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久违地看一看故乡新闻吗?”小男孩拿着一个手机随意翻看,却被女人一把抢了过去。
距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年多。
她的儿子,明,今天正好五岁。
“有工作,我先走了。”子桑戴上帽子,穿好夹克,在靴子里塞了把匕首就准备离开。
“妈咪。”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来却让子桑打了个寒战,“你会因为这条新闻,而变得不开心吗?”
子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晚上的时候,你那个麻烦爹会来,小心点。”
明宝贝觉得自己猜得非常正确,妈咪不开心了,让妈咪不开心的人,死掉就好了呢。
子桑在夏威夷待了两个月就生下了明,但医生说只早产了两个月,而且当时的状况,她的身体已经没法继续孕育这个孩子了。
也就是说,她离开楚京的时候怀孕五个多月了,而且是见到南一方的前一个半月。
啊,想那些事做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
子桑和巷子对面西装革履的金发男人抛了个媚眼,然后挺挺胸脯:“Comehere,sir.”
那个男人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下子桑,然后摸摸下巴靠近,一上来就想去摸子桑的腰。
子桑打掉男人的咸猪爪,做了个给钱的手势。
男人一边掏钱夹,一边笑着贴近子桑的身体。
然后,暗处一排照相机就闪了起来。
“Oh,sorry~”子桑和男人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把捉住男人的手臂将想要抢照相机的他给狠狠摔在地上。
她现在,做一些杂活过生。像是帮别人化解政治问题,或是帮一些人用柔和的办法除掉对手,说简单点,就是解决麻烦。
有些人叫她“清道夫”。子桑不大喜欢这个称呼,但觉得还算贴切。
像这次,她就顺利抹黑了一个竞争市长的人。毕竟自己的秘书被爆出这样的新闻,对于竞选者也是一种伤害,处理不好,可是会失去不少选票的,对方进行公众辩论的时候,也会捉住这个问题不放吧。
今天的钱赚得真容易。对了,把她的联系方式顺便给那个可怜的家伙吧,让她出手说不定会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呢,这下又可以大赚一笔,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啊……还说什么她在不开心,明那个小子哪只眼睛看到她不开心了?
明宝贝其实很聪明,而且聪明得有些过头,在她看到这小子刚刚会说话就开始拿着书本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似乎生下一个了不得的小孩呢。
明就是明,没有姓,她想了许久,还是不能用自己随便取的假身份给这个孩子命名。
没有姓也没什么不好的,明宝贝觉得这样很酷。
佣金很快就汇到了她指定的账户,子桑满意地勾唇,准备给她家宝贝定一套新的铁爪。
啊,说起来今天晚上那家伙要来,正好可以买加大版家庭披萨了呢!她一直都想买了吃吃看。
你看,她现在的心情很轻松嘛,完全没有不开心。
抱着一个大扁披萨盒回家的时候,子桑在自家公寓门口看到了那个男人。
“诶呦,我家小媳妇在门口望夫不觉得累吗?”子桑噗嗤一笑,将怀里的大披萨塞进了车晋夫的怀里。
车晋夫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两声怪声怪气地道:“先生还没和人家求婚,单膝下跪戒指玫瑰热泪盈眶甜言蜜语可一个都不能少。”
“今天的明宝贝,又被塞了一口狗粮。”明宝贝站在玄关无奈摇头,打开了门让两个人进来。
五年前,车晋夫辞掉了警察的工作,半路去学了律师,但好不容易考下律师证后,却做了个自由职业者。现在在世界各地专门抓被悬赏的犯人,收入不定所以有时候会来子桑这边蹭饭。
他总是说,这是要子桑报答他当年三日饱食之恩。
一晃,就过去了五年。
车晋夫一度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一腔热血到头来全泼到了冰上,他却只能看着蒸发的热气咬牙切齿。这感觉让他太难受,于是干脆就直白暴力一些,去抓那些穷凶极恶绝对不会被同情的人。
用惩罚绝对的恶,来让自己的正义继续燃烧。
明宝贝拿出剪刀,将薄披萨剪成小块放进盘子里:“车老爹今天一直念叨着妈咪呢,等不及了就去门口,就跟你在门口等妈咪会早回来一样。”
车晋夫攥攥拳头,抹了下鼻尖上的疤:“可这样能早一点见到你妈咪啊,傻了吧!”
明宝贝目露同情地拍手敷衍:“是,是。车老爹你最聪明了。”
车老爹这个称呼,是明宝贝从小叫习惯了的,因为一直没有见过父亲的缘故,他在三岁之前都以为车晋夫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直到他开始读生物书的时候发现,车晋夫的血型和子桑都是A,不会生出他一个AB型的孩子。
不过作为一个小孩,在正常的成长中是需要父亲的,明宝贝姑且就将车晋夫放在了这个位置上。
但后来的大量事情证明,子桑比车晋夫更像是他的父亲。
于是关于父亲的定义,五岁的明宝贝仍在迷茫。
子桑懒得理会打闹的两人,从冰箱里拿了可乐出来:“所以呢,你今天这是来干嘛,我记得你前几天刚刚捉到一只恶犬,给了不少钱吧。”
“我刚刚从燕南回来。”车晋夫故作轻巧地轻咳了声,“恩……就想着给你带点特产什么的。”
子桑左看看右看看,眨眼:“所以呢,特产在哪儿?”
车晋夫拿出一张明信片递给子桑:“纪梵先生和祁家小姐,终于修成正果了,虽然还只是订婚。”
子桑看着印了两人照片的明信片,笑着点点头放在一边:“五年多他们才订婚,真是够不着急的。纪梵还有三年差不多就四十了,竟然还慢吞吞地谈恋爱。”
车晋夫又一拍手:“对了,还有子桑家的两兄弟。你二哥终于当上了公司的二把手,虽说还要听子桑那仁的,但也算是有进步吧?”
明宝贝躲到了客厅一边吃披萨一边上网,装作对两人的谈话不感兴趣。
子桑又只是点头:“唔,是有进步。”
“还有……”车晋夫捻着手指,似乎有些局促,“你、你最近有看燕南的新闻吗?”
“没有。”子桑否定的很快,然后就拿着披萨也到了客厅,似乎是想结束这个话题。
车晋夫连忙起身,抓了抓头发:“那个,我不是故意想让你不开心——”
“你从哪里看出我不开心的!?”子桑“当啷”一声将盘子放到桌子上,看了眼被吓到的车晋夫,不耐烦地回过头,“除了没生意,还没什么能让我不开心的。”
明宝贝对着子桑竖起了一个拇指:“妈咪,还记得我们的宗旨吗!”
子桑立刻也跟着竖起拇指:“钱就是一切!”
车晋夫总算是松了口气,对解围的明宝贝投过去一个感谢的目光,然后拿着披萨啤酒坐进沙发乐呵呵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子桑才不会不开心,她有明宝贝这样的一个孩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说起来……”为了缓和气氛,子桑主动提出了话题,“楚京那边的消息你有没有帮我留意?”
车晋夫抹抹嘴,又去厨房给他自己和子桑拿了一片披萨:“唔,我顺便也打电话去楚京疗养院和警察局问了问,你的那个熟人还是没有被找到。”
说到子桑在楚京疗养院的熟人,那就是东十八了,东十八在子桑失踪的一个月后,逃出了疗养院。至今没有他的消息。
子桑无奈地摆手:“算了,反正那小子死不了。真死了也是给我省心。”
“诶呀好无情!”车晋夫塞着披萨抬臂感叹,“世态炎凉人心浅薄呐!”
明宝贝举起自己的盘子:“再来一片!”
子桑敲了一下明宝贝的头:“别吃这么多,会变成胖子的!”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车晋夫看着明宝贝不由得握拳感叹,“妈妈竟然连饭都不给你吃,这是虐待!跟老爹走,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子桑直接拿着碟子敲了下车晋夫的头:“走个大头鬼啊!他才五岁吃这么多垃圾食品才是虐待吧!”
“你再这样打人我要拨119了!”车晋夫抱着手臂一阵不满,“这么暴力迟早会被邻居举报的啊!”
子桑轻哼一声:“关你什么事,再闹我告你私闯民宅,打死你都不冤。”
“啧,国外这个法律真是一点都不完备。”车晋夫忍不住摇头,然后端着盘子走到了水池。
子桑打开电视,一边吃剩下的披萨一边拿着手机上网。
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如果能过一辈子就好了。
不一会儿,厨房就传来车晋夫的抱怨:“你家水槽又堵了啊!”
“好了好了别慌,我马上过去。”子桑带着蔑视的目光,从抽屉里找了工具过去。
啊,果然妈咪在这个家里是父亲担当啊。
明宝贝拿起子桑的手机,划开密码锁。屏幕上弹出了燕南祁家二公子订婚的消息。新闻上写着兄妹前后订婚双喜临门之类的东西。明的中文读写一般,好歹明白了个大概意思。
就是你,让妈咪伤心了吗?
明宝贝看着男人那张和他自己有七分相似的样貌,微微掀唇。
欺负妈咪的人,都要死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