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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施部落之女——妺喜(3)

很长一段日子了,妺喜没有机会出宫。每日里,不是学习女红,舞蹈,就是宫中礼节……颜陪着妺喜,妺喜做什么,她也学做什么,她比妺喜有更多的耐心。王后常常望着这两个女孩,出神、叹息。做女工的时候,妺喜会很烦恼,手里的麻线,总会无缘无故缠绕起来,针会扎到她的手,一张平整的兽皮,在妺喜手里会变得皱巴巴……妺喜有时会扔掉手里的活,坐在那里自己生气,有时会跑到院子里看蜜蜂采蜜,蝴蝶舞蹈。颜,总是微笑着,拿过妺喜的活,仔仔细细,抚平兽皮,理顺麻线,一针一线,认认真真缝好兽皮……王后看着颜做的活,不住地夸到;“真是心灵手巧啊,哪个男子得到颜,是有大福气的。”颜,红了脸,不好说什么。“颜,你总归比妺喜懂事,以后,你们在一起,你要多照顾妺喜点。哎,她是被宠坏了,真是担心!”王后单独和颜在一起时,总是叮咛这样的话。“王后,请您放心,妺喜,就是奴婢的亲妹妹,奴婢就是舍了命,也会保护她。”颜诚恳地向王后说道。王后眼里闪着泪光,望着颜,欣喜、感动……

秋天到了,粟低下沉甸甸的头,散发出农作物特有的香味,有施部落的庄稼难以获得的一次丰收。首领带领民众亲自收获、晾晒、收拾贮藏,忙碌、喜悦的气氛,洋溢在整个部落……“大王,今年向夏部落纳贡吗?”殿内,王后问。“哎,难啊,夏部落太狠心,朝贡太多,不纳,夏部落岂会干休,纳吧,我们部落的民众吃什么?粮食的种子又从哪儿来呢?”大王忧心忡忡。“少纳点吧,总比不纳要好,真担心啊!去年没朝贡,夏部落传话过来,要攻打啊!多亏回话的人说,今年会多上贡,此事才缓下来。”王后希望大王接受她的意见。“看起来庄稼丰收了,部落人口增多,也不过刚够糊口啊!再说,夏王要的玉器、丝,我们都难备够。”大王硬了硬心,说:“今年不朝贡继续不够,看怎样?”

秋风起,树叶渐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为了度过一个漫长的冬天,部落的人们,开始计划秋天的第一次狩猎。女人们忙活起来,给男人们准备出行的衣物,准备好几天的干粮、水。首领和男人们聚集在一起,开始商量如何行动,带上多少人,弓箭、矛、戈都得好好收拾收拾……在所有的筹划完成,筹备工作做好之后,有施部落一支狩猎队伍形成,在一个清晨,浩浩荡荡出发了……

部落里,一下子少了很多的人,感觉异常宁静,除了女人,就剩小孩子。当西天的太阳刚一落山,女人们就收拾好门户,管好孩子,呆在家里不出去。是啊,没有男人,女人的心里没有一点安全的感觉。

宫里,只剩了几个奴婢,颜和妺喜整日在一起, 王后带着几个女孩子,做一做冬日的御寒衣服,现在,御冬的衣服也做得差不多了,她们夜里也就早早入睡了。妺喜躺在睡榻之上,辗转反侧,有一个计划正在她的心中悄悄酿成。她问颜颜:“姐姐,你呆在宫中不闷吗?”颜说:“大王打猎去了,王后有多忙多孤单啊,奴婢不敢有任何想法,每日里为大王偷偷祈福,希望大王平安,帮助王后分担点事,解除她的疲劳和烦忧,才是正事,哪来的其他想法”妺喜听完颜的话,不再说什么,内心好一阵子孤独袭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原来只是一个人,父王、母后闯入不了,颜不能进去。父王、母后忧虑什么呢?颜担心什么呢?日子不是好好的吗?为何总是搞得那样沉重?妺喜突然觉得自己不了解身边最亲密的人,就如同感觉他们也不了解自己一样。妺喜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否则,这会儿一定随父王进了山,那是多有趣的一件事啊!妺喜喜欢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奔跑,喜欢感受外界的新奇,奔跑的兔子,飞翔的小鸟,淙淙的溪流……那一切多美啊!那个世界是妺喜的,她可以抚摸毛茸茸的兔子,对着蓝天说话。一想到这些有趣的事,妺喜便一阵子兴奋,心想:“我一定要去的,女孩子咋啦,偏出去。”接下来,妺喜好一阵子不动,但等颜入睡。月光透过树枝,室内是斑驳的月光,颜看到妺喜背转身去,不吭气,不动了,轻声说道:“好妹妹,你的心事我岂能不懂?可外面豺狼虎豹的,岂是你一个女孩子应付得了的?莫说大王、王后不肯,就是奴婢也不舍得你冒险啊 !”颜说的时候,声音低而战惊,似乎豺狼就在眼前。妺喜心里笑道:“放心,本公主又不是第一次出行!”然而妺喜没吭气,装睡,颜看妺喜没动静,以为睡着,也转过身去……后半夜,妺喜趁颜睡熟,悄悄准备了她出行的东西,一套麻衣男装,一双草鞋,还有一张弓,数支箭镞……

天未亮,妺喜就悄悄换好装,穿上草鞋,束起头发,背上弓、干粮和水,插好箭镞,偷偷溜出宫了。路上有早起的行人,寥寥无几,天上还挂着几颗星星,空气中有阵阵寒意袭来,妺喜抱了抱肩头,有点凉,然而,兴奋的劲儿,却让她的小脸泛着红晕。她不确定部落的人们到底去了那座山头,看看天空,时间还早,望望远处的山脉,妺喜拿定了主意,她决定去一座自己从没去过的,比较远的山头。这样的想法,让妺喜更是激动,未知的东西 ,总是诱惑着妺喜。她不知道那个山头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遇到什么?反正,那个地方像一个巨大的猎物,诱惑着妺喜前往。十六岁的妺喜,除了好奇与兴奋,也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只是,好奇心、新鲜感让她忘记那一丝恐惧,指引她一步一步走近未知的地方。人,就是这样,有的喜欢舒适安逸,有的喜欢探索未知,喜欢冒险,妺喜,是后者。对于女孩子的针黹女红,繁琐礼仪,她没有多少兴趣,男人们的活动,她充满好奇。她没有女孩子的安静,是那样的好动,就像今天,只身闯入山林,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女孩子,真是有不同一般女孩的胆量与见识!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太阳下的一切显得那样的明亮、温暖,妺喜心里快乐极了。路,不知走了多少,但她依旧脚步轻盈,望着她向往的那座山,她唱起父王教给的歌“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离开部落后,路上几乎没有遇到行人,除了偶尔遇见几个捡柴的老人。正午时分,妺喜饿了,吃了几口干粮,喝了点水,继续前行,眼瞅着,山就在眼前,她兴奋极了!山上的树木,可以看得清楚,虽是秋天,树叶还是有的,没有落光。

妺喜决定歇歇,然后上山,寻找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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