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什么的,虽然时不时有好事,但坏事却总是一连串地来。
自打那次在监狱,江玉衡就再也没见过江玉音。虽然江玉音已经从江家搬了出去,而且他们本来也没什么理由见面,尽管在一个公司吧。不过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让江玉衡有些不爽了。
当然,这些都还算不上烦心事,最让他困扰的是江水莜。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江水莜突然就变成了所有人都惧怕的存在。而且她也当之无愧。
有一次在客厅,他老爹和他因为一张单子的调配犯难。江水莜拿着一堆零食和饮料只是站在他身后偷偷瞟了一眼,就提出了解决办法。
连江老爷子都没想出来的捷径,这么个小丫头竟然用几分钟就想了出来。
这种变化虽然并不是不好,但江玉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作为一个江家旁系收养的女儿,江水莜的优秀已经达到了肉中刺的地步。不过还好江水莜手上有子桑家和木家的股份傍身,根本没人会碰。
但这也是奇怪的地方啊!
她是怎么做到的?
江老爷子要他调查一下,可江玉衡又没有那个脸开口。
只是鉴于得罪他家这位董事长后果会非常严重,江玉衡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谁让他之前硬着别的地方上了呢!
江水莜有的时候会在公司帮她父亲打理一些事情,果然今天也在。
女人正在书柜前面踮着脚翻找资料,怀里还抱着一堆。今天的江水莜穿了一身宽松的黑色连衣裙,头发松散地挽在脑后,微微蹙着的眉头让人觉得好看得紧。
愣神了一会儿,江玉衡才一边咳嗽两声一边走到江水莜身后帮她把文件拿了下来:“这种事让秘书去做不就好了。”
“干嘛还要去叫他一趟,我自己来就行。”江水莜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接过江玉衡手里的档案夹放到桌子上。
江玉衡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挠挠头尴尬地问道:“最近,你有点不一样了?”
江水莜一怔,不自然地背对着江玉衡:“没、没有吧?我挺好的啊。”
“你是挺好的!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好了?”江玉衡摸着鼻子走近了一点,“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吧,但是我家老爹好像觉得你有点威胁到江家了。你能明白吧?”
江水莜放下东西转过身来,不安地看着江玉衡咬了咬牙:“对不起,我只是慌了,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比较好,我是打算过两天再告诉你的!毕竟你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可我又害怕你不相信我……”
“等等,你在说什么。”江玉衡听到“孩子”和“父亲”两个词心里当下就是一冷。
江水莜也愣了一下:“恩?你不是看到了我的化验单……”
江玉衡按住江水莜的肩膀,牙齿都在打颤:“你给我讲清楚发生了什么!”
江水莜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捂住了小腹:“我、我没事。”
江玉衡都不敢往下想发生了什么,但在看到江水莜的动作时还是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不会、怀孕了吧。”
江水莜一味地摇头:“不,我只是胖了。”
“我的天啊!你怀孕了?!”江玉衡抱住自己的头难以置信地大吼。
江水莜被吓得赶紧走到门边把门合上,然后推着江玉衡往里面走:“你小点声音好不好!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江玉衡一副他已经死了的样子,瘫坐在办公椅上:“我该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就一次啊!非要这样整我吗!”
“你也别着急啊,我过两天就去医院打掉孩子,别人不会发现的。”江水莜给江玉衡倒了杯水,一脸发愁的模样。
江玉衡突然反应过来,在这件事里无疑是江水莜更无辜一点,更需要被安慰的是她才对。
“不不不,这件事还是慢慢来。”江玉衡扶着江水莜坐下,首先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继续道。
江水莜很是内疚地低着头,苦笑了两声:“反正,也生不下来,不是吗?”
江玉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去握住江水莜的手却又不好意思:“恩……不过,这事你也该早点告诉我的。”
“告诉你不也没什么用。”江水莜这样说着,语气里也有点气恼。
江玉衡扁了扁嘴,也不知道回什么好:“对不起,是我的错。”
江水莜揉着自己的手指,抿着嘴摇头:“没有啦,成年人的世界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你最近才这么反常吗?”江玉衡靠近了点江水莜轻声问。
江水莜耸耸肩,把脚蹬在书桌的格挡上:“没什么,我太傻了。”
江玉衡沉默了好久,还是握住了江水莜的手:“怎么了,你说啊。”
江水莜抿着嘴,一只手放在小腹上:“我想象过,你会不会想要这个孩子。当然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啦,我也知道不可能的。不过如果能生下他的话,这个孩子需要个更好的母亲。我想当个更好的人。”
江玉衡更加沉默了。
按理说,这种事情他应该负责才是。江水莜和他以前混在一起的女人不一样,更何况现在她还有了身孕。再加上他和江水莜的确没有血缘关系,这个女孩子也不讨人厌,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只不过……
这样对他们真的是最好的吗?
“你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也不会这样做的。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哥哥,这样还是有些太奇怪了。”江水莜松开了江玉衡的手,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江玉衡看着江水莜纠结的模样也不忍起来。
她肚子里毕竟是一个生命,而且……他们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江玉音只能成为一段记忆,他趁现在走出来,应该也是件好事。
江玉衡拿定了主意,重新握住了江水莜的手:“水莜,你还记得那个挖地的园丁儿子吗?”
江水莜疑惑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当然记得,这不是上个月我告诉你的吗?”
“那个人不是什么园丁的儿子,是我。”江玉衡指指自己的脸,“只是隔了很久我们都没有见过,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很像?”
江水莜睁大眼睛看着江玉衡,半晌被自己吓了一跳:“是、是你?!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和你说了那种话!你这个人坏死了!”
江玉衡被江水莜窘迫的模样逗得一乐:“你看,我们还蛮有缘的。如果你想生下这个孩子,我会和你一起抚养。”
“不行。”江水莜异常坚决地摇头,“我不能用这个理由绑住你,也不能就这样把我绑在你身边。”
江玉衡双手握住江水莜的手腕:“所以你要给我时间,你这么好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至于你,你能不能回忆起当初对我的喜欢?也许我们能在一起呢?”
江水莜万万没想到江玉衡会这样说。
怀孕?开玩笑呢!一发命中的概率哪有那么高!本来她想引导江玉衡给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应得的股份,这样好歹离她的目标近一些。
现在是怎么回事,这男人以为谈恋爱就能弥补她了?怪不得他追不到江玉音,这也太天真了。他是什么,三岁小孩子吗?!
江水莜赶紧摆手:“这样、这样不好吧?我只是想确保这个孩子得到他应得的。我一个人抚养他就可以了,你没必要——”
“你不要觉得害羞啦!”江玉衡摸摸江水莜的头,“我是这孩子的父亲,喜欢他的母亲是应该的。”
江水莜在短暂地欣喜过后目光一黯:“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伯父不会同意的吧。”
江玉衡转转眼珠打了个响指:“没关系,不同意他也得同意。这孩子是我的,我现在就去改一改遗嘱啥的,总之不能亏欠了他才是。”
江水莜诧异地挑眉:“遗、遗嘱?”
“啊,”江玉衡不自在地抓抓耳朵,“你也知道咱们家以前是干什么的,我打小有各种危险,现在也是。十八岁的时候我老爹就叫来律师给我拟了遗嘱。”
江水莜扁着嘴,突然觉得有些落寞。
即便是江玉衡这样的人,也会有自己的难处啊,真是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江玉衡摇了摇江水莜的手腕低眉问:“所以呢,你的意思是?”
江水莜回神,羞涩地缩了缩脖子:“那、那好吧。我会努力的。”
江玉衡呲着牙嘿嘿笑起来,尽管笑容里还带着点忧郁,可他已经很满足了。
那天,江水莜陪着他度过了一个下午,安慰他、开导他。
他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自己身边也有这样的女人呢?
或许江玉音的完美一味地蒙住了他的眼睛,现在江玉音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反而让他看得更加清楚了。
江水莜还是有点内疚的,江玉衡这个人也太惨了,还真是没一个女人对他是真心的,无论他喜欢的还是喜欢他的。以后她离开这里,不知道江玉衡会不会再也无法爱上别人?
明明是燕南四公子来着,可真是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