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人瞥了眼忍着笑的子桑,偷偷捏了下她的腰:“为什么,周本成是你的什么人?”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布十三将手背在身后,稍稍低下头,“你该离开了。”
子桑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然后和布十三摆手道歉:“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祁修人无奈地叹气:“因为周本成是你的父亲吗?”
这下子桑是真的很惊讶了,她靠近祁修人耳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查出来的?这不大可能啊,集中营的每个人都是孤儿!”
布十三再看向祁修人的眼神有了些变化:“这下,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你到底是谁了。”
祁修人倒也不隐瞒,很轻易地就回答了布十三:“每年秋天,你不是还会上我的船吗。”
布十三的表情比看见祁修人能站起来还震惊:“你是船主先生!这怎么可能!”
子桑在一旁插不上话,有点无聊地掏口袋,拿出一根蛋白棒:“我当时好像也这么惊讶来着,现在看上去好傻。”
布十三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你就这么告诉我了,看来如果我不投诚就永远回不去了吧?”
祁修人一笑,却摇了摇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杀了你的。只是不知道周本成会怎么样。”
子桑嚼着蛋白棒,朝布十三点点头:“如果祁修人不帮忙的话,我们不用做什么周本成就能被其他三家搞垮。这还只是燕南的大佬们。”
布十三却不以为然:“我只会保他的命,不管他富与穷。”
祁修人眯起眼睛不知道在谋算什么,他只查出布十三和周本成是父子关系,但其他的,并不清楚。
子桑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冷冷一笑:“你是周本成的私生子,对不对?”
布十三本应该是孤儿,集中营只去福利院挑选孤儿。如果他有父亲,只可能被抛弃了。但周本成这样的人不可能连个孩子都养不起。再加上布十三尽管想保护着周本成却对他的钱不感兴趣,那就只能是无法继承遗产的私生子了。
布十三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子桑身上,刚刚祁修人在他用力一击的时候过来替子桑挡下,他就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应该不一般,但没想到还有几分脑子。
更甚,她好像对自己蛮熟悉的样子。
祁修人见布十三的神态微动,知道子桑是说对了,赞许地看了丫头一眼:“带你来还有点用处。”
布十三沉着气,祁修人的语气礼貌了些:“就算你知道这些事又怎么样。我就算周本成的私生子,他找了我很久,相认之后我答应会待在他身边。如果你们要用他的名声来威胁我,没用。”
祁修人觉得自己有些头疼起来,他没想到还会有私生子那么一说,这样用来要挟的没了金钱名誉就只剩下性命了,不过这样要挟来的人他是不会用的。
布十三看出了猫腻,他唇角一扯,不知是在笑还是在不屑:“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吗?”
祁修人摊摊手,提出一个非常友好的建议:“你总有想要的东西,不如说一说?”
布十三不出声,但眼睛里很明显有了犹豫。
子桑看他动摇了,和祁修人对了个眼神,轻咳两声上前几步:“祁修人可是非常诚心地向你邀请,而且他不是想把你永久留在身边,最多三年。”
祁修人瞥了下嘴喃喃:“我本来想说五年。”
布十三的脸上竟突然有了些柔软,沉吟几秒才开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子桑十九这个人?”
祁修人感觉自己有些头疼,深深地看了眼面露尴尬的子桑:“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布十三沉沉地叹气,仿佛眉心还皱着那么些愁容:“她拿走了一件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此时子桑的内心是有点小崩溃的,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和布十三有什么瓜葛,更别提夺走他什么重要的东西。话说这家伙就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吗?随随便便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吧!
旁边的祁修人在微笑,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我倒想仔细听听这件事了。”
说完,还示威一般强行搂住了子桑的腰。
布十三自然是不想说的,他倒是觉得祁修人此举有些惹恼了他。毕竟,像他们这种人随便探听对方底细是很不尊重人的举动。
子桑扒开了祁修人的手臂,有些不爽地问:“你没事找在这人干什么,都没听说过,谁知道那是哪号人?”
布十三听罢,也只能细说两句:“我们少年相识,她算下来今年也该有二十七八,亚裔人,女性。十几年前从我所属的组织逃走,生死不明。”
“就凭这么点信息你就像让我们找到她吗?”祁修人拉住了子桑的手示意她别出声,“我想多指知道一点也是想多得到一些消息。”
布十三半晌不语,再开口却也没说出什么:“我对她也没有太多了解,时隔这么久,她的样貌大概也变了很多。不过,或许找到南一方就能得到她的消息了。”
子桑忍不住斜了布十三一眼,但又突然反应过来:“那你知道南一方在哪里吗?”
被问道南一方,布十三尤有余悸地握起拳头:“十一年前,南一方带着子桑十九逃走,顺便杀死了我们的所有导师。我趁机出逃,所以不大清楚整件事。九年前,他突然找到我说要不要加入他的队伍,我那时已经找到周本成所以拒绝了。”
说着,布十三脱下了自己右手的手套,将自己的掌心面向祁修人和子桑,那上面有一条褐色疤痕:“所以他给我留下了这个,以确保我无法与他抗衡。这也是我无法答应你们的原因,我没有顶峰时期的力量了。”
祁修人悄悄地把自己受伤的手放在了背后,子桑扁着嘴嘟囔:“现在你知道南一方有多厉害了吧?”
的确,布十三在受伤后就能压制现在的子桑一头,更别提打败他的南一方了。
祁修人装作没听见子桑的嘲笑,继续说道:“我要你做的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为我训练一些心腹。我可以为你找到子桑十九,但以防万一,你还是将你想得到的那件东西告诉我比较好。”
布十三听到祁修人要他做的不是什么难事,当下也轻松下来:“是一块玉牌,什么都没刻,我母亲的遗物。”
祁修人听到子桑竟然拿着布十三这么重要的东西,尽管还是笑着,却似乎更加冷漠了些:“好,再说一下关于南一方的事情吧。”
“上次见到南一方的时候,我听到他屋里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尽管没见到人,但能在他身边的,估计只有十九一人。这几年南一方似乎不在国内,估计是带女人去哪里逍遥了。现在哪里都没有子桑十九的消息,但南一方的消息隔一段时间还会有,所以找他应该更简单。”
子桑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九年前,也就是说南一方与她分开之后最长一年半就有了其他的女人。她竟然傻傻找了这么久?
祁修人对着布十三点了点头。这个要求对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但祁修人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子桑一下子落寞起来的眼神。
开着被布十三打成破铜烂铁的车走在路上,子桑一言不发。祁修人有几次想开口讲些什么,但到嘴边的话总是说不出口。
他不清楚喜欢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是什么感觉,更不能想象现在子桑的心情。
子桑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幽怨,但这么长时间的安静可真是十分少有的。
到达度假别墅并下车之后,子桑才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没缘由地弯了弯嘴唇。
“你笑什么。”祁修人叫门僮去停车,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了子桑的身边。
子桑的眼睛里倒映着原本是紫红色的天空,主动地拉起了祁修人的手:“我还以为我会更伤心来着。”
祁修人这才稍稍松了心,任由子桑拉着他向前走:“怎么,你觉得南一方和那女人只是伙伴之类的吗?”
子桑低下头,眉毛扬成一高一低地看着祁修人:“我还不至于那么可悲去想这么多。”
云里雾里的回答让祁修人觉得子桑似乎有什么在瞒着他。但只要这丫头不会因为这件事难受,那他就什么都不管了。
而且经过今天的事,祁修人愈加地不想子桑回到南一方身边。
这男人不但强大到可怕,也无情的很。虽说为了自己以后不会遇到麻烦而废掉布十三的攻击能力这种做法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没什么不对。可这种人,保护子桑容易,毁掉她更容易。
回到房间正要休息的时候,子桑突然发现自己手上有干涸的红色,这才想起来祁修人的虎口受伤了,这一路回来还没处理呢。
她洗了洗手,翻出行李箱里的医药包走出自己的卧室。
祁修人正在客厅里帮子桑把长镰重新磨一遍,见她拿着东西下来,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给她在沙发上空出个位置。
子桑坐下就拉过祁修人的手,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裂开的地方有一点错位,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这里还是缝两针的好,不然会落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