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这府中,二小姐一走,她就没个撑腰的人了。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相府里,人人都有主,有靠山,可是,可是她除了已进宫的二小姐,就再无人可依靠了。
透过半开的窗子,她微微看到了一脸的愁容的大小姐,或许,或许她可以做她的靠山。
“大小姐,我可以进来吗?”走到沐兰绮的房门口,她弱弱的问候了一声。
但屋里却没有回应,于是她就撞着胆子,自顾自的推门而入。沐兰绮整个人呆呆滞滞的,对于她的进入并无任何反应。她缓缓走到她的床前,轻轻替她换了额上的帕子。沉默了良久,才轻启朱唇。
“大小姐,小丝没读过什么书,可是小丝听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您为什么不试着找二小姐,说不定她可以说服花将军呢?”
此话一出,沐兰绮果然有所反应,她缓缓移动双眸看向她,眸光由暗到明,看了她好一会儿。
忽然,她面目狰狞,抬起手狠狠的甩了小丝一个嘴巴子。
“二小姐?你也觉得她比我好,是不是?哼!她不配跟我比,她只是一个妓女所生的下流货!滚!你给我滚!”她越说越激动,操起一旁的烛台就朝吓得战战兢兢的小丝身上砸去。不备的小丝没顾得上躲,那烛台重重的砸在了她的额上,顿时鲜血直流,头晕目眩。
听到女儿咆哮的沐诚远与沐云氏急忙跑了过去,看到女儿情绪激动的跳下了床,忙将她重新扶回了床榻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再次落到已经伤得有些站不稳的小丝脸上,
“你个死丫头,怎么把小姐气成这样?活得不耐烦了吗?”沐云氏一把揪住小丝的头发,“小姐要是有什么事,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而小丝额上的血止不住的流下来,已经流花了她的脸,她却没有看到。因为在她沐云氏的眼里,这些下人的命,是低贱的。
小丝知道,她根本没有为自己辩驳的资格,多说只能让她挨更多的打骂,看来,她错了,大小姐是大小姐,永远不是二小姐。她想走出这房间,可却还未挪动半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醒来时,已经躺在柴房里冰冷的地上。看来,这相府她是不能呆下去了。正想着,夫人身边的老妈子便拎着她的一包东西走了进来,
“你这死丫头,平日里我打你你还不服,现在可好了,”她边说,边嗵的一声将那包东西丢在了她的面前,“你得罪了老爷夫人,看你可怜,就把你的几件衣服收拾了出来,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那老妈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缓缓捡起地上的包袱,绝望到了极点。离开了相府,她还能去哪儿?无助的小丝紧紧的抱着那只包袱泣不成声。
“珠儿,你说,昨晚无忧哥哥跟他的王妃好吗?”宋眉月将逍遥殿的宫女珠儿叫来,当着皇后的面,一翻质问。
珠儿跪倒在地上,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话。她是逍遥殿的人,若是说了实话,得罪了新王妃,那她以后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若是不说实话,这个刁蛮的眉月公主也不会放过她。不过,她最有所顾虑的还是二皇子,二皇子平日里对她们不错,宫里的繁文缛节可以不遵守,可是逍遥的规矩却不能乱,更不能犯,若是犯了,后果可是很严重。
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许长舌,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怎么?想做哑巴吗?”宋眉月见珠儿低着头,闷声不吭,一下就火了,倏忽站起来,狠狠的点了下她的额,“说!”
“说吧,珠儿。”珠儿缓缓抬头,这下,皇后娘娘开了口,她还能沉默不语吗?
“回,回皇后娘娘,昨晚二皇子是在书房睡的。”
凤名氏的脸顿时跟个冰块儿似的,眯缝着双眼,微微点了点头,
“月儿,咱们去看看你无忧哥哥去。”
昨晚一宿未眠的凤无忧前脚刚踏出逍遥殿,便看到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往他这儿来了。一看那阵仗就知道是谁。除了他的母后,谁也没有那么大排场。他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眉月那丫头吃了个哑巴亏,心里甚是不服,所以找了个来帮她出气儿的人。
他回头看了看逍遥殿,里面的那个人可是要遭殃了。
向来不喜欢在女人堆儿里呆着,更不喜欢跟女人们裹在一起,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凤无忧想了想,便从另一条路离开了逍遥殿。
“皇后娘娘驾到!眉月公主到!”听到太监的唱喝,沐兰馨赶紧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衫,理了理云鬓,然后出门迎接去了。
“给皇后娘娘,眉月公主请安。”她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却并未让她起身,而是径直往大殿走去。
尤其是那宋眉月,经过她身边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似乎在给她下马威。
皇后被前呼后拥的进了大殿,在主位上坐定,这才淡淡的说了句让她起身。
“懿王妃,你过来。”凤名氏压低了声音,却是低得让人心惊胆战。沐兰馨缓缓走到大殿中央,“给我跪下!”那声音,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凌厉而洪大。
这是沐兰馨意料之外的,她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凤名氏一眼,
“看什么看,皇后娘娘让你跪下,你聋了吗?”宋眉月趾高气扬的喝了一声。
沐兰馨缓缓垂眸,直直的跪在地上,听候他们的发落。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殿内却静寂无声,掉根针都能听得到,皇后未曾有过只言片语,似乎是有意让她跪着。如果只是跪着,让她一直跪下去,她也愿意。她怕的是,她们一直问下去。
凤无忧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昨晚,那沭兰绮宁愿坐在那里,也不肯走出他们的寝闺半步,怕的就是有好事之人说闲话,可是他却偏偏跑去了书房,这不是把她给坑了吗?今天本就是去找事的眉月,若是得知了此事,还不由此借题发挥?
细细思量之下,他陡然折返。
“我问你,昨晚,你的丈夫是睡在书房的吗?”突然,皇后开了口,一开口便让她额头直冒汗。
“是!”不知怎的,她脱口而出。或许是被皇后那冷漠严肃的样子吓到了。
“来人!”紧接着,皇后一声令下,走出来两个身材健硕的老嬷嬷,缓缓踱到沐兰馨身前,“给我掌嘴!没规没矩,目无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