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唯的话,我只能苦笑,现在一听到夏凯的名字就浑身鸡皮疙瘩。
将额头上的淤青处理了,第二天我就回到剧组。
看到剧本,我才发现女三号是这部戏里面最干净的角色,没有床戏没有血腥,三观正直。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部电影其实也不是什么****,而是一部爱情文艺片,因为尺度问题在内地可能上不了档,但是港澳台却会很受欢迎,甚至有机会进军国际奥斯卡。
难怪夏凯会那这个角色做赌注,想想也是有道理的。我们这群边缘演员一般都没有机会提前看到剧本,接了戏好与坏都得忍气吞声演完了才能拿到钱。
傍晚收工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
“喂?哪位?”
我话刚说出去,对方阴冷的声音就响起来了:“现在立刻准备好十万现金送到老河口,两个小时后不到,就直接来给苏俊凯收尸吧。”
挂了电话我疯了一般的将夏凯那张银行卡里前的钱全都取出来,烂了一台的士直接往老河口赶。
下午六点还不到,马路上全是朝九晚五下班的人,来来回回,但是到了河老口却是冷冷清清,苍黄的老路灯照着弯曲的小巷,苏俊凯面如死灰的被绑在路灯下面,鼻青脸肿,血珈凝固在他的额头上,一头杀马特的头发上面沾着泥巴,一身黑色的衣服成了黄泥色,裸露出来的都是淤青,看样子已经被打了一顿了。
而打他的人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拿着棍子站在昏暗的路口狠狠的盯着我。
我紧了紧手里的十万块,咬牙心惊胆战地走过去,将钱给了他们。他们倒是没有为难我,拿了钱,朝着我恶狠狠的警告:“看好你这个好弟弟,别再来给老子坏事!”
我连连道歉,估计是最下面的混混,钱到手里自然赶紧提着回去了。等他们人都走远了,我腿软得差点跌坐砸地上。
我沉默又暴躁地将苏俊凯拖到了他的出租屋,里面一地的垃圾,连床上都是泡面桶。
“你这是猪窝吗?”我愤怒的往苏俊凯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脚,“你不知道现在家里已经垮了吗?你还在外面惹是生非?惹了事还来找我,你怎么不去找你那个好爸爸!”
苏俊凯气呼呼着一张脸不看我,眼睛却已经红了。他现在还没满十八岁,喜欢上个世纪的古惑仔,整天都想着打架斗殴,没上过几天安生学,最后就直接辍学了。辍学了也不省心,不是跑派出所就是被人打。
出租屋里灯都是坏的,连厕所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上面的被子都油光亮亮的。窗户对着北方开,没有阳光,屋里一阵霉味,拉开灯,跟漆黑的过道一样邋遢。
他坐在床头不说话,我摇头无奈,拉过他坐在身边,然后从床底下翻出创可贴和碘酒给他搽药。我故意下手重,他也忍着不叫出声,这一点他跟我还是一样的,尽管我们不是亲姐弟。
过了好一会儿,我开始处理他额头上的扣子的时候,他终于疼的叫出来了:“你是个女人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你不是不怕疼吗?怎么不一直憋着?”我有点好笑,虽然这么说,但是下手还是收了些力气。主要是他这条口子很深,延伸到了眉毛上,要是再往下一点恐怕右眼都废了。
等收拾好了他的伤口,他站起来,从床底下翻出一个鲜红的存折递给我。
我皱眉,问他:“这是什么?”
“我挣的,六万。”他低头小声道。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捏着他耳朵怒骂:“你傻吗?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用了多少钱把你换回来的?十万啊!你知道我……”我差点将我的钱的来历脱口而出了,“你……你干脆气死我得了!”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比那个混蛋父亲要好,我妈妈和外公出车祸了他就直接拿出了离婚协议带着所有财产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将我卖了……可苏俊凯却知道我妈养了他十几年,没有血缘也有感情。
“妈都说我长大了,你怎么还把我当孩子!”他赌气的坐在旁边,说完之后又低头了。
我不说话,两个人坐了好一会儿,然后起身买了些吃的回来。吃完了晚饭,他抬头看了看我,又坐过来讨好我:“苏舒,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早就跟你说过黑社会不能混,你就是不听!你竟然还敢去偷人家的钱!偷钱也就算了,还跟他们打?你不知道他们都是心狠手辣的吗?打不赢你就不会跑吗?”我戳着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那怎么可以!我是个男子汉,是个爷们儿!怎么可以跑呢?”
“你……”我说不出话来,他也不跟我争。我打电话给了小唯,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半夜的时候,他还在翻来覆去。
“妈妈和外公怎么样了?”他突然问我。
我顿了顿,说:“医院没有打电话来大概是还没有问题吧。”
“那还差多少钱?”
我哽咽了一下,调整了自己的声音:“哼,要是你今天不做这种事情,接下来半年的医药费都够了!”他“哦”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然后不说话了。
十万块哪里够?更何况如今十万块都已经没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我回到公寓,小唯正在敷面膜,见到我回来,夸张的摁着她脸上黑漆漆的面膜,找急忙慌的跑到我面前:“你昨晚上去哪了?电话都关机,夏凯就快把我这儿给掀了,刚刚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