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嫣蓝愣住了,她简直就如看到了再生的父母一样的欢喜。自从警察画好的两位老人的画像,她就每天不止百回千次地盯着这幅画像,恨不得把这两人的面貌刻在心里。
今天当这对老夫妇冷不防出现在她面前时,瑞秋第一感觉就是上天对她还是很仁慈的。本来已经绝望的她立马认出来,这眼前的老年夫妇不正是警察画像中那对抱走她宝宝的嫌疑人吗?她一下子扑到那个漂亮的老女人身上:“快把我的孩子还来,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孩子,你怎么了?我可是你妈妈,你的宝宝好好的在家里由保姆照看着呢。你只要跟我回家就看到他们了。”老女人看上去六十多岁,一双大眼睛和白晰的皮肤,真的有七分像童嫣蓝。而且那眼神里的慈祥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童嫣蓝激动之中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女人说的是英文。
童嫣蓝用英语急切的说:“好,我跟你们走,快点带我去看孩子!”
“放心吧孩子,我们就是来接你回家的。”老女人温暖的眼神和温柔的话,让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的童嫣蓝感动得热泪盈眶,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好,我们现在就走。”
早上八点左右,正是医院里交接班最繁忙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丢了双胞胎宝宝的妈妈什么时候离开的。
当杰妮来到医院的时候,之前瑞秋住过的病房已是人去房空,没留下一点点痕迹。她急忙去了医生办公室询问,可是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说并没有看到她跟谁离开的。
没办法,杰妮还是报了警,说明了情况。没想到警察来得还挺快。到了之后还是和上次一样调出了摄像视频,果然他们看到了清清楚楚的那两位来客的正面的镜头。
在放大的电视画面中那男人看不出有一丝丝的惊慌和紧张,而那漂亮的老女人虽然看起来有六十出头了,可是那美丽的面容和优雅的举止绝对有明星范儿。
她和瑞秋说话的时候神态自若,眼睛里充满了母爱,而看到他们后显然很激动的瑞秋仿佛乱了阵脚,也许她一心想快点见到自己的孩子,一直拉着“妈妈”的手,点着头,急切地说着什么,匆匆地跟着那两个人向外走去。
杰妮歪着头思考了片刻,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们都疏忽了,我们都没有想到,也许这两位老人并不是坏人一伙的,对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她站起来,跑了出去。
杰妮拉着一位警官,快速地来到妇产科:“请帮忙查一下最近一个月中在生产中死亡的产妇的名单。”妇产科主任一看警察在旁边点了点头,示意她照办。她这才不慌不忙地打开医院里近些天的出生记录。
杰妮仔细地翻看着这些来生孩子的女人们的住院登记表,研究着她们入院时填写的登记表和身份证复印件。
这个月生产的女人真不少,可是在生孩子时死去的人只有两个。一位是洋人,另外一位是亚裔女人。杰妮把这个亚裔女人的病历从头到后看得个遍,终于看到了一些破绽。
十几之前,韩裔新西兰人25岁的女子金仙爱在这个医院生产的过程中因为难产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她的双胞胎儿女也和她一起去了天堂。
可是奇怪的是从头到尾金仙爱都没有一个亲人来陪她生产,在手术单上也没有亲属的签字。所以至今她的尸体仍然在医院的停尸间里,而那两个被医生剖腹取出来的婴儿也陪在妈妈身边。
杰妮仔细观察着这个死去的女儿和婴孩的照片,发现她长得与瑞秋有六分相似。“这里,警官你看这个女人登记的地址和电话。请去查一下。”
跟随来的警官偏头看了一眼瑞秋的闺蜜,哼了一下:“噢,女士,这个要向我的上士请教一下”
杰妮怔了一下,旋即又放松了一笑:“对,走正规程序是应该的,不过要快。我想得到地址之后,就过去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我的朋友。”
童嫣蓝跟着那两个人上了一辆后面全封闭的保姆车。她和“母亲”坐在一侧,而“父亲”和她坐在对面。
一路上父亲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睁着一双略有些担忧的眼睛看着她们。
而慈爱的妈妈拉着瑞秋的手,一直微笑着问她“孩子,你还好吗?为什么生孩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跟父母说?你知道我和你爸爸都不是保守的人。无论你和谁怀上的孩子,无论你和他结没结婚,只要你生了宝宝,我们都会疼的,都会爱的。”说到这里,她把童嫣蓝的头揽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孩子,爸妈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的罪,妈妈的心……”说着她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童嫣蓝虽然没有体验过母爱,可是此刻无论是为了安慰一个老人的心,还是为了快点找到自己的宝宝,她轻轻地握着“母亲”的手:“妈妈,你不要难过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吗?我的宝宝不是也很好吗?”
她有点紧张起来,这突然间出现的“父母亲”真让人匪夷所思。当一切情况都不明的时候,模棱两可的话也许是对她最安全的保护。
“女儿,宝宝好着呢,我们刚抱他们回家的时候,虽然他们出生只有12天,可是……”母亲的话被童嫣蓝打断了:“妈妈,你说他们出生12天?”
“对啊,不是吗?他们出生的时候因为指标不好,都在保温箱中住着的,是医生通知我们去把他们抱回来的。说是怕他们影响你的恢复。你放心吧,他们好着呢。”母亲的话,让童嫣蓝更糊涂了。
她的宝宝明明是刚出生三天就被偷抱走的,可是这位“母亲”为什么说是12天时抱回去的?她刚要更正说明,无意之中瞥见父亲的脸上有些许的紧张情绪,她的心一紧“怎么回事?”她假装头痛,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借机偷偷看了一眼“父亲”,果然捕捉到他惊慌的眼神对上自己的那一刻时悄悄皱了下眉,并微微的摇了摇头。
童嫣蓝一愣,急忙用眼神询问一下,“父亲”并没有回复她,而是用生硬的英语说:“夫人,你不要说太多了,让女儿休息一下吧,等回到家再说好不?现在就让女儿躺在你的腿上闭上眼睛好不?”
“呀呀,对啊,我又唠叨起没完了。仙爱,你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等我们到家了我会叫你的。”母亲慈爱的用温暖的手把她的眼睛覆盖上。
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停止她的思考,此刻她的心狂乱地跳着,越发糊涂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是谁?为什么把我当成他们的女儿?到底是哪个医生打电话让他们把我的孩子抱回到他们的家里?“父亲”的那一个忧虑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车子颠簸了一下,童嫣蓝差点从坐位滚落下来。她看不到车子外面的情况,急忙问:“父亲,我们的车要往哪里去?这段路不平坦啊,好像不是家的方向?”童嫣蓝当然不知道他们家在哪里,不过,此刻她突然警醒到她和两个宝宝都被人软禁了,可是这车要往哪里开啊?她连个大致的方向都不知。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跟着“父母亲”私自走出医院找孩子的行为实在是太冲动了。她都没来得及给杰妮留下任何的信息,实际上她早就忘记了应该把发生的一切先和杰妮汇报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如果有危险发生,那也只好自己一个人面对了。
“噢,仙爱,忘记告诉你了,我们的家搬到哈米尔顿了。因为奥克兰的房价最近几年涨幅很大,我们卖了后有了很好的收入。到哈米尔顿后买了一大块农场用地。爸爸已经建筑了一套城堡式豪宅,这可是你从小就喜欢住的哟。这回爸爸可以圆了你的‘公主梦’了。”听到“父亲”的话,童嫣蓝从“母亲”的怀里坐了起来。
此刻她的脸正好对着“父亲”的脸,虽然父亲说的英语有点难懂,但是她还是明白了他说的话。坐在边上的“母亲”握着她的手:“女儿,我们就快到家了。你一定喜欢你的公主房。还有两个宝宝他们也有自己的公主房间和王子房间。”
童嫣蓝转过头去,看着“母亲”的脸,真诚的笑了一下:“妈妈,谢谢!”
母亲用手抚着她的长发,眼睛里泪花闪闪,精致的五官格外的动人,“女儿,你回家了真好,你知道吗?你离开家的这12年,妈妈多么想你吗?甚至妈妈都不知道你长成什么样子了……”
“夫人,不!不要说了,女儿不是回来了吗?你可千万不要再说了。”坐在对面的父亲制止了母亲的话。
“我要说,我要让女儿知道,她离开家的这12年,我们多么想念她。我还要让她知道当医院里的医生通知我们去接我们的小外孙的时候,我高兴得都要晕过去了!”母亲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童嫣蓝也受到感染的笑着说:“对不起,妈妈,我不应该丢下你们离开家。我那个时候小,不懂事!”
“女儿,你不要说了,是母亲不好,不应该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