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小轿车在厂子大门口停下,孙志良快步走到车门边,拉开第一辆车的后车门,霍友诚微微笑着,将一只脚从车门里伸出来,缓缓地下了车,与孙志良握握手,说道:“搞得这么排场干什么?”孙志良只是嘿嘿笑着,好像不知道如何回答似的。霍友诚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就向孙志良介绍着叶志文、邝伟民、凌志,以及刘艳红和左俞萍,孙志良和他们一一握手,互相说着客套的话。
孙志良也将叶小帅、胡大虎、张光年、朱清华和帅凤、时聚才等人,一一向霍友诚、邝伟民、凌志和刘艳红、左俞萍进行了介绍,人们互相道好和表示欢迎之类的寒暄,参差不齐的响起,显得极其欢欣热络。霍友诚更是久久地握着叶小帅的手,满脸带着灿灿的和煦的微笑,表现得非常的亲切和关切,说道:“早就知道逍遥市有个叶小帅,很了不得,我可是听过不少关于你的故事呢,今日一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听说你还不到十五岁?”
“让霍主任见笑了,霍主任,你请!”叶小帅面对着如此热情的霍友诚,心里当然知道霍友诚的内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也就没有接着霍友诚的话说,只是说着这种既不是否认,也不是肯定的话,既不失礼节,也让霍友诚无法继续此类的话题。霍友诚也只得呵呵笑着,抬脚向大门内走去。
会议开得很简单,用的时间也很短,孙志良首先说话,对霍主任和叶处长在百忙中前来华煜厂指导工作,表示热烈地欢迎,对市经济委员会,为了华煜厂的建设和发展,及时补充领导力量,表示由衷地感谢,同时表达了一定在市经济委员会的正确领导下,华煜厂全体职工同心协力、团结奋斗,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贡献力量,决不辜负党和人们的重托,决不辜负市经济委员会领导的信任。然后恭敬地请霍友诚副主任作指示。
霍友诚说自己没有什么指示,就将市经济委员会为什么要对华煜厂的领导机构进行调整,做了一下说明,他在讲话中说,在我们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上来的重大战略决策以来,极大地调动了人民群众积极参与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热情,华煜厂就是在这一时期,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而发展起来的。由此更加证明了我们党实行伟大战略转移的正确性,所以,搞好华煜厂是我们市经济委员会的重要工作之一。但是,如何才能让华煜厂更上一层楼,创造出更大更辉煌的成绩呢?那就是强化华煜厂的企业管理,改进企业的管理方式方法,使之更加规范更加科学。
霍友诚在讲话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安抚叶小帅等人,着实大大的赞扬了他们一番,说叶小帅和所有的华煜厂的创业者们,为华煜厂的创立、建设和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为逍遥市的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无论是逍遥市经济委员会,还是逍遥市的人民,都是不会忘记他们的。同时话锋一转,向华煜厂的职工们指出,一个企业的发展,需要注入新的活力,需要强有力的管理机构和领导集体,希望华煜厂的全体职工一如既往地支持新的领导班子的工作,拧成一股绳把华煜厂发展得更快更好更辉煌。
然后,就是由逍遥市经济委员会人秘处处长叶志文宣读任命文件,并就文件的内容作了进一步的说明。说是华煜厂由合安省监狱管理局,划归逍遥市经济委员会的时候,因为时间紧迫就临时安排孙志良同志前来接管,没有下发任命文件,所以这次就一并下发。同时将邝伟民、凌志和刘艳红、左俞萍的基本情况,向参加会议的人员作了介绍。
孙志良看向霍友诚,低声询问道:“霍主任,你还有什么指示?”霍友诚笑着摆摆手,说哪里有什么指示,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散会吧。叶小帅故意咳了一声,霍友诚和孙志良都一同看向叶小帅,霍友诚还是表示了一下客气,问叶小帅道:“叶小帅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叶小帅看向孙志良,与孙志良对视了一下,眼光又向帅凤那里扫过去,才微笑着对霍友诚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话要说。
孙志良看明白了叶小帅的意思,心里稍微权衡了一下,想想还是应该有个姿态,否则,厂里原来的这么多人,市经济委员会竟然一个都没有给予明确的安排,自己再不说点什么,确实有些不好说。于是,看着霍友诚说道:“霍主任,不知道我们厂其他部门的负责人的人选,市里是怎么考虑的,可不可以由我们提出,报给市经济委员会批准?”霍友诚是个聪明人,一听孙志良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表示可以。
等送走霍友诚他们离开后,孙志良没有丝毫耽误,就直接到了叶小帅暂时还可以用的办公室,也没有坐下,就站在叶小帅办公桌的前面,说道:“叶主任,我们把各部门的负责人的名单拟定一下,你看怎么样?”
叶小帅面无表情地看着孙志良,说道:“孙厂长,现在找我就不再合适了吧,我正在收拾一下我私人的东西,哦,孙厂长,麻烦你通知那个、那个,那个新来的办公室主任叫什么来着?看安排什么时间,我们办理一下交接吧!要么就明天吧,你看行不行?”
孙志良苦笑了一下,说道:“那个不着急,他们今天不是回市里了吗,也不知道他们明天来不来上班,等他们来上班了再说吧。那,叶小帅同志,你看对胡大虎、张光年、朱清华、帅凤和时聚才、皮定国他们的安排,你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我是真心地想听听你的意见。”
“孙厂长,我真的没有什么意见了,该说的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对吧?我相信你也是想把厂办好的,这些人都是华煜厂的财富、宝贝,失去了,可就再难找回来。”叶小帅没有叫孙志良坐下,依然在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孙志良知道叶小帅现在能这样,就已经不错了,华煜厂毕竟是他一手打造起来,里面可是掺透着他的心血,心里也不知道有多难受,还真是叶小帅,搁在一般人身上,谁会受得了?孙志良不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走出了办公室。
叶小帅整理书籍、衣服,还有一些其他杂物,都收拾在两只纸箱子里,用封口条封装好,就放在办公室的门口,以方便走的时候搬到自行车上去捆绑。做完这一切,就显得不知道干什么好,做到办公桌的椅子上,背靠着椅子背,双手照后拢着后脑壳,暗自用力将椅子前倾后仰地摇动着,微闭着眼睛,脑袋里似乎是一团浆糊,也不知道想点什么好。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叶小帅看看窗外,心想现在厂里应该没有人了吧?唉,也不知道胡大虎他们的心灵状态如何,自己都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估计他们更不会好到哪里去。唉,什么也不要想了,回去好好地美美地睡一觉,明天的太阳照样会升起来,依然是明媚灿烂,没什么大不了的,叶小帅自我安慰着。站起身离开办公室向门口走去,伸手准备拉开办公室的门,突然又停止了动作,回头把办公室重新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心里难免有些不舍。
叶小帅拉开办公室的门,见胡大虎、张光年、朱清华、时聚才、帅凤和冼丰几个人,或站或蹲的齐齐聚集在门口的走道上,叶小帅立时心里有些堵得慌,一股热流从心底叶小帅往心头上涌,直逼着眼睛有些涩涩的感觉。叶小帅走出办公室,声音有些滞滞的说道:“你们这么不下班啊?”几个人一齐涌到叶小帅跟前,几乎是同声说着一句话,我们等你呀!
“哦。”叶小帅的声音明显带着一股酸楚的味道,“如果你们都不着急回家,那我们就边走边聊聊吧。我去推下自行车过来,把一些零散的东西带回去,明天我就不过来了。”说着,就从胡大虎和朱清华之间穿过,向着自行车棚走去。胡大虎问道:“你有什么东西?我们搬到前面去,省得来回跑。”叶小帅听了,想想也是,就回答说:“就是门口两个纸箱子。”
胡大虎和朱清华两个人,一人端起一只纸箱子,帅凤跟着上去把办公室的门关好,一群人就跟着叶小帅来到自行车棚,将两只纸箱子叠放在自行车的后架上,用弹力绳捆绑好,胡大虎抢着推起自行车,向厂子大门口走,一到大门口,所有人都一下子惊呆了,厂里所有的工人,都在大门的两边站立着,竟然都在等着叶小帅,一个也没有回家。叶小帅快步走向工人们,与他们一个个地握手告别,泪水顺着眼角在脸上画着一道道痕迹。
叶小帅哽咽着说道:“兄弟姐妹们,我叶小帅谢谢你们,这三年来一直陪着我,风风雨雨地走过来,现在我只能深深地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叶小帅后退几步,对着大门口两边的工人们,深深地鞠了两个躬。
接着继续说道,“华煜厂是因为有了你们,才有了发展壮大,所以,我热切地希望大家,不要有任何顾虑,不要有任何其他的思想,依然像过去一样好好地工作,因为,我们的华煜厂不能倒!不能倒!我在这里拜托大家了。”
停顿了一会,叶小帅眼带泪水的笑着说,“至于我,请兄弟姐妹们放心,眼下不过十几天就要过年了,不过就是提前放个假了,正好,我两个姑姑今年都要回来,这下我就可以轻轻松松,热热闹闹地过个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