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山顶往北边下来,看看钟鼓寺,逛逛僧舍,都没有什么发现,也就顺着山道下山了。
直到快到公交车站附近,看到一家名叫钟鼓饭店的牌子,大家的肚子也感觉到有些饿了。
张凯又是首先开口说:“肚子实在是饿了,我们先填饱肚子再回去吧?”
刘炳辉点点头,表示同意:“走,吃饭去。”
一进饭店,看着墙上的挂钟,才知道原来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
刘炳辉走向服务台,笑着问服务员说:“同志,还有什么吃的吗?”
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瞄了一眼刘炳辉,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有吃的?”
张凯在一旁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这不是饭店吗?怎么会没有吃的呢?”
“奇怪吗?我们这里只有早中晚饭点的时候,才有人来吃饭,平常时间是不供应的。”
叶小帅知道这时候,大人们是不好说话的,就走上前去,甜甜的一笑,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姨,我实在饿了,能不能帮帮忙,有什么就给我们弄点什么,谢谢你路了,阿姨!”满眼尽是求求你的意思,巴巴地望着四十几岁的妇女。
“看你们几个大人,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把小孩子饿着这样子的?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吃的了,我就只能给你们炒点剩饭,填补一下吧。”中年妇女说着,就站起身来,往后厨走去。
“好好好!谢谢大姐了!”刘炳辉连声道谢着。
不一会,中年妇女就一手端着一个铜盆,一手拿着一叠五个蓝边饭碗,从后厨走出来。
叶小帅见了,立即跑过去,一边将铜盆装的炒饭接过来,一边说:“谢谢阿姨!让阿姨受累了。”
中年妇女笑了笑,很温馨的说:“我儿子与你也有一般大,你也有十七岁了吧?”
“没有呢,阿姨。”叶小帅回答说。
中年妇女有些吃惊地问道:“那你多大了?”
“我今年九岁。”叶小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中年妇女张大着嘴巴,不相信地说道:“九岁?就这么高的个子啊?”
说话间,两个人就到了饭桌旁,叶小帅放下铜盆,接过中年妇女手中的碗,就开始为大家盛饭。
中年妇女还是不相信地看着几个大男人,问道:“这孩子说他只有九岁,是真的呀?”
刘炳辉对着中年妇女认真地点点头:“对呀!”
“啧啧!个子怎么这么高?”
叶小帅笑着说:“阿姨,我是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
“呵呵,能这么说话,还是不长脑子?”中年妇女笑着说道,也就转身离开了。
吃好午饭,刘炳辉就走到服务台付饭钱,中年妇女说:“这怎么算啊?就是一点饭。”
刘炳辉说:“怎么算都行,本来就给你添麻烦了。”
“唉,就这样算吧!五碗米饭五角钱,五个鸡蛋一角五分钱,还有油盐酱菜人工费,一起收一元钱和一斤半粮票吧。”
刘炳辉说:“那不行,我们的伙食标准是一元五角,我付你七元钱吧。”
中年妇女立即不停地摆着手说:”那不行,我不能收那么多,你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张凯在旁边说道:“那就给五元钱吧,一人一元,还是可以的。”
中年妇女睁大着眼睛,坚决地说道:“不行!一碗饭一角,一个鸡蛋就算一角,加起来也才一元钱,只能收一元。”
没有办法,刘炳辉丢下二元钱和二斤粮票,拉着叶小帅的手向饭店门外走,张凯、叶奇珍和王根望也紧随其后,快速地出门。
五个人急急忙忙地走进公交车站,加入候车的人群中。
忽然,在刘炳辉他们几个人的前方,发生一阵骚动,一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在前面飞奔,四五个中年人在后面猛追,嘴中都是骂骂咧咧地,
吼着什么“狗崽子,看不整死你。”
有的喊着“别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有的高喊:“回来,家里人都盼着你呢!”
前面的人只是飞快地跑,后面的人只是勇猛的追。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就向刘炳辉飞快地冲撞过来,刘炳辉感觉肚子下拐,似乎被蜂子蜇了一下,但他没有在意,只是本能地拉开叶小帅,自然地给逃跑和追赶的人们,闪避开一条道。
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中年人,将哪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抓住,其中一个身高体壮的人,立即背起年轻人走在头里,另外四个人在后面跟着,向着一辆手扶拖拉机走去。
几个人上了手扶拖拉机的后厢里,随着一阵急促的突突声,手扶拖拉机带着一股浓重的黑烟,沿着钟鼓山脚下的公路,向西北边的郊外农村开去。
短短几秒钟的骚动,既没有给公交车站带来什么影响,也没有引起刘炳辉一行人的重视,就像儿童随手丢了一个小石子,掉进池塘里,根本没有掀起一丝涟漪。
刘炳辉他们依然有说有笑地上了公交车,回到城里去了。
到了人民旅社,见邢涛正站在旅社门口,急切地张望门前的大路,来来回回地度着步子,一副满是心思的状态。
张凯快人快语惯了,看着邢涛的样子,就说道:“怎么啦?发生什么大事了,把你这么一个慢吞吞的人,都急成这个样子?”
“我看到我姐了。”邢涛急急地说。
“啊?”几个人立即拥到邢涛身边,同时发声。
王根望急切地问:“在什么地方?”
邢涛看着刘炳辉说:“就在省军区后面的废旧品仓库里。”
刘炳辉立即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
六个人又赶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台,登上开往省军区的公交车,一路上几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到了省军区,刘炳辉就直接走进了军区办公楼,
邢涛带着张凯、王根望、叶奇珍和叶小帅,转过军区的围墙,向军区后面走去。
省军区后面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区,房子还是三十年代以前的建筑,有的甚至更久远,仅仅明清时期的建筑就有六座,巷子深,弄道结构复杂,一般不熟悉的人进去,很容易迷糊。
省军区废旧品仓库的车辆进出大门,正对着这个居民区。
邢涛是跟踪公园里的那几个人,来到这个居民区的,在摸清那几个人的住处后,看时间还早,就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在居民区的巷子、弄道里,七摸八拐的胡乱钻,主要是为了弄清这个居民区的交通环境。
就来到这个省军区后面,无意中看见姐姐邢桂枝,浑身藏兮兮的,倦缩着身体,从仓库的铁栅门前一晃而过,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邢涛,还是没有认出来,但眼睛还是对邢涛扫了一下。
刘炳辉回到办公室,立即喊上秘书李正,让他马上通知后勤部长李岳,装备部队王泽灿,內卫处长黄秉中,特勤处长姜林峰,马上赶到军区门口来等着。
李正看着刘炳辉很紧急的神态,也就没有多问,转身立即去通知了,刘炳辉自己也没有多停留,就大步快速地下楼,向军区大门口走。
李正通知完毕,也急急忙忙地追着刘炳辉,来到刘炳辉的身边。
就在李正到达不久,后勤部长、装备部长、内卫处长和特勤处长都向大门口赶来。刘炳辉见他们几个人过来了,只是说了一句:“跟我走。”
几个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刘炳辉又急迫又生气的样子,也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跟着刘炳辉,向军区后面走去。
到了废旧品仓库门前,刘炳辉命令道:“打开!”
后勤部长李岳立即睁大着眼睛,说道:“我们没有钥匙啊!”
“谁管理这个仓库?不是你们后勤部吗?”刘炳辉声色俱厉地问道。
后勤部长李岳,一边说:“我去通知管理员。”一边抬腿就飞跑起来。
刘炳辉说道:“不用去,现在就把锁砸开,快!另外,黄秉中同志,你立即安排人将这个仓库管理员控制起来,马上去办。”
黄秉中立即回答道:“是,首长!”转身就跑步离开。
特勤处长姜林峰眼尖,看到仓库门口不远,有一根钢筋头,他跑过去拿来,往挂锁里一插,用力一拗,锁就打开了。
刘炳辉抢在头里,走进仓库,只见邢桂枝龟缩在一堆废旧品后面,目光呆滞,精神萎靡。
刘炳辉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溢满眼眶,大步走到邢桂枝身边,嘴里不停地说着:“嫂子,受苦了,嫂子,受罪了!”
刘炳辉用双手扶起邢桂枝,一边对李正说:“李正,跑步去叫薛其中或者王明东,开车将人送到医院去。”
“是!”李正快速地跑步走了。
所有人看到这个情景,都是大惊失色,心中都是一个疑问:“这是怎么回事?”
后勤部长李岳更是惊恐不已,身体都有些发抖,嘴唇颤颤地,自言自语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仓库里怎么会有人?”
刘炳辉没有搭理他们几个人,只是对着铁门外面喊道:“张凯、王根望,你们几个人赶快去军区大门口,把人接着,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铁门外的张凯回答说:“好!知道了。”
身为特勤处长的姜林峰,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边背起邢桂枝,一边小声说道:“真是意想不到啊,竟然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实在是太猖狂了。”
刘炳辉冷峻地说道:“情况很严峻,我们必须予以无情打击。”
送走邢桂枝,刘炳辉立即将情况,分别向秦向阳书记和大军区张长弓司令员,进行了详细汇报,并提出对省军区高级别干部,进行外围调查的建议。
汇报结束,刘炳辉又马不停蹄地召开会议,严厉批评后勤管理工作的懒散行为,要求后勤部严加整改。
后勤部长李岳也做了深刻的检查,自己请求处分,并对后面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和保证。
刘炳辉要求后勤部和装备部共同做好废旧物资的保管和处理工作,指出废旧物资,也会向敌方提供我们的装备数量和更新换代情报的,一点也不能马虎。
同时要求特勤处也要密切关注废旧物资的库存和处理动态。
会议正要结束时,刘炳辉说道:“大家都去按部署抓紧工作,不能给破坏分子一丝可趁之机。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散会吧。哦,姜林峰同志,请你留下,我还有事情与你研究一下。”
李正合上记录本,看向刘炳辉,突然发现刘炳辉的脸色发白,冒着不少的汗珠,立即关切地问道:“首长,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炳辉说:“没事,只是感觉心里一阵阵发慌,也许就是饿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就准备站起身来,可是两腿怎么也感觉无力。
刘炳辉很用力地站了起来,刚刚迈出脚步,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歪,就轰然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