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都看什么!出去,谁都不许进来!”祁扶成脱下西装外套遮着雕塑的上身呵斥那些已经看愣了的保镖佣人们。老管家则早有预料地站到门口,根本没进去过。
子桑捡起白布连忙将带雕塑重新盖好,将缺心眼的纪梵护在了身后:“那啥,人我就先带走了,还有这个……我也推走吧。”
门口突然传来了两下咳嗽声,老管家站在那里稍稍低着头说道:“老夫人回来了。”
“那个就别推出去了,被奶奶见到了不太好,子桑你先带着纪先生离开吧。”祁修人貌似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双手扶膝眉眼淡笑。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子桑觉得事情便得更加危险了起来。
祁扶成也不大好说什么,毕竟这事情还是别让老太太知道的好,遗嘱没交代好就气死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狠狠盯了纪梵一眼,看向几个女仆:“把这个推到后山的院子里……注意,别磕碰了。”
毕竟雕的是自己妹妹,还是,别碰坏了的好。
然后,祁扶成看着二层冷哼一声走了上去:“几天没管教就招惹了这样的人回家!”
子桑推着被用最糟糕的词拒绝后无比颓废的纪梵出了门,看到身后跟着的祁修人,忍不住问了句:“你不会杀了他吧?”
祁修人态度异常温和,仿佛子桑初次见到他的那般模样,轻声细语地点头:“当然。”
子桑觉得祁修人肯定说的是“当然会。”,他现在就是那种“我不在乎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但我就是要做”的表情。
只是出去,难免会遇到祁老太。见到孙子孙媳妇还有一个陌生人从家里出来,祁老太自然要问问:“你们怎么想起过来了,还有这位是……”
“是纪梵大师,曾经为公司设计过新服装,今天大哥请他来做客的。”祁修人很是礼貌地抬起手介绍,反倒是失神的纪梵显得无礼起来。
祁修人介绍完,祁老太点了点头:“既然是贵客,那就多待一会儿吧。”
子桑赶忙暗暗拍了下纪梵,示意他可别乱来,顺便上前和祁老太问好:“奶奶散步回来也累了,今天就先休息吧,正巧纪大师突然有些不舒服,改天再来拜访吧。”
说完,就赶紧推着纪梵一边陪笑一边往外走。
祁老太听得一头雾水,旁边的老管家见状就打了个圆场:“刚刚纪先生和两位少爷聊了会儿,突然头痛,二少奶奶就提议送他回去。”
“哦,哦。”祁老太听了之后一脸欣慰,“看来我人这两个小子一起做事还是有成效的,扶成都让修人来家里一起接待客人了,这倒是好事情。”
老管家不置可否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要是正正经经过去表白说不定祁家看在你那些设计的份上就把祁小芩许配给你了!你现在这样闹一场,哪个正经人家会把女儿嫁给你啊!”子桑扯着嘴角看老管家派来的司机将祁修人送走,然后自己拉着纪梵上车就数落了一顿。
纪梵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是沉浸在祁小芩骂他“变态”的悲伤中:“这是我能想到最正式的求爱了。她还想要什么?”
子桑歪歪头,觉得也不大能怪纪梵,毕竟若是把纪梵这个雕塑拿出去拍卖,那都能买半个祁家大宅了。
觉得这情感白痴有些可怜,子桑叹了叹气:“女人嘛,大概……都喜欢钻石吧。你上次不是切了块上百克拉的南非钻嘛,给她做个戒指呗。”
“祁小姐和维纳斯的身材一模一样,但她比维纳斯还完美,那么大块和她的手不匹配。”纪梵像是在看白痴一样斜了眼子桑,“况且你之前说要在婚礼的时候戴,我也觉得就你那个粗手指才戴得了鸽子蛋那么大一块钻石。”
尽管子桑被鄙视了,但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心。
“总而言之,”子桑扶着拍了拍方向盘教训起来,“以后你不许再用祁小芩版大卫像去跟人家求婚了。你收藏了那么多宝石,随便拿一块打磨了做成戒指去跟她求婚行不行?”
纪梵顿时像是被侮辱了一般:“随便?我还以为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最起码被灌输了些好的东西!我是不会对祁小芩随便的,我要给她世界上最美的存在!”
“随你随你。”子桑摆摆手,按了下喇叭对着前面并道的车嘟囔地骂着什么。
安顿好情绪激动的纪梵,子桑回到家已经晚上是晚上九点了。祁修人坐在客厅,翻看文件,听到门口的动静,抬了下头:“那个白痴怎么样了?”
“你就饶他一马吧,艺术家嘛,脑子都不正常。”子桑摇了摇头,打开冰箱寻觅着晚餐。
祁修人意外地点了点头:“好吧。”
子桑有点惊讶地拿着芝士冻紧盯祁修人:“你说真的?”
祁修人点了下头,走到厨房从烤箱里拿出焗饭:“今天过去,给奶奶留下了兄友弟恭的好印象,短时间内她应该会对我很放心了。”
“你要做什么?”子桑一看祁修人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祁修人给子桑倒了碗温着的浓汤,十分体贴地摆到餐桌上:“前几个月,我曾经给祁扶成下过一个套,现在正是见成效的时候,尽管波澜不会很大,但足够引起老太太的重视。今天纪梵让奶奶吃了颗定心丸,怀疑我的几率就小了些,到时候肯定要进行人员变动,什么职位空缺,我自然就补上去了。所以,纪梵也算是帮了我的忙,暂且饶了他。”
子桑拿着勺子一脸不大懂祁修人的样子:“你连突发事件都能利用起来?!你难道是老天在世界上的小号?”
祁修人寂寞地拍了拍胸口:“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啊。”
两人正互相挖苦着,祁修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子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祁修人看到是司戈,立刻接通:“出什么事了?”
子桑在厨房一边吃着饭一边按下接听:“江玉衡?你又有什么事?”
“召集令?还有人敢效仿我拉拢杀手吗?”祁修人满脸的不屑,以前有不少人想学他在船上集中各路杀手收敛信息再贩卖,只是一般都被祁修人扼杀在了萌芽中。
子桑听着听着电话噗嗤一笑:“请我去?我当初连丽芙号都不惜得去,更别提这个冒牌货了!”
祁修人在旁边听着白了子桑一眼,子桑缩着脖子嘿嘿笑了笑。
“南一方?(一方发起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然后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
祁修人首先偏过眼睛,背对子桑沉声命令:“你吩咐下去,所有人不许轻举妄动,我亲自去查。”
子桑看着男人的背影扁了扁嘴:“你和江玉音先动身,我自己一个人去。”
挂断电话,子桑也没了胃口,再去看祁修人,已经上楼去卧室了。
她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明明有了南一方的消息,她应该欣喜若狂来着。
夜,辗转难眠。
子桑想起了以前祁修人在她身边睡觉的时候,她偶尔会睡不着,祁修人就摸摸她的头发,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给她讲书里的政治概要,不一会儿就能睡熟。有几次子桑半夜醒来,祁修人怕她会口干,床头桌上就给她放一杯蜂蜜水。
想着想着子桑就迷迷糊糊起来,正半睡半醒的时候,一阵阵踱步声从楼下传来。
这回是彻底睡不着了,子桑从被子里爬起来,抓着头发走下楼梯。客厅里,祁修人穿着睡衣在客厅里拿了一杯酒喝。
子桑一下来,祁修人就听到了声响。抬头见到还有点犯困的小女人,祁修人举起了酒瓶:“三十年份的伏特加,要不要来一杯?”
子桑想起之前喝过酒发生的时候,耸了耸肩:“无所谓了,给我倒上一杯吧。”
祁修人为子桑拿出个宽口杯,加了个冰块,倒个半满滑到子桑面前。
子桑稳稳接住,喝了一大口,刺激的感觉让她打了个激灵:“喔,好久没这么爽快过了。”
祁修人摇晃着杯子,冰块敲着玻璃杯的声音很是清脆:“怎么,终于要见到他了兴奋的睡不着?”
子桑轻哼了一声,从零食篮里拿出一根扭扭糖来磨牙:“我至于和那种小女生一样吗?”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祁修人闲聊一般,在沙发上一倚,眼神微动,“因为他救过你,你就喜欢上他了?”
子桑回忆了会儿,随后摊了摊手:“其实一开始我都不敢和南一方说话,他实在太强了,没人敢接近他。可是有一次,我没通过测试,被罚三天不许吃饭。轮到南一方看守禁闭室,他示意我过去,然后从通风口给我塞了几颗草莓。只有第一名才有的奖励。那是平生第一次有人对我好,是他教会我人是可以对别人友善的,是可以喜欢别人的,是可以爱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