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帅抬起头,惊喜地喊道:“啊,是刘叔叔,对不起,撞痛你没有?”
“这么一下能撞痛我?”被撞到的人是那个百货商店的主任刘秉中,问道:“小家伙,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撞我爹爹的人。”叶小帅说。
“为什么想他?”叶小帅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能不能说,“我只是感觉有些奇怪。”叶小帅这么模糊的回答着。
“哦?奇怪?不可以和我说说吗?”刘秉中又问道:“你这是准备找谁去?”
“我希望能遇到华处长。”叶小帅还是说了。
“嗯,你做得对,现在省军区是宋庆余任司令员,如果是有与你爹爹有关的情况,还是找华志敏比较放心。”刘秉中说。
“什么?不是章副司令员啊?”叶小帅很惊讶和失望,“我们家怎么不知道?我二妈回家怎么也没有说过啊。”
刘秉中问道:“你二妈是不是郑露霞?”
“是啊。你认识?”叶小帅****着。
“那是你二妈怕家里担心吧。”刘秉中轻声地说,“唉,不说这个了,你今天遇到我,是你的运气,我带你去找华志敏。”
“刘叔叔,那真是谢谢你!”叶小帅满心的喜悦。
“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华志敏是我的姐夫。”刘秉中笑着说。
“哦,那真是太好了,你一定要帮我见到华大大。”叶小帅简直欢呼雀跃起来。
“那就跟我走吧,今天我正好要去姐姐家,哦,你要不要跟家里打个招呼?”刘秉中问道。
“我马上就能回去,不用吧?”叶小帅说。
“那不一定要等多长时间,我姐夫回家的时间,是不确定的,你就和我们一起吃晚饭,然后,我送你回去,还是打个电话说一下吧。”刘秉中说,有补了一句:“到我姐姐家再打吧。”
华志敏的家不在省公安厅的生活区,而是他爱人单位分配的住房,位于省城黄河大道西段,距离省公安厅有四公里的路程。
刘秉中说:“先跟我回家拿自行车,骑车去,回来方便些。”
刘秉中的家住在逍遥市商业局生活区,是一个六层的住宅楼,刘秉中住在西五栋四楼,楼道比较窄,叶小帅看着好像也没有安装照明灯。
叶小帅问道:“刘叔叔,你们这里楼道没有照明,夜里上下楼不方便啊。”
“习惯了一样,另外也有路灯的光照着,还是能看见的。”刘秉中回答说。
进了刘秉中的家,陈设非常简朴,客厅大约在八、九平方米左右,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也就是饭厅,靠西边墙的中间摆着一张四方桌,围着三张木制靠椅,可能是平常家里用餐的地方。
临近通往阳台的地方,靠墙摆着一张木制的长沙发,南面是一个开放的阳台,东边并排着是厨房和卫生间,北边是两间卧室。
一个容貌慈祥的老奶奶看着叶小帅问道:“秉中,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小乖乖,叫什么名字啊?”
叶小帅礼貌地回答:“奶奶,我叫叶小帅。”
刘秉中回答说:“妈,你不是说老刘认了个干孙子吗?他就是。”
老奶奶吃惊地看着叶小帅问道:“你就是刘炳辉的干孙子?”
“是的,奶奶。”叶小帅脆声回答着。
刘秉中从房间里推出自行车,说道:“妈,我们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姐姐家里有事,晚上回来再陪你聊天哦,哦,等会告诉惠芬,我晚饭就在姐姐家吃。”
“哦,这个小乖乖也去?”老奶奶问道。
“嗯,我带他去找姐夫说点事。”刘秉中说着,就拉开通往楼道口的房门,对叶小帅说:“我们走吧,等会路上车辆有多了。”
叶小帅朝刘秉中的妈妈,摇摇手说:“奶奶,再见!”
“再见,以后常来玩哦。”老奶奶满脸微笑着说。
“好的,奶奶。”叶小帅甜甜的笑着说。
叶小帅跟着刘秉中下得楼来,就坐上自行车的后座架上,刘秉中骑上自行车,用力蹬着,顺着商业局生活区前的清江路朝人民广场方向骑去。
到了位于人民路中段的人民广场,拐过人民商厦的右边的新民巷,就骑上了黄河大道,一直向西骑行。
叶小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自行车,满脸尽是兴奋,迎着风说道:“刘叔叔,有空教我学骑自行车,好不好?”
迎面的风直往嘴里灌,让叶小帅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叶小帅立即将头扭向一边,才感觉舒服一些。
“好!每周日下午,我们就到人民广场来学,怎么样?”
“好好好!”叶小帅高兴的说。
“嗯,管着你叫什么呀?我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刘秉中问道。
“刘叔叔,我叫叶小帅,人家都叫我小帅子。”叶小帅朗朗地回答着。
“呵呵,那我也叫你小帅子了。”刘秉中大声说道。“小帅子,你的古文基础很好,谁教你的?”刘秉中又问道。
叶小帅回答说:“我有好几个老师呢,都是我爹爹的战友。”
“难怪,那他们肯定都是老学究。”刘秉中说。
“也不是,比如,我的恩师爹吧,他是日本帝国大学的留学生,后来回国,就一直在白区做政府工作;又比如我师傅爹,也是日本留学回来的,是个二十年代就参加革命的老前辈;还有我干爹,是国民革命军的少将。”
“喔呵,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啊!刘秉中感叹道。”
大约骑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省政府招待所逍遥苑宾馆,经过宾馆大门口,又左拐进一条六七米宽的小路,左边是宾馆的围墙,右边是一座有着茂密林木的小山,也就是逍遥苑公园。
顺着小路骑行了约一百米的距离,就是一个小生活区,这是一个新建的生活区,有二十余座二层小楼,都是一色的灰白色小砖砌筑而成的,每座楼有两家住户,都是一楼一底,门户独立的小院。
进了酱红色的铁质大门,就是一个五十平方米左右的院落,院子里栽种一些树木花草,清爽而雅致。
刘秉中喊了一声:“姐,我来了。”
“秉中,快进来,帮我把这只鸡抓住。”里面一个女人脆亮的声音说道。
叶小帅想,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合安省黄梅戏剧团刘敏慧啊?难道刘叔叔的姐姐,就是著名黄梅戏演员刘敏慧?可能就是的。
爹爹和奶奶,都是非常喜欢刘敏慧的,家里有好多刘敏慧演唱的唱片,原来爹爹在时,几乎是每天都要听一听。
叶小帅随着刘秉中,走进门去,只见坐在客厅沙发的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正抬头看向刘秉中,说道:“累死我了,这只鸡,我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捉到,弄得满屋子都是鸡毛。”
叶小帅一看果然是黄梅戏演员刘敏慧,心里一阵激动。
刘敏慧好像是突然发现刘秉中身后,还有一个小伙子,问刘秉中道:“这是你单位的同事啊?”
“姐,你什么眼神?他还是个孩子呢。”刘秉中笑着说。
叶小帅也赶紧叫了一声:“阿姨好!”
“多大啊?长得这么高,还是孩子?”刘敏慧又看着刘秉中问道:“谁家的?”
还没有等刘秉中搭话,叶小帅就接口说:“阿姨,我今年九岁,刘炳辉是我爹爹。”
“啊?刘炳辉的孙子,不是胖胖的么?也没有你这么高啊?”刘敏慧说道。
叶小帅满眼的惊喜道:“阿姨认识我家里的人啊?您说的不错,那个是叫刘忆南,是我哥哥。”
“哦,我知道了,你是刘司令员在金山县认的干孙子,都说你很有才气,早就想去看看,不想今天你自己送来了,哈哈哈!”刘敏慧哈哈笑着说。
说话间,刘秉中已经将鸡赶到了客厅的一组围着的沙发附近,叶小帅也赶紧过去帮忙。
那只受了惊吓的老母鸡,不停的咯咯叫着,眼睛不安地四处张望着,好像在寻找逃跑的缝隙。
刘秉中就那么安静地等着,叶小帅在旁边也不敢轻举妄动,忽然,老母鸡像突然发现了生机一般,猛地照着叶小帅的脸面扑将过来。
也许是因为它不知道叶小帅是个练家子,可能以为叶小帅相对刘秉中来说,要显得单薄很多。
谁知,就在母鸡扑到叶小帅的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叶小帅的手轻轻一抬,在电石火花之间,就抓住了老母鸡的一双脚,倒提着递给了刘秉中。
“小帅子的身手好敏捷哦。”刘敏慧一边说着,一边向客厅的后门走去,刘秉中和叶小帅也跟着后面。
叶小帅答非所问的说:“刘阿姨,我们全家都喜欢您唱的剧目,我爹爹和奶奶,每天都要听的。”
“哦,回头我拿张新唱片带给奶奶。”刘敏慧说。
叶小帅赶紧道谢:“谢谢阿姨!”
刘敏慧宰着鸡说道:“今天是你姐夫生日,也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回来,先炖点鸡汤等着吧。”
“哦,今天是姐夫生日啊,你看我还忘记了,我赶快去准备点什么小礼物。”刘秉中说。
“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的脾气。”
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华志敏才回到家里,看上去一副好疲惫的样子,刘敏慧走上前去,接过华志敏的手包,很关切的问道:“这几天很辛苦吧?有没有受伤?”
华志敏说:“没有事,只是擦了一点皮。”
刘敏慧说:“这几晚上,我都睡不着,心时刻都是悬着的。”
华志敏说:“对不起,总是让你跟着受累。”
刘秉中一听,说道:“姐夫这几天都不在家啊?”
华志敏这才发现刘秉中和叶小帅,说道:“秉中来啦,小帅子,你怎么来啦?真是稀客,奶奶还好吧?”
叶小帅说:“谢谢华大大,我奶奶还是那个样子。”
华志敏说:“因为一个案子和突发事件,你爹爹的追掉会,都没有赶上,真是对不起他老人家。”
叶小帅说:“我那天一直在等你,我想你只要在省城,肯定是要来的。”
“哦,看来你是有事情和我说,是吧?”
“是的,这几天,我一直在公安厅门口等,就是等不见你,今天遇到刘叔叔,才终于看见到你了。”说着,就是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华志敏坐到沙发上,接过刘敏慧递过来的茶杯,说道:“说吧,你说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叶小帅就将王根旺画的画像,递给华志敏说:“我想华大大帮忙找到这个人。”
华志敏一看画像,立即身子一正,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你怎么有这个人的画像?你知道他?”
叶小帅说:“我估计就是这个人害死爹爹的。”
“什么?这个情况,你和别人说过吗?”华志敏追问道。
“在我爹爹追掉会之前,和省军区说过这个事,但当时没有这个画像,这是我们后来画的。”
“省军区这些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知道有这么个经过,为什么不和我们通气,也不报告大军区。”华志敏说。
“小帅子,放心!这个就交给我了,一定会弄个明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画像的这个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只是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里治疗。”
华志敏又对着刘敏慧说道:“敏慧,你先休息吧,我要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刚回来,不能休息一下,明天再打,不行吗?”刘敏慧十分心疼的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