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祁修人和子桑还没等进会场的时候,就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真是狗眼看人低,同样的请柬怎么就有拦着我们的道理?”子桑在门口站得太久,已经没了耐心。
门僮也很是为难:“您的请柬和正式请柬完全不一样……”
祁修人看着那全部手写的邀请函就忍不住苦笑,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从谁那里搞来的,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子桑其实也觉得头疼,她哪里知道两者有这么大的区别,江玉衡那家伙竟然图省事给她随便写了张。现在在门口被进进出出的人注视还真有点丢人。
正僵持着,子桑就见到祁修人面色一凝。她回头,看到祁扶成挽着个女人联袂而来,后面还跟着许久未见的木璞松。
说起来,不愧是燕南四公子之首的祁少。与弟弟的内敛完全不同,他张扬,却不惹人讨厌,他傲骨嶙嶙,让人自动臣服。
至于那女人则是木璞松的姐姐木槿枝,虽然漂亮但浑身上下一股小气的样子,平凡得让子桑自动忽视。
“你来这里干什么。”祁扶成站定,低头看着祁修人沉声问。对待咫尺之遥的子桑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
子桑并没让祁修人有机会答话,面对着这个往日和她一起处于绯闻中心的男人也仰起头丝毫不退让:“他难道不能来?”
祁扶成这才将眼神缓缓移动过去,那眼睛里不光有厌恶,还有蔑视:“我和你说话了吗?”
“大哥。”祁修人握紧了自己的扶手,语调少有的冷漠,“不管怎样,子桑现在是祁家的媳妇。”
祁扶成忍不住讥笑:“也只有你这样的窝囊废才会乖乖娶这种****。”
他们身后的木璞松也轻哼了一声,今天有祁扶成在身边让他感觉有底气了很多,便忍不住想找回之前的场子:“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你想要的老天偏偏不给你。”
木槿枝听了掩唇轻笑,让子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废物和废物才般配呢。”
子桑知道木璞松找讽刺他不行的那档子事,正打算反击回去,却听木槿枝骂她废物,抬起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打得那女人愣在了原地。
“诶呀,我忘记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子桑一脸抱歉地敲了下额头,“不过随便让畜生乱吠也是你的错哦,江家的宴会,可不是宠物交流所。”
“你干什么!”木璞松见子桑竟然在自己面前打木槿枝,大怒地攥紧了拳头,却不敢打回去。他可不像子桑一样无所顾忌,在这里要是失了分寸,可是给自己的家族丢人。
木槿枝捂着自己的脸,半天才反应过来,嘤嘤地拉着祁扶成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祁扶成的面色铁青,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当众让他这样下不来台,冷哼着刚要找回场子,子桑又惊呼一声,不断拍打着自己扇人的手语重心长地看着佯装可怜的女人:“还有啊,就算在自己脸上扑这么厚的粉,杂种也变不成纯种。”
“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祁扶成瞪目厉眉,牙齿紧咬。子桑怎样羞辱木槿枝他无所谓,但是这指桑骂槐的几句话让他怒火中烧。
祁修人这时竟然突然抬手拉着子桑的手后退了一步:“子桑直言快语,大哥你别介意。我在这里替子桑和木小姐道歉了。”
看上去是祁修人在替子桑道歉,但这明摆着就在护着她!直言快语,那意思是他们的确是错的,只不过子桑敢直接说出来?!
“诶,祁少来了怎么不进去啊?”不知在后面看了多久好戏的江玉衡终于走了出来,“好多人可都等着您呢!”
“不是我们不进去,是有人堵着门!现在江家连这种人都会邀请了吗?”木槿枝见江玉衡出来立刻硬气起来。谁都知道江玉衡不是什么好惹的,在江家宴会的门口闹事,她拿准了江玉衡肯定会让子桑和祁修人难堪。
木璞松见到江玉衡出来,意料之中地冷哼,上次他不敢对江玉衡太过分,但这次不一样,他已经得到了祁扶成的支持,他们加起来,还能怕一个小小的江玉衡吗?
江玉衡刚刚一看门僮手里那张他写的邀请函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忘记嘱咐了一句,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事。
子桑暗暗白了江玉衡一眼,她知道这臭小子肯定早就发现门口出了事,只是为了找乐子才躲到现在。
江玉衡看向子桑,出人意料地,伸出了手:“要我为您拿外套吗,子桑小姐?”
木槿枝的眼珠快要瞪出来,江玉衡的狂傲就算是作为四家族木家长女的她都不一定会放在眼里,现在,他竟然恭恭敬敬地为这贱女人拿衣服?!
木璞松站了出来,挺胸腆肚地俯视着子桑:“你给我姐好好道歉,我可以考虑给你求情。看着咱们以前的情谊上,就大事化小了。”
祁修人听到“情谊”两个字,眼皮跳了跳。他这个妻子是不是和几大家的男人们都有关系?
子桑貌似认真地思考了两秒钟,耸了耸肩回答:“如果你和我道歉,我让你长命百岁怎么样?”
祁扶成见状,脸色愈加阴沉起来。先不提子桑那个疯女人,江玉衡这么做是连他的面子都不给,为一个臭名远扬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女人得罪他,这种侮辱他可忍不了!
祁扶成没有理会其他几人,只是看着江玉衡,剑眉轻挑:“江玉衡,你什么意思。”
江玉衡看着祁扶成,却对子桑做了个“请”的手势:“子桑小姐,请先进去吧。”
子桑推着祁修人的轮椅,缓缓转身,在走进大门的时候回眸,看着祁扶成红唇轻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渣、滓。”
祁扶成的拳头下意识被自己攥得咯吱作响,冷冷地看向江玉衡:“我不知道你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但总有一天,你会对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江玉衡无辜地摊了摊手,但又有些幸灾乐祸地低声说了句:“你那天把子桑推出客房,真是亏大了。”
子桑和祁修人进到会场,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子桑家只有子桑那仁来了,见到她也有些惊讶。至于子桑俞义,他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在子桑住进祁修人家的时候就回洛杉矶了。在这里基本没有人认得祁修人,但大部分人都认识子桑,联系最近子桑家与祁家的婚约,猜也猜得出来那就是祁家二少祁修人。
祁修人对待众人的默默注视倒是坦然得很,对窃窃私语和暗地下的指指点点也熟视无睹,他有些好奇地小声说道:“没想到你和江玉衡这么熟。”
子桑耸了耸肩膀,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饮料递给祁修人:“怎么可能,只不过他有把柄在我手里。”
祁修人将饮料拿在手里却没喝,他对能要挟到江玉衡的把柄非常感兴趣:“是什么?”
子桑弯下腰,俯身在祁修人耳边神秘兮兮地回答:“有一次他在酒吧喝醉了,正好遇到我,聊聊天就说出了他曾经看过江玉音洗澡的事情。”
祁修人尴尬地捂嘴咳嗽了两声:“那个……这种事告诉我没问题吗?”
子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没有证据,说了谁信啊。”
“这么说你有了?”祁修人忍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子桑嘿嘿一笑,扁着嘴眯起了眼睛:“这种事,还是女孩子说比较可信嘛。”
祁修人对子桑的观点有些无可奈何,也不准备放在心上。江玉衡不可能因为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宁可得罪祁扶成也要帮子桑,这里面肯定有其他原因。毕竟,有谁会告发这种无聊的事情。
除非,当这件事对他有利的时候。
他们这次小骚动刚刚过去,一个人的出现立刻转移了所有人聚集在祁修人和子桑身上的视线。
刚刚走入大厅的,是一位戴着眼镜,黑色风衣深蓝西装颇有绅士风格的年轻男人。子桑在以前的时候,也对这张脸也熟悉得很。
男人名叫司戈,是亚洲数一数二军事雇佣公司的总裁,而子桑在意的是他的另一个身份——丽芙号船主的心腹。
祁修人微微勾了下唇,装作并不认识司戈且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我去下卫生间。”子桑拍了拍祁修人的肩膀,提着裙子立刻跑开。
江玉衡站在角落里下巴都快掉下来,为了表示尊敬,一般这种大场合都会邀请司戈先生,但从来也没见他出现过。今天是怎么回事,撞****运了?
“喂,你们家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吗?!”尽管司戈的地位还比不上子桑,但对于一般的商业家族来说就差太多了。就算江佰参有几分威望,也比不上司戈和他背后的主子。
江玉衡被突然冒出来的子桑吓了一跳,拉着她赶紧走到隐蔽的地方:“我也奇怪啊,按理说他不可能出现的!也许是为了我姑姑?”
子桑摸着下巴思考:“说起来她今年突然就登船了,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老爹该烦的事情了。”尽管目前看来是好事情,但江玉衡也没有太过高兴。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还说不准呢。
再说司戈,随意应付着一些人的问候。今天上午,他才收到祁修人让他来参加江家生日宴的指令。祁修人出现在公众场合难免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像刚刚那种。所以叫司戈出来牵引走其他人的注意力,没想到江玉衡竟然先帮他们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