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帅故意放开喉咙,肆意地狂笑起来,他的笑声很是与众不同,声波似乎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在盘旋中扩展着、升腾着,冲击着所有人的耳鼓。不仅站在叶小帅面前的这个人,被震惊得一动不动地盯着黑暗中的叶小帅,就是卡车前方正在打斗的人们,也在瞬间停下了动作,一齐看向发出笑声的方向。
叶小帅心里明白,此时情况不明,不能与这些人正面交锋,只能一招制敌,面前这个人肯定就是这些人的头,只要将其制服,其他的就不去管了。在面前这个身材威猛的人还在呆滞的瞬间,叶小帅快速出击,一下子就将那个人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撩起那个人身上的雨衣下摆,将起双手绞合在一起,一连串的动作就在电石火花间完成,没有给人一丝反抗的机会。
等那个人反应过来,已经被叶小帅一手掐着后劲窝,一手掐着右手肘,无法动弹,只是急吼吼的大声叫骂道:“赶快放开我,还有机会好好说话,不然,你就等着,包括你们的那个阿大,都要倒霉的。”说的是叶小帅完全天不明白的方言,接着,又高声喊着什么人的名字,“阿全,你们聋了?还不赶快过来!”
叶小帅发出如惊雷炸响般的声音吼道:“谁也别动!”然后又低声在那个人的耳边说道:“不想生不如死,就要听话,否则,我让你全身瘫痪,不信吗?要不要试试?”说着就腾出掐着其颈脖子的手,在他的身上某个穴位上轻轻一按,让那个人顿时有了浑身无力酸痛的感觉,吓得他再也不敢妄动了,立即听从叶小帅的指令,发声让他的人站在原地别动。
阿亮知道这个叶小帅制服了阿雄的第一马仔,心里一喜,就一边向着叶小帅这边跑来,一边高声喊着:“阿伟,有你这么做表叔的吗?你明明知道今天是我送人,你还带人来拦截,看我不去告诉姑奶奶。”阿亮来到叶小帅的跟前,用手电筒照了照叶小帅和阿伟,看着阿伟被叶小帅反剪着双手,不由又有些惊骇的看向叶小帅,嘴唇动了动却又没有说出什么来。
叶小帅语气很是生冷的说道:“阿亮。我是非常地相信你的人品,才跟着你走的,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只要让我们安全地离开这里,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你们想清楚后果,逼急了,我可是什么都不怕的,如果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叶小帅也不等阿亮回话,就对着车上喊道:“秦天柱!秦天柱!你下车来。”
秦天柱立即高声回应着:“好的。”很快就来到叶小帅的身边,问道,“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怎么办?”叶小帅俯在秦天柱的耳边说了几句,秦天柱不停地点着头。
阿亮和被叶小帅拽在手里的阿伟还在不休止地争辩着,无非是阿伟向阿亮做着解释,说他也是没有办法,是雄哥安排的,雄哥告诉他,今天夜里有人从这里过,没有跟他这里联系,说是新河那边的人。他并不知道来送人的就是阿亮,如果知道是阿亮,他怎么也不会来的,雄哥也不会让他来,雄哥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
阿亮指责阿伟说瞎话,实在太过分了,不说我们是亲戚,你总是和我父亲一起长大的吧?阿伟的母亲和阿亮的爷爷是同胞兄妹,阿伟的父亲去世早,小时候就跟着母亲回到阿亮家生活,直到解放后,家里分到田地,才又随着母亲回到他的老家生活,那时候阿伟也才五岁左右。阿亮的父亲和阿伟也是隔年同,比阿伟也就是大一个多月,一个是头年十二月出生的,一个是第二年正月尾出生的,据说这也是阿伟的名字的由来。
叶小帅根本没有心事听阿亮和阿伟两个人打嘴仗,也不准备理睬他们,手里一用力,拽着阿伟就和秦天柱一起向着卡车走去。阿亮一看不对劲,也就跟着后面走着,一边问着叶小帅:“我说,你们准备怎么办?”叶小帅和秦天柱只管往前走,没有搭理阿亮的问话。阿亮心里不由着急起来,不知道这个叶小帅他们几个是要做什么,不能没有被阿雄他们截住抢走,而被这个叶小帅他们搅了糊,那也不好办了,无法和阿大叔交代是小事,可在这一带的面子可就没有了。
叶小帅和秦天柱带着阿伟走到卡车的驾驶室旁,叶小帅伸手拉开车门,推着阿伟低吼着:“上去。”秦天柱从车头前绕到卡车的另一边,敲了敲车窗,坐在驾驶座位的人,回过头来刚要开口说话,秦天柱就拉开车门,一把将驾驶员拉下车,自己也就快速地坐进驾驶室,发动卡车向着前方飞驰而去。阿亮和他的同伙,以及阿伟带来的一帮人,看着绝尘而去的卡车,一脸惊愕。
阿亮急切地指着阿伟带来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语气急促地说道:“快!和哥,快上你们的车,我们跟着追过去,不能让他们跑了。”阿亮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他们两派争斗的时候,必须联合起来,一起拦截卡车,救下阿伟。又说道,“哦,快安排人去告诉阿雄,让他安排人去拦车。”阿亮现在也只得孤注一掷了,完全将阿大让他不要和阿雄搅合在一起的嘱咐,丢到了脑后,至于阿大会不会责怪自己,只有不做计较了。
被阿亮叫做和哥的人,性子有些慢,并没有立即按阿亮的要求去行动,而是十分冷静地对着阿亮说道:“我们那个车坐不了几个人,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跟着去追卡车?”这个和哥叫胡从远,在这个村子里算是文化人,读了高中一年级的书,后母亲生病,父亲出海打鱼未回,只得请假回家照顾母亲,而父亲竟然也再没有出现过,是生是死也没有人知道,由此,和哥就不得不忍痛退学。
对于阿雄他们的做法,和哥他从心里是不赞同的,但由于是一个村子的人,既碍于脸面人情,又迫于生活需求,也就被动违心地跟着阿雄他们后面,开始是帮忙助阵,后来也就帮着阿雄处处主意,但他都是尽可能地阻止阿雄做过于恶劣的事,一有合适的机会,也会违背阿雄的旨意,将不愿偷渡的人离开。所以现在她就看出叶小帅他们是被骗偷渡的,也就有意拖延时间,尽量不能让阿雄得到消息。
阿亮有些不解地看着和哥,眼睛有些冒火的样子,冲着和哥语气不满地说道:“和哥,你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看不出来?逼着我阿伟表叔的人,不是我的人,是我们要送过去的人,如果让他们跑了,我不好交代,你也不好和阿雄交代吧!”
阿亮知道自己在这些人眼里是没有分量,只有靠胡从远说话,这些人才会听,见胡从远这个态度,他也就顾不了这些,冲着其他人问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事,真的不去告诉阿雄?”然后又看着和哥问道,“你们的车不是用来拉人的吗?怎么坐不下这二十几个人?”他根本不相信胡从远说的话,也就不等胡从远回答,对着自己带来的人吼了一句,“到他们的车上去,我们开着车去追。”他的话音刚落,被秦天柱拉下驾驶室的那个人就回了一个“好”字,就向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这时候,胡从远才慢悠悠的说道:“我们这是一辆经过改装的厢车,后面是比较密封的,人在里面不好受,有点透不过气来,你要坐你去坐,驾驶室里只能坐三个人哦。”本来按照他们的计划,是将阿亮送的截住后,就移到他们的厢车里,他们的人就坐进阿亮送人的车,所以,阿雄安排送他们来的车,放下他们后就回去了。
胡从远对着阿亮继续说道:“这样,我和你一起跟车去追,主要是去跟踪,其他人就在这里继续休息等候,应该除了你们这一趟车外,还有一趟,好像是毛岭头那边的。”话音一落,也不等阿亮的反应,就走了几步到一个瘦高瘦高的小伙子面前,伸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轻声叮嘱了他几句,小伙子听了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了人群,向着黑暗的夜空走去。
胡从远又高声对着所有在场的人说道:“现在出现了特殊情况,大家都继续回屋里休息,等接到前方通知,再出来做事,我和这个阿亮,也就是阿伟的表侄子,你们也是知道的,一起去跟着刚才开走的车,情况我也让阿宏回去了,雄哥很快也就知道了。”大家嗡嗡轰轰说了些什么,也就散去了,胡从远和阿亮也就上了汽车,向着叶小帅他们逃走的方向开去。
秦天柱是生产建设兵团的人,在家就是汽车驾驶的好手,所以这样的夜路,对于秦天柱来说算不了什么,他的车开的又稳又快,估计后面就是有人来追,也是很难追得上来的。阿伟看着这个车的速度,心里完全凉了,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脱离叶小帅的掌控了,只好听从着叶小帅逼迫,不敢有丝毫说谎蒙骗,将叶小帅和秦天柱带向真正去保安的路上,并告诉叶小帅和秦天柱,从这里去保安,没有边境检查站,因为这里都是本地人,几乎没有外地车辆和行人,随时都可以直接通过。
天开始蒙蒙亮了,汽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叶小帅第一个跳下车,就走到车厢的尾部,掀开篷布,对着里面喊道:“王学民!王学民!你带着兄弟几个下车,我们这就到保安了。”王学民一听,就在车上高声回答着:“好的!”就催促着金绍辉下车,可是一个金绍辉竟然有些发晕地犹豫起来,嘴中喃喃着什么,极不情愿地样子,王学民就有些火起,冲着金绍辉叫了起来,“你脑子被火烧啦?还看不清状况?赶快下车!赶快下车!”金绍辉被王学民这么一说,也就不再磨磳,跟着王学民的后面就跳下车,一起来到叶小帅和秦天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