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叶小帅就拿起电话,要通华志敏家的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就是没有人接听,过了几分钟,叶小帅再拨,揭通后还是没有人接听。
叶小帅心里想,哦,刘阿姨到京城汇演去了,他们的儿子又是住校,如果华志敏没有回家,自然是无人接电话,这可怎么办?
张玲坐在沙发上,突然冒一句话说:“死了,坏人都死了,哈哈哈!”说着,就毫无顾忌地大笑着。
二天、三天、十天过去了,刘明华没有回来,华志敏电话联系不上,在公安厅门口等也见不到,叶小帅真心急如焚,却又没有丝毫办法,他好想找到一个人商量商量,可是找谁啊?
他也去找过刘秉中,可是刘秉中也不在哪百货商店工作了,新的工作单位在那里,百货商店的人也不知道。到了刘秉中家里,也是人去楼空,就这么一下子消失了。
想到张凯,想到叶奇珍,但他们只是到处跑,也没有安排工作,依然是居无定所的全国各地的转,现在在什么地方,更是无法找到。
现在能找到的人,就只有干爹王根望和师傅爹邢涛了,可是他们还远在金山县,对!这个周末回叶家凹去。
事情的变化往往总是让人始料不及,就在这个周五的下午,省军区办公厅总务处长严小华,赶到张玲家,向张玲极其家里人,送来一个通知。
大致内容是,张玲所住的房子,是刘炳辉同志所享受的待遇,依据相关规定,张玲同志享受的正团级待遇,因此,对张玲同志的住房予以调整,限于五日内搬出。
严小华满脸讪讪地说道:“张主任,你看?”
张玲没有任何表情,眼光滞滞地看着严小华,嘴中只是重复着三个字“回来了。”“回来了。”
严小华满心的无奈,他真心地不想作这个坏人,但领导的命令,他又不能不执行,只得硬着头皮过来了,但没有想到张玲是这个样子,根本沟通不了,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人干干地枯坐着,等张玲家里其他人回来,再作交代。
第一波回家的人,是叶小帅和刘忆南,严小华看着是两个还在读书的学生,知道说了也没有用,所以依然保持着坐等的神态,叶小帅看着有些奇怪,就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好!”
严小华点点头笑着说:“好!放学了?”
“嗯,叔叔,有事吗?我奶奶身体不好,不能久坐。”叶小帅提示意味挺浓地说。
“我等一下你家里的大人,他们应该快下班了吧。”严小华说。
“那我给你倒点水,让我奶奶先去休息。”叶小帅看着严小华说。
严小华明白,这个小伙子是要撵他走,但他任务没有完成,是肯定不能现在就走的,必须当面交代给当家领事的人,才可以离开,现在是无论如何都必须等。
严小华只得表现轻松地说道:“好!你带奶奶去休息吧,我再等会你家大人,他们应该也快下班了吧。”
叶小帅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办法只得挑明着问道:“叔叔,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我回头告诉家里人。”
严小华虽然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但做起事来,一板一眼,认认真真的,没有丝毫变通。上级命令,几乎都是不折不扣地去完成,所以,他是决不会因为叶小帅的不快而变通执行。
严小华依然笑着说:“小伙子,你去看书学习吧,不用管我的。”
没有办法,叶小帅只得随他,给严小华到了一杯白开水,说道:“那你自己在这里坐着等,我扶奶奶进房间休息去了。”
接近傍晚六点钟的时候 刘明敏和郑露霞先后回来,郑露霞是认识严小华的。
一见严小华竟然坐在自己的家里,颇为惊讶,招呼着:“严处长,怎么有空到我家来坐坐?”
严小华从心里说,实在不愿意执行这个任务,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郑露霞同志,这是省军区的通知,麻烦你签收一下,并安排家里尽快搬离这里。”
郑露霞赫地脸色一沉:“请问严处长,我们家搬到哪里?”
通知上只是要求搬出,并没有说明搬到哪里去,简直有些欺人太甚,就是按照张玲个人的待遇,也是可以在军区大院内,安排一套普通住房的,为什么没有安排好住处,就先要求搬离?是完全违反常规的。
刘明敏心里实在不平,但也知道省军区既然做出来这样的决定,再怎么样,也是无济于事的,就明确地表示:“让我家搬家,我们没有话说,请你回去请示一下,我们往哪里搬,有了明确的处去,我们立即搬家。”说着随手就从郑露霞手中,将那一纸通知拿来,丢给了严小华,就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郑露霞看着严小华一脸的尴尬,对着严小华说:“严处长,不是我们家为难你,这是实际情况,你说有省军区这么办事的吗?”
严小华为难地笑了笑,说道:“这个情况我会反映的,但是搬还是要按通知要求搬的,希望郑露霞同志做做家人的工作。”
叶小帅此时正走出来,接口说道:“这位叔叔,你是让我们家搬到马路上去吗?如果你说是的,我们家就搬,而且搬到省军区大门口的马路上去。”
严小华一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郑露霞,眼睛满是希望郑露霞有个态度。
然而,郑露霞更明确的说道:“如果你或者省军区,给予我们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和安排,我们家要搬,也就只能这样的搬。”
严小华默默无语,将那纸通知,放在餐桌上,就转身离开了刘家。
吃午饭的时候,叶小帅对着刘明敏和郑露霞说:“小姑、二妈,现在是我们家最困难的时期,小大看来一时半会也不能回来,家里就靠小姑和二妈操心受累了。”
刘明敏和郑露霞一齐看着叶小帅,没有立即回应。
郑露霞却不由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起转来,心里是百感交集,一时竟然有些失控的抽起鼻子来,刘明敏很是吃惊的看着郑露霞,拍着郑露霞的后背,叫着:“嫂子,没事的。”
郑露霞心里却在暗暗地自责着,自从一九六一年,嫁给刘炳辉二儿子刘明洁,刘家似乎就没有平静过。
先是大哥刘明南牺牲,隔两年,父亲刘炳辉挨批、被靠边站,再就是丈夫刘明洁牺牲,仅仅给了一年,接着又因自己的母亲是陈姓亲戚,使父亲刘炳辉受连累被调查,不到一年父亲又可能是因为被害而逝世。
父亲尸骨未寒,才不过二个月的时间,整个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母亲张玲患病,精神恍惚,小弟刘明华被抓,不知所踪,而现在又被迫搬家,不知安身何处。
郑露霞心里自问着,自己是不是人们所说的扫把星,是自己给刘家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虽然她不明白这些,但她知道父亲刘炳辉几次被批被整,是谁在捣鬼,这次对父亲刘炳辉死亡原因的调查,又是谁在积极阻碍阻止的,还有舅舅张凯他们和小弟刘明华被抓,又是谁在主导的。
所以,郑露霞的心意,瞬间凌然坚定起来,决定开始报仇,决定为了保护刘家,保护父亲刘炳辉寄予期望的叶小帅,她牺牲自己,保全全家。
随即,眼光定定地看着叶小帅,笑容灿灿说道:“小帅子,你要好好读书,家里的事又我们呢。”
刘明敏也跟着说道:“你二妈说得对,小帅子不用操心家里的事,小姑和你二妈一起担。”
刘明敏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也只是跟着郑露霞的话,安慰叶小帅,至于怎么样担起家里的事,心里既没有想法,也找不到途径,一点底都没有,更不知道郑露霞心里的暗暗打算。
叶小帅看着郑露霞的表情变化,听着郑露霞的话,心里疑窦丛生,眼神里带着无数的问号,有些茫然的看着郑露霞,轻声地说道:“二妈、小姑,我想这个周末到金山去一下。”忽地灵光一现,补了一句:“二妈你陪我一起去吧?”
郑露霞知道自己的心理变化,而带动的微表情变化,肯定是逃不过叶小帅这个鬼机灵的,对着叶小帅很温润地一笑,说道:“好!二妈陪你去,不过,你能告诉我,到金山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找邢涛师傅爹和王根旺干爹,现在只有他们可以帮我们家了,张凯恩师爹、叶奇珍师尊,都不知道在哪里,是无法找到他们的。”叶小帅幽幽地说着。
郑露霞说道:“那就不要去了,张凯舅舅和邢涛、叶奇珍都被控制了,现在还住在省军区招待所里。”
“啊!他们都还在省城啊?那我明天去找他们。”叶小帅吃惊的而又满怀喜悦地说。
郑露霞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见不到他们的,不许他们见任何人,也不许任何人去看他们,虽然安排他们住在招待所里,实际上是被看管起来了。”
刘忆南突然说道:“我可以去,昨天我还到招待所和所长的儿子一起玩呢。”
叶小帅很是惊喜:“哥,那你明天带我去。”
刘忆南点点头:“好!”
刘明敏问道:“忆南,你和所长的儿子关系好?”
“他是我的同桌同学,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玩,他爸爸妈妈都认识我。”
一家五个人,就这么边吃饭,边说着话,叶小帅、郑露霞、刘明敏都是心思重重的,吃饭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嘴里什么味道感觉都没有。
吃过晚饭,叶小帅先回房间,给张凯、邢涛、叶奇珍他们,写了一封信,明天和刘忆南去招待所,如果自己见不到他们,就准备让刘忆南带进去,交给张凯他们,总之要想办法,让刘忆南的同学,带他去看张凯他们几个人。
刘忆南的同桌同学,叫陈卫国,是省军区招待所所长陈红玉的儿子,比较娇惯任性,是陈红玉一家人的掌上明珠,特别是陈红玉的父亲,对这个唯一的孙子,更是溺爱的不得了,有时弄得陈红玉,都没有办法,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听之任之。
写好信,叶小帅去看看奶奶张玲,见小姑刘明敏已经照顾奶奶睡了,就轻手轻脚地退出奶奶张玲的房间,转身到二妈郑露霞的房间门口去了。
轻轻地敲了下门,问道:“二妈,睡了吗?”
“还没有呢,小帅子,有事啊?”郑露霞一边回应着,一边打开房间门。
“我睡不着,有些事没有想明白,想和二妈说说。”叶小帅说道。
“哦,那进来吧。”郑露霞知道叶小帅想说什么,只是有些惊讶,叶小帅自从进入刘家,还没有到过自己的房间呢,看来叶小帅确实是看出了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