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回到了燕南。
在那之前也答应了南一方。
倒不只是想让他帮忙,明还有话对南一方说,她也有话对南一方说。
至于还恨不恨南一方,子桑也说不清。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明宝贝在听到子桑遇到南一方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虽说他还蛮喜欢这个人的,可南一方做的那些实在无法原谅。
南一方挑了离子桑家很近的一家小餐厅,快餐厅。并不太豪华,可很温馨。
子桑自打搬来的时候就有各种各样的事要忙,都没顾得上随便走走,所以今天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子桑坐在卡座里,咬着吸管看向窗子外面:“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更正式一点的地方。”
“那个无所谓的吧。只要是你喜欢的地方不就行了?”南一方转着盘子里的汉堡,打开,挤上了些番茄酱。
子桑莫名地笑起来:“你总这样吃,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样才是正确的吃法。”
南一方也笑出声,把汉堡重新合上然后切成两半:“是啊,你当初来的时候才那么一点大,第一次吃汉堡还是和我一起到外面做任务。好久之前的事了啊。”
明宝贝咬着自己的薯条,对这样久远的话题表示不想掺和进去。
子桑却拽了下明宝贝的袖子,用眼神和他示意。南一方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便看向明宝贝。
明宝贝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南一方给他的那枚戒指,推到男人面前:“这个,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收。”
南一方捏起戒指,不着痕迹地轻叹:“为什么?”
“它对你很重要,可对我的意义并不是太大。”明宝贝说得很直白,反正子桑就在他身边,也不怕被打。
南一方点了下头,直接把戒指戴在手上算是收了回去:“那好吧,既然你这样觉得的话。”
明宝贝挑眉,迟疑了一会儿:“啊……你不生气吗?”
南一方大口地咬了下汉堡,耸耸肩回答:“唔……没什么可生气的吧。毕竟是我单方面想要给你的,而且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伤心是有一些了。”
明宝贝扁扁嘴,好像有些害羞。
子桑心里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明宝贝只有在遇到某些人比自己做得好的时候才会这样。要知道这孩子毒舌的程度都达到了让她望而却步的程度。
子桑有点拿不准该怎么做,因为她不知道祁修人的态度,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外面单独接触南一方。谁在乎地那小子会怎么想?小心眼得很,不过是很可爱的那种啦。
“快吃吧。”南一方说完把番茄酱放到了子桑的面前。
子桑拿着番茄酱,又缓缓放下。
她刚刚想得不是这些,而是如果能有点祁修人带她吃过的酸龙虾酱就好了。不得不说,那个真的蛮好吃的。
子桑拿着汽水像明宝贝那样咬起吸管来:“恩……我其实有事情想问你。”
“什么?”南一方一直用余光盯着子桑,听到她问立刻抬起头。
子桑用薯条蘸着甜辣酱,抿了下唇:“叶七雾,以前一直和你在一起吧?”
南一方眼神微动,屏着呼吸沉默了两秒才回答:“叶七雾……你问她做什么?”
子桑知道南一方在听她的心跳,不过那也没什么,她马上就要问出心里所想的事情:“之前,有人雇我杀掉祁修人,然后我却被偷袭了。那个人同时也是叶七雾的指使者,就是你吧?”
明宝贝顿时瞪大了眼睛,很明显是听到这话被吓到了,惊讶地看向子桑小声呢喃:“妈咪……”
南一方的眉毛抖了抖,他似乎没能料到子桑会知道这件事:“子桑,事情其实不是这样的——”
“你没想到我会和叶七雾和好是不是?你觉得她肯定因为害怕就一直躲着我。因为就连你也没有查到叶七雾在哪里。”子桑嘲讽地勾起唇来,“看来你还不知道我救了东十八,后来他和叶七雾就在一起了。你当然不可能查得到叶七雾在哪里。东十八能躲在你眼皮底下却就是不被你抓住,他当然也能护着叶七雾。顺便一提,她早就和我道歉还说了之前的事情。而且就算她不说,我也听到了那个私人医院你和她的争执。”
南一方暗暗攥起了拳头,就连桌子都被牵连地发震:“叶七雾她……”
子桑眸里的失望一点一点显露,她再也无法遮掩自己对南一方的真正感情:“她在给我求情,请你不要夺走明。”
南一方整个人都有些发抖,看向子桑的眼神无比内疚:“不,那是个误会,我只听说有个人总是在打听我的行踪,我只是不想、不想留下隐患,如果知道那个人是你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至于修人,我本就不可能杀了他。”
子桑眨了下眼,不知怎么,她鼻子竟然发酸:“可你在那之后,依旧做了不少伤害祁修人的事情,你甚至还让江玉音也掺和进来。为什么,这就是你爱兄弟的表现?”
“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像我一样的人。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我就想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这些都是没有恶意的!”最后一句,南一方不可控地说了很大声,惹得所有客人都看向了这边。
子桑低下头,抱住了明宝贝的肩膀:“……可无论祁修人是怎样的人,他都是你弟弟。你难道不该像个普通兄长一样去接近他吗?也许只是说句话,像其他陌生人那样先和他说个‘你好’?”
没等南一方再回答,只子桑就拉着明宝贝站了起来:“好了,我们还是走吧。这个人一点也帮不上忙。”
南一方在子桑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追上去,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害怕。他抓住子桑的手臂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不对。我是可以帮他的!我只求能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会变成他的!”
“你放开我妈咪!”明宝贝自然扯不动南一方,便对着人流大声喊起来,“来人啊!救人啊!”
子桑趁南一方被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推开了他:“你都没有一点悔意的吗?而且我并不是谁的东西,是我选择了祁修人,而不是你。”
明宝贝这时候一下拉住子桑的手扯着她远离南一方:“妈咪,我们快回家啦!”
南一方的眼睛已经变得赤红起来,他呆在原地不动就已经让明宝贝有些害怕了。
子桑拉着明宝贝就转身离开,不再去看那个男人。
明宝贝小跑地跟着子桑,还一直噘着小嘴。
子桑在走到已经不能被南一方看到的地方突然蹲下身一把抱住了明宝贝:“是不是吓到你了?”
“那个男人真可恶,比祁修人还要可恶。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明宝贝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他从没见过如此……恶劣的男人。南一方看子桑的眼神就像子桑是他的所有物一般。在南一方眼里,他拥有对子桑做任何事的权力,而子桑的孩子,他也可以掌握其生杀大权。当有人忤逆那个男人的时候,一切温柔的假象都会分崩离析。
子桑摸着明宝贝的头,把他抱了起来慢慢走回家。
小孩子嘛,总归是有点脆弱。今天带明宝贝出来的时候子桑其实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让明宝贝看到南一方的真正面目。但他总要知道,被吓到总比被骗的好。
至于南一方的帮忙?她才不稀罕。连祁修人在叙利亚的活动都了如指掌并加以操控,还准确地在那个教堂附近找到她,也只有南一方才做得到。
这只不过是南一方为了一己私欲所想的另一条诡计而已。
南一方站在大街上,眼神迷茫。
他不明白,自己的爱情怎么这么不明不白地在持续十几年后就消失了。
而夺走她的人,是他珍视的血亲。
祁修人突然觉得浑身有些发冷,今天是他在看守所的第七天。已经一个星期了,他也闲了一个星期。
在这之前,他还没放过那么久的假期呢。真是怀念和子桑在一起的时候,他只需要把事情都推给司戈,祁氏的事也不用他管。每天就带着子桑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正准备和看守要本书看看的祁修人刚刚起身,却得到了有人要探望的消息。
子桑吗?她现在因为有私闯警察局的嫌疑被警方禁止靠近。祁扶成在这个时候更不会过来。
会是谁呢……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橙色小马甲,祁修人戴好手铐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自己的“豪华单人间”。
只是在看到玻璃对面的那个人,祁修人感觉自己的腿好像长在了地上,无法再继续前进一步。
“我来看你,不开心吗?”南一方象征性地做了个笑的表情,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注视着面前的青年。
祁修人在感觉有人推了他一下后才往前走了走,然后难以置信地盯着南一方坐下。
南一方隔着玻璃用手指画着祁修人的轮廓,脸上的假笑怎么也不能再维持:“……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