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叶小帅就去了西门浩大队长家里,生怕迟了西门浩又有事情出门了,房子场地的事必须尽快落实,否则,拳脚根本就无法施展开来。一进门,阿伟才起床不久,正在刷呀洗脸,看着叶小帅一脸惊讶,怎么来这么早?没有吃早饭吧?西门浩坐在厨房的小饭桌边,听见外面的说话声,就起身站到厨房门口,对着叶小帅喊着:“小帅,来得正好,一起吃早饭,等会我们就去会计家里,把事情办了吧,不然我也是叫阿伟等会去喊你过来。”
叶小帅满脸阳光的冲着西门浩亲切地叫着姑父,他从第一次跟阿伟来,就顺着阿伟称呼西门浩为姑父,何桂香为姑妈,就这么叫着叫着就顺口了,就像真的姑侄关系一般透着亲切,何桂香也屋子里高声喊着:“小帅,快进来,快进来坐着吃早饭,别就站在门口说话。”叶小帅很是轻快地回应着,好嘞!就一脚跨进厨房,被西门浩让到靠窗户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何桂香一手端上一铝盆的炒粉,一手拿着四只小蓝边碗和四双竹筷子,叶小帅就伸手接过,一一在桌面上摆好。
何桂香转身又从灶台边的碗橱里,端出一碗炒青豆和一碟已经切开咸鸭蛋,直接放到叶小帅的面前。叶小帅也已经将四只碗都盛好了米粉,分别放在桌子的四方,西门浩和阿伟一南一北的坐在叶小帅两边,何桂香坐在叶小帅对面的西座位置,这样一来叶小帅的东首位置,就成了一桌子的首席,叶小帅心里有些不安,这还是第一次在西门浩家吃饭,就坐成这个格局,不知道这南方的规矩跟自己老家是不是一样的论?脸上也就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眼睛在西门浩、何桂香和阿伟的脸上过了一下,好像他们没有什么异样。
吃过早饭,没有多做停歇,西门浩就带叶小帅和阿伟直奔大队会计叶文翰家,刚一迈进门,站在对面门廊上的叶文瀚,就冲着叶小帅大咧着嘴,呵呵笑着:“听大队长说,我有一位远方的宗亲来了,就去接你回家坐坐,不想你却去保安了,快!快!请坐。”快步迎到大门的前厅,双手一把握住叶小帅的手,往房子正中的正厅走去,一边走也不忘招呼着西门浩和阿伟,说道:“大队长、阿伟侄子,快进来坐。”又呵呵笑着解释道,“我们叶家可是天下一家哦,我这位宗亲从远方来,是我家的大喜事呢。”原来叶文翰已经见过阿伟,又知道大队长今天要带叶小帅上门谈学校房子买卖的事情,所以一眼就知道谁是叶小帅。
叶文翰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和叶小帅站在一起,只能到叶小帅胸脯位置,估计也就在一米五八至一米六一之间,身形也很是单薄,一种轻轻盈盈的感觉,但肤色不错,细腻而白净,与当地的许多人的肤色很是不同,眼睛也是特别的明亮,有一种摄人魂魄的力量,看人一眼似乎就能洞察人心里的一切,让人有种惶恐不安,不寒而栗的感觉,叶小帅听师傅爹说过,有的人天生有一双厉害的眼睛,说是叫做鬼眼。
叶家的房子也很不错,看着好像年代很久,一座南方气息很浓的院落,又夹杂着徽派建筑的韵味,灰白色的墙体,灰黑色的小瓦,屋角砌筑有飞檐,嵌有砖雕,鸟兽虫鱼、花卉草木等各种图案,石雕的大门,前厅后厅由位于房子正中的天井分隔开来。前厅两边各有两间房子,与后厅两边相对应的也是如此布局,前厅是迎客的地方,后厅是待客或者处理重要事务的地方。不是重要的客人和事,一般都不进后厅,都是从前厅把人迎进来,直接引到右厢房中间的小偏厅中接待。
右厢房主要是厨房、偏厅和客房组成,左厢房是家里子女们的住处,后厅两边才是主人的住所。整座房子坐北朝南,一色青砖小瓦空心砌筑,保温隔热性能极好,冬暖夏凉,通风采光,无论是窗户、天井和天窗,都有精细的计算,房屋设计、构造也是颇具匠心。叶小帅对这个宗亲充满着好奇,这位宗亲的家世肯定不一般,同时也为自己在这里能与到宗亲而喜悦不已。
叶小帅在宗亲叶文瀚的引领下走进后厅,喔呵!厅正中的一张八仙桌上已经坐上了五个人,见叶文瀚带着叶小帅进来,就一同站起身来,人人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说着同样一句话,想必这位就我们叶家远方的家人了?叶小帅赶紧上前几步,但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见都是年尊长者,只好双拳一抱,打一躬身,一个作揖朗声道好:“各位宗亲好!后生给各位尊长致礼。”
在一片“来来!请坐!请坐!”的声浪中,叶小帅被叶文瀚推引着坐到桌子的上首靠东的位置,该位置的西首站立着是一位头发稀疏,白如瑞雪干瘦老者,年龄估摸着足有七十上下,叶小帅不敢落座,就与老者谦让起来,说自己是晚辈,坐在这里不适当,执意要让老者坐在首席位置,自己则移身到西座位置,等候着老者移坐过去,才愿意落坐。
从叶文瀚让自己坐这里,叶小帅就看出这里的坐席排位,与老家差不多,以靠中堂上方位置为尊,单桌以上方东席为首,西席次之,由此按辈分高低长幼亲疏排序,东一、西一、东二,西二,与上方对应的下方,坐的就是辈分最低年龄最小的陪席的人。负责端茶递菜,斟酒陪酒和热闹气氛的事务。
见叶小帅和老者互不退让,都是坚持着要对方坐首席位置,跟在叶小帅他们身后的西门浩和阿伟也不好坐下,虽然他们也有人招呼着他们两个人在东方位置上坐下,但所有都站在的,谁会不知趣的坐在哪里啊?西门浩想想估计是叶文瀚不好说,所有就开口说道:“老书记,今天就是你老人家家里款待宗亲,但也是我们大队在谈工作的事啊!这样,老书记,现在你老坐一席,叶小帅坐二席,工作结束再按叶家的规矩来,怎么样?”老人看了西门浩一眼,笑着对叶小帅说了声慢待了,就让出位置移步在东首坐下。
叶家似乎是非常注重礼节规矩的,叶小帅坐下后,大家才做到各自相应的座位上,叶小帅和老者坐上方,西门浩和阿伟靠坐在老者左手边的东侧,叶小帅右手边的西侧,坐着原来坐在东侧位置的两个中年人,叶文瀚和两个年龄相仿一男一女坐在下方位置。叶文瀚向叶小帅一一介绍了在座的人,与叶小帅坐在上首的是老书记叶镇山,两个中年人一个是民兵连长叶子奇。一个是治保主任叶安国,年轻的两个人,一个是妇联主任叶珍珍,一个团书记叶如果,西门浩和阿伟当然就不用介绍了。
等大家依次坐定,立时就有两个婆媳模样的人,一手端着一只碟子,每只碟子里都堆满着果品点心,有水煮花生,瓜子,有煎堆、粉果,叶文瀚接过来在桌上摆好,婆媳两人又回转身离开,不一会又一人提着水壶,一个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叶文瀚放好茶盘,坐在叶文瀚右手边的女人,接过水壶就开始洗杯到茶。西门浩也就开始说话了,一是向叶小帅介绍大家讨论的结果,同意将学校的房子卖给他,二是价格大家一致意见,要求不少五千元,三是希望叶小帅能一次付清。
西门浩说完,在座的其他人没有一个发言,眼睛是齐齐地看向叶小帅,等候着叶小帅表态,也许在他们看来,五千块钱是不是太多了,叶小帅会不会同意,大家在研究这件事的时候,本来就有些意见不一,西门浩原先提出是三千块,也有说最多两千,就是叶文瀚和叶如果两个人认为太低了,起码也不能低于五千块,他们的依据是目前保安正在建设出口特区,而且还有撤县建市的传言,不管是不是真的,这里以后肯定会有好的发展,大家一直无法定妥,就找到老书记叶镇山,他老人家一锤定音说:“就五千跟他谈。”
见叶小帅迟迟没有说话,大家就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然后大部分都集中在叶文瀚和叶如果的脸上,眼睛里似乎都在说,高了吧?看人家是犹豫了吧?叶文瀚只得对着叶小帅开口说道:“叶小帅,我们是宗亲,但我们做买卖就是做买卖,两件事不能相混,哦,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下关大队,主要是我们叶姓人口最多,所以跟宗亲谈买卖,就更要按照约定俗成的道道来,你如果觉得高了,可以说说,我们商量着看。”
叶小帅从沉思状态中抬起头来,对着所有人和煦的一笑,开口问道:“这是不是大家都已经商定好一致同意的最后价格?”下关大队的七个干部,一听叶小帅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有点头有摇头的,叶小帅呵呵一笑说,“看来大家的意见没有统一啊!这样,我说一个方案,大家看看。”叶小帅稍作停顿,等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这里,继续说道,“一,低价就做五千……”叶小帅的话音未落,“啊!”在座的人都发出一声惊呼,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叶小帅说的可是底价哦,大家都热切地等待着叶小帅说下去。
等大家收回了精神,叶小帅继续说出他的方案:“我可以一次性付清,但这个……”一个但字又是引起一声“啊!”来,叶小帅微微一笑,“但是这个校舍,应该作为下关大队的集体股份,参与我后面经营盈利的分红。”
“分红?”老书记叶镇山一副很是吃惊的神色,认认真真地看着叶小帅,似乎是想在叶小帅的脸上发现点什么。叶小帅肯定地点点头,“是的,分红。我这次去了保安县三来一补办公室,收获很大,我们可以在政策许可的条件下,进行更深的合作。哦,还有除了支付五千块房子及用地的价款外,我另外支付三千块,请你们帮忙将房子屋顶翻修一下。”西门浩立即表态,好好!他明白这个翻修用不了三千块,这是叶小帅有意加补给下关大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