在暗处注视着他们,这样看来,那人就是雇她杀祁修人并且杀死假白老板的人。而他一直没想放过祁修人。或许他没有祁修人厉害,所以才藏起来准备随时伺机而动。
那这个人帮祁修人灭口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子桑的脑子里蹦来蹦去,她有些头疼地托住额头,却感到两只手臂从背后搂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