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人无所谓地摇摇头,想抽挥回手:“这么一小个伤疤也没什么大碍,落下就落下吧。”
“如果是我伤到这里估计你在布十三面前就要直接给我包扎了。”子桑将祁修人的手按到自己的腿上,然后从医药包里拿出工具。
祁修人好不容易能落得个摸大腿的待遇,自然就乖乖地不动弹了:“你真的没事了吗?”
子桑疑惑地抬头,不明白祁修人为什么这样问:“怎么问这个?”
祁修人身体向后一仰就这么注视着子桑的侧脸:“我怕你难受却忍着。”
子桑拿着消毒棉给祁修人的伤口处狠狠抹了一下,见他疼地皱眉才满意罢手:“毕竟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面了,我大概也没有自己想的对他那么固执了。”
祁修人莫名地有些心疼:“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十几年是什么感觉。”
子桑默默地给夹好的缝针穿线安静地听着。
祁修人抬起另一只手,有些别扭地去握住子桑的手腕,继续说道:“毕竟,我喜欢一个人刚刚一年不到。”
子桑似乎因这句话而动容,不知怎的眼睛有点酸酸的。也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感动。
祁修人拿过子桑手里的缝针丢到茶几上,然后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我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你可不能苦着脸。”
子桑第一次,在神智清醒的状态下回抱了祁修人,双臂收的紧紧的,还将脸贴在了男人怀里。
或许人生不能如意,但幸好,这儿还有个祁修人。
于是她撇去那些不如意,用绷带给祁修人的伤口系了个蝴蝶结,然后将酒店的点心都叫了一遍。
总的来说,还算是开心的一天。
大大的蝴蝶结上蘸的都是糖霜,祁修人拿着子桑不喜欢的跳跳糖甜甜圈看着电脑里的什么文件。
“对了,我还没问你和布十三的事情。”看着看着,祁修人就想到了白天发生的闹剧,脸上明显有着不悦,“你跟他还有过一段?”
子桑赶紧撇清,她可不想再被人传奇怪的绯闻了:“怎么可能啊,我以前和他说话还没有今天多。”
祁修人将甜甜圈咬了一口,顿了两秒后将剩下的扔进了垃圾桶:“那人家最重要的东西怎么就被你拿走了呢?”
子桑扶着额头哀嚎:“我怎么知道?我都忘了他还给过我一个什么玉牌。”
祁修人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到小酒吧旁:“你最好能找到,不然我还费心思再去重新调查找别人。”
“给我拿一罐咖啡。”子桑伸着脖子叫了声,又自己闷闷地抑郁起来,“我当初逃出来没带着太多东西,如果是玉牌的话我可能戴在身上,那大概在纪梵家的仓库。”
祁修人拿了一盒饮料丢给子桑,自己拿了管啤酒打开:“你竟然还戴在身上?”
子桑感觉自己就算长了八张嘴都说不清,问题这事情是她自己也记不清楚:“好像……我们打了一场,我说输的人要把一件东西抵押在我这里等什么时候赢了再还回去。”
“所以呢?”祁修人回到子桑身边咕咚喝下一口酒,“他一直没赢你你就逃走了?”
子桑揭下吸管插进盒子里:“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给我太重要的东西,就没大在意。谁知道他会把他母亲的遗物给我啊?”
祁修人看笑话一般地轻哼一声:“说不定人家把你看的很重呢。”
“你可别乱洒醋了。”子桑白了祁修人一眼,“他要是喜欢我,能冷冷看我几年都被人踩在脚下?虽说他人不坏,但毕竟是那种环境下培养出来的,十个有十个都是利己主义。”
祁修人一把揽住子桑的肩膀捏了下她的下巴:“我倒觉得你和这些人比起来善良的很。”
子桑咬着吸管,不置可否:“可要跟普通人比起来呢?”
祁修人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倚在沙发里:“和他们比,你厉害的很。”
子桑无奈地摇了摇头:“以长比短,谬论。”
祁修人将喝完的酒罐准确地扔进垃圾桶,眯起眼睛闭目养神起来:“我看你才是庸人自扰,没事想这些有用吗?”
子桑扁扁嘴,又喝了一口才发现祁修人给她的根本不是咖啡,竟然是草莓牛奶。
祁修人耸了耸肩:“咖啡不好,多喝点牛奶长个子。”
然后在子桑锐利的眼神中优雅起身走进了浴室。
麻雀的叫声让祁修人睁开了眼睛,他一如往常地换好衣服,蹑手蹑脚打开子桑的房门。
但床上竟没有人。
祁修人四下看了看,走下楼梯之后才发现子桑坐在阳台,小桌上放着一壶咖啡。她盖着毯子,似乎睡着了。
祁修人拉开玻璃门,摩擦的声音让子桑睁开了眼睛。
“我吵醒你了?”祁修人走进阳台,坐在了子桑对面,拿起壶为自己倒了一杯。
子桑打了个哈欠,趴到桌子上昏昏欲睡:“我没睡着,就是闭着眼呢。”
祁修人摸了摸子桑的头发,将她拂在杯口的发丝理好:“今天怎么起的比我还早?”
子桑将脸偏向外面:“我想看日出。”
祁修人挑起眉,轻啄了一口已经冷下来的咖啡:“怎么不叫上我?”
子桑把手指垫在脸颊底下转转眼珠:“反正在海上都看过这么多次了,你也不稀罕吧。”
“可还没和你一起看过。”祁修人放下咖啡杯,双手合十放在腿上看着山间的清晨,“不是一起看的,那就不算。”
子桑托起下巴,另一只手拿起杯子:“哪天规定不许说这些甜言蜜语,你就要成哑巴了。”
祁修人抓了下自己还没梳好的头发,对着子桑弯了下唇角:“你又为什么想起看日出了呢?”
子桑拿着喝完的咖啡站了起来,一边晃悠着一边无所谓地回答:“晚上做梦突然醒过来睡不着,就想着不如等日出。”
“做梦?”祁修人看到子桑那闪躲的态度就知道不是什么美梦,“你以前也做过噩梦,什么东西让你困扰了么?”
子桑站在门口,沉默着没有说话。
祁修人也站起来,从后面搂住了子桑,嘴唇在她的耳边低喃:“和昨天发生的事有关?”
子桑破天荒地没有挣扎开,男人的声音和身上淡淡的香味安了她的神:“就是以前的一些事。”
顿了顿,子桑没能继续说下去,而是扳开了祁修人的手臂离开。
事情不消几时,周本成就和祁修人联系说他已经拟好合同并给祁式公司发过去了。
估计这会儿,祁亚伯正拿着传真来的合同思考下一步拿祁修人怎么办呢。
子桑最后也没有讲她究竟梦到了什么,或许对于她来说,把这件事情藏在心里要比讲出来容易很多。
回程的时候,子桑主动要求开车,大概是因为有些无聊了,毕竟山路上除了石头和树还真没什么好看的,而且祁修人开车实在有些快。
快走到山脚的时候,一辆车从前方开了过来,但竟然是在逆行,距离他们快十米的时候也没有变道的迹象。
祁修人见状皱起了眉,立刻扶住子桑的方向盘:“我们变道走,马上!”
离目的地没有多远了,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故意的,都没必要和他们纠缠。
子桑也立刻减速,将方向盘打远:“希望他们只是些喝醉的臭小子!”
然而事情并没像子桑期待的那样简单,在看到子桑两人准备躲开他们的时候,那辆车立刻也开始变道,似乎就是要撞过来。
“这些人是故意的!”子桑咬了咬牙,踩下刹车准备停下。
橡胶轮胎与地面摩擦留下一路黑痕,这时祁修人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瞳孔不由得一缩,低骂了声:“后面也有车过来了!”
果然,不知何时一辆小卡车从后面冒了出来,直直朝着他们撞过来。
子桑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到:她再也不想开车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昏迷了很久,直到一阵阵剧烈的颠动将她惊醒。子桑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绳子绑着,嘴上贴着胶布。
“唔唔唔——!”子桑第一个反应就是找祁修人在哪里,他们刚刚经历了车祸,祁修人还是在副驾驶,比她要危险的多。
她正哼哼着,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踢了一下。扭头一看,祁修人正靠在角落里看她。他的脚没有被绑上,嘴上甚至也没有胶布,活动着还算自由一些。
祁修人移到靠近子桑的地方,低低出声:“我们大概在刚刚那个卡车的车厢里,不要搞出太大动静让他们知道我们醒了。”
然后,祁修人就朝着子桑的脸凑过去,这可把子桑吓了一跳。
祁修人难得地给了子桑一个白眼:“我要把你嘴上的胶带撕掉。”
子桑脸一红,尴尬地乖乖让祁修人用牙齿将她嘴上的胶带咬下来。
“咳咳。”子桑一张嘴就被车厢里的尘土给呛了一下,然后赶紧忍住,“他们怎么没把你的脚绑起来?”
祁修人靠在子桑身边,环顾着周围:“大概他们觉得我不能走路。”
子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认识你?”
祁修人点点头,稍微挣了下手:“八成是祁亚伯,刚刚把我们得到投资的消息传过去没几个小时就被人劫了,哪有这么巧。”
子桑无可奈何地给自己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瘫着:“我真是不懂你们这些大户人家了,你们之中地位最低的也有钱到这辈子都花不完,到底为的是什么啊,难道有钱越多活的越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