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北是笑着说的这些话,可是她的泪在脸上狂奔着。她说话的声音里仿佛毫不在意父亲的死,可脸上的泪却是来自于心里的绝望。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把童欣欣也移民到新西兰来了。在这一点上她是绝对不能原谅自己的父亲的。一直以为,叶筱北以为把父亲在瑞士银行里的钱都占为己有之后,就算是对叶天成釜底抽薪了。真真没有想到,自己的老爹还真有实力。那些存在瑞士银行中的钱看来不是全部。说不定仅仅是老头子全部财产的三层,或者五层呢。她一想到这个,心里的不平就让她火上头。
当下她的心下腹腓道:“叶天成你行,亏我刚才还跟着你心酸了一下。原来你的泪是为你儿子流的。原来你是心疼他?那我就给你看一看,你叶天成没了钱,也没有了自由,你的那个小老婆到底怎么样活着的。”
叶筱北压下心中的火气,扯开一丝笑容对叶天成说:“爸,我以为你是带我来看方子乔的儿子的。我以为你真的是要帮我的。可是没想到,你是带我来看弟弟的。谢谢你欣欣。对不起,我没有准备礼物。下回吧。下回一定把礼物拿来。”
童欣欣面对着叶筱北,心在颤抖着,她很害怕这个名誉上的“继女”,她看到过这个女人的胡闹,知道这个女人是没有理性的,甚至她不讲情面,不讲伦理。
她走到了叶天成的身边,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你跟我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叶天成看了一眼女儿,跟着童欣欣来到了楼上。楼上的小房间里,也有一张婴儿床,那里只有婴儿睡过的痕迹,而小床里根本就没有人。
叶天成大吃一惊地问:“欣欣,孩子呢?这个孩子哪去了?”他一把扯过童欣欣的脖领子,额头上的青筋暴了起来,脸上涨红着,眼睛也红的。好像要吃了谁。
童欣欣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天成,她有点吓得呆了,“不是你让人来抱走的吗?来人还捎来你给我的一大包钱呢,你看……”她踮踮跑回到二楼上的一个小房间里,匆匆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只小箱子,放在叶天成面前打开:“看,这就是他带来的钱。”童欣欣兴奋地把手里的包打开来,那一堆钞票还有五颜六色的首饰都呈现在叶天成的眼前。
童欣欣说:“都在这里呢,那人说这个孩子是你让他们来取的。我看到了这么多钱,想想你留下这个孩子不就是为了钱吗?既然他们给的足够了,那就给他们拿走吧。”她用手抚摸着那箱子里一一捆捆的崭新的钞票,顺手把那只翡翠的手镯拿出来在手中把玩。
叶天成抢过了那个镯子,啪扔到了箱子里骂了句:“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那个孩子的重要性吗?就这点钱你就把孩子给人家了?不!这拿着钱来的人到底是谁啊?”叶天成这才想起来问一问到底是谁知道了自己费这么大劲保护着的秘密住所。
“不是说是你的人吗?一个姓牛的。对了,我之前在新阳的市政府的酒会上见过的,就是那个跳舞跳得挺好的。那个……牛人。”童欣欣这么一说,叶天成倒吸一口冷气。他的脸铁青着,伸出一只鸡瓜一样的手,上去就打了童欣欣几个大嘴巴:“你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钱,你还认识什么?滚!”他的一个巴掌打得可真狠,一下子把童欣欣打了个跟头。她跌倒在地上惊愣地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老男人:“你打我?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你竟然打我?这个孩子难道是你跟外头的女人生的?”她说到这里,气得一奋力从地上爬起来:“我终于明白了,你们这个家就是个恶魔的窝。你们爹不像爹,女儿不像女儿,你们就是畜牲!”她使劲一推叶天成之后,就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到了楼下,一把从保姆手里抢过了儿子,就往外跑去。
可是她刚打开门,就被向枫堵了回来:“小姨子,这么急,这是往哪去啊?”
童欣欣一惊,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天,天成,你快……快来。”
叶天成被童欣欣这么一推不小心一下子推到在地上,头一阵眩晕,差点昏死过去。他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稳住了神,还没等把眼睛睁开,就听到童欣欣惊慌的叫声。
叶筱北也被童欣欣的叫声惊到了,她几乎是和叶天成同时转向门口的。两人同时一惊:“向枫,你怎么来了?”
“笑话,我怎么来了?如果我不来这里,怎么能知道我的小姨子竟然还住这么大的豪宅呢?叶董事长,挺有钱啊。”向枫的神情一变,一挥手,后面就跟进来一群警察。杰妮指挥着这些人把整幢别墅都包围了起来,所有的房间,阁楼,仓库还有地下室搜查了一个彻彻底底。遗憾的是,除了搜索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童欣欣之外,还有一个六个月的小婴儿。保姆是他们在新西兰找的。一个名字叫“安塔”的胖胖的女人。当然警察搜索到的童欣欣的那一袋子现金和首饰,让所有的警察都大吃一惊。
杰妮把安塔和童欣欣分别都带到了他们的警车做的临时审讯室,杰妮亲自审问了安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是在金永焕,金老爷家里当过保姆?”
安塔点了下头说了句:“是的长官,我在金老爷家工作了20多年,把金家的大小姐抚养长大。后来大小姐回来后,我又帮助她照顾那个小孩子。一直到叶老爷找到我,让我带着金家大小姐的那个小孩子一起来到了这里?”
“金老爷的大小姐?你说的是两年前?”杰妮一下子想起了童嫣蓝曾经跟自己提过了经历。难道这个安塔就是那个女人?
杰妮招呼着警队的所有的人:“把人和搜到的货都带走。我们回去接着审。”
叶天成被戴上了手铐推上了囚笼的那辆警车。而叶筱北破天荒地一言不发地低着头跟在父亲的后面,也上了囚车。
童欣欣抱着自己的孩子,跟着安塔上了另外一辆车。
这一夜警察局里的审讯室里灯火通明。杰妮和审讯科的警察分别审了叶天成和童欣欣。
叶天成的家里虽然没有搜到孩子,可是有安塔和童欣欣这个人证,叶天成不得不承认了他在金家把安塔和童嫣蓝的儿子藏了起来,先是在一个孤儿院里,后来才把安塔和那个孩子带到了森林里的别墅里。
“叶天成,我要问的是,你说的孩子呢?你要跟我老实交待!”杰妮一拍桌子,叶天成一哆嗦,“孩子被牛向北他们拿走了。”
“什么?牛向北?他是怎么找到你们的?”杰妮一招手,一个手下走上前来,杰妮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手下说了声:“是”转身离去。
杰妮把安塔安排在一个办公室里,秋伊水进来的时候,她正和安塔聊着什么。手下领着秋伊水走进来的时候,安塔愣了一下站了起来:“大小姐,你,你好吗?大小姐,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对不起,你的孩子……”
秋伊水看到安塔这么说话,知道这女人一定是把她认成了童嫣蓝。可是她叫的可是大小姐。这个大小姐又是从何叫起的呢?要知道童嫣蓝当大小姐仅此一次,那就是……她想起来了,是在金老爷的家里。
安塔走上前来,仔细看着秋伊水:“大小姐,对不起,孩子是被一个中国男人抱走的。他给了好多钱,都交给了那个欣欣。”安塔一走近,这才发现这女人侧身的样子有点熟悉。忽然她想起那个晚上她被绑架的时候,在阁楼上听到女人哼的催眠曲。那个曲调秋伊水印象太深了。此刻秋伊水仔细地回忆一下,试着哼了起来:“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儿,睡吧,睡吧……”她刚一哼唱出来,安塔立即在旁边惊呼起来:“大小姐,你还记得这只歌?我的大小姐,对不起,我答应你的要好好照顾孩子的,可是我把他给弄丢了……”安塔终于抱着秋伊水哭泣起来。
秋伊水的心一紧,拍了拍安塔的后背,安慰道:“不要哭了,孩子会找到的。你尽力了。我知道。我不会怪你的。是那些坏人太毒了。”
安塔哭着说:“大小姐,其实我知道你并不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大小姐。可是你那个宝贝小婴儿太可爱了,我喜欢得不得了。所以我才愿意照顾他的。”
秋伊水眉头一皱:“安塔女士,你会唱我刚才唱过的催眠曲吗?你都是怎么哄我的孩子睡觉的?”
安塔点了点头随口哼了起来。
秋伊水闭上眼睛,仔细地听着那段哼唱,心里辨别着呢“没错,就是这个声音,没错,就是她。我不会错的。”眼睛一睁开,上前就抓住安塔:“安塔,我的孩子呢?”
秋伊水理顺了一下这中间的故事,不对啊,这女人在那个夜里是在牛向北那里的,抱着孩子,哼着催眠曲。今天她又出现在叶天成的别墅里,没有了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