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骏也一边鼓掌,一边向前面讲台走,左剑秋的鼓掌声最热烈响亮,跟在郭骏的后面,满脸满心的都是笑,很是自豪和满意,这个叶小帅真是很争气,课讲得不错!让我左剑秋很是有面子。
叶小帅立即走下讲台,和郭骏及其他领导道了声:“郭厅长好!各位领导好!”就在课堂上,找个空位子坐下来。
左剑秋陪着郭骏厅长走上讲台,朗声说道:“今天是我们少管所有史以来,第一次迎接省厅领导专程来听课,既是对我们进行的教学尝试予以极大地支持和鼓励,更是对我们今后工作的积极推动和鞭策!
我们必须以饱满的革命热情和高昂的革命斗志,,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去,不辜负上级领导的高度信任和殷切的期望,不辜负人民群众的极大信赖和千钧重托!现在,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郭厅长讲话。”
一时掌声雷动,震撼屋宇。郭骏也随着大家一起鼓了掌,稍一会,就双手高高抬起,向前微微伸展,水平地往下压了几下,示意人们坐下和停止鼓掌,鼓掌声也就随着郭骏的手势,慢慢地稀稀落落地停下来,所有人也都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坐好。
郭骏扫视了全场一眼,很是满意,就开始热情洋溢的讲话:“学员们!老师们!管教干警同志们!我们今天在这里听了很精彩的一课,特别是叶小帅老师,讲解的孟母三迁这个故事,对人们思想认识,社会认识的三大危害,确实直得我们深刻思考。
千百年来,这个经由历代封建帝王大吹大擂的故事,被推崇为'慈母择邻'伟大母爱,其实质是什么?是视劳动人民大众为卑贱的下等人,为草介,为粪土,只有高官富贾才是高贵的上等人,是奇珍,是瑰宝。
于是,我们就不得不问,一个精通农作物栽培技术的农民,是不是成才?一个精通工艺制造技术的工人是不是成才?一个精通保洁去污技能的环卫工人是不是成才?
没有工人、农民等劳动人民的辛勤工作,这些所谓的上等人,靠什么来维持他们上等人的躯壳?人类社会靠什么来推动发展进步?
所以,这种旧文化,旧思想,我们必须加以批判,坚决革除!从我们的心灵深处,进行彻底的思想改造,灵魂的改造!以利于我们以高昂的革命热情,坚定的革命斗志,团结一致,意气风发地进行伟大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
虽然没有话筒扩音器,但郭骏的声音很洪亮,可以将声音传满教室的角角落落。郭骏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阵如潮水般的掌声,响彻整个教室。
下课后,郭骏和政委盛怀仁,副厅长、监狱管理局局长单大智,在左剑秋的办公室里,又找叶小帅谈了一个钟头的话。
除了对叶小帅进行一番鼓励外,特别重申了讲课原则,要叶小帅特别加以注意,不得像在读书的时候一样,不过大脑地张口就说,并责令左剑秋严加监督。
省厅政委盛怀仁特别严肃的对叶小帅指出:“你千万不能再讲什么法先王法后王的事了,这个一定要注意。”
叶小帅听了,脖子一硬,扬脸说道:“那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说过的话,我自己承担责任,本来就没有错嘛!”
政委盛怀仁还是很有耐心的说道:“我们要继承主席遗志,遵守主席教导,继续无产阶级革命。这个你必须明白,不然就教不好学员。”
叶小帅点点头,说道:“这个我肯定明白,主席他老人家也说古为今用,洋为中用,主要是我们要选择的运用,发扬其优秀,除去其糟粕。”
郭骏看着这一老一少,就要这么争辩下去的样子,赶紧出言打住,说道:“好了,只要小帅能把握住原则,其他的就不多说了。”
笑了笑又说道:“如果盛政委觉得还没有争辩够,你们有时间的时候,再打一个擂台,好好地辩论一番。”
说得盛怀仁也呵呵笑了起来,左剑秋,叶小帅和其他几个在场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
叶小帅生性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来少管所不到一个月,就做了几件比较轰动的事,既让少管所长了不少脸,也让少管所有了些许难堪。
为了伙食的事,叶小帅已经与食堂师傅,发生了好几次小冲突,但也就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几句话了事,纵使反映到左剑秋那里,也都是不了了之,既没有改善伙食,也没有怎么的对叶小帅,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而这一次闹得有些大了,左剑秋虽然及时出面干预,软的安抚,硬的批评、关禁闭,但都无济于事,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天中午的午饭,菜依然是白菜煮豆腐,米饭竟然有一股浓重的霉味,叶小帅打好饭,坐在饭桌上,看着白花花的豆腐,黄中带点绿色的白菜,闻着霉气冲鼻的发黄的米饭,一直发愣着没有动筷子。
看着有人竟然也显得艰难地嘴嚼着、吞咽着,叶小帅心里再次激动起来,这事必须要管,要向上级反映,要对外面披露这里的情况,总是会有人管的。
看来依靠少管所的领导,是不可能解决好问题的,每一次左剑秋说要改善,但都是说说就没有了下文,食堂师傅们依然故我,伙食不但没有丝毫改变,反而是越来越差,还不如先前的,过去虽然菜是白菜煮豆腐,至少饭没有发霉的味道。
叶小帅心里一横,大不了就是在这里再呆几年,没什么可怕的,真所谓无欲则刚,没有什么顾虑,反而处理事情来,更干脆、更直接、更果断!
叶小帅拿起勺子,敲打起搪瓷缸来,高声喊着:我们拒绝吃这样的饭菜!我们要求食堂提高饭菜质量!我们要求改善生活待遇!
又大声呼吁着,所有希望改善生活待遇的人,所有希望吃上可口饭菜的人,都和我一起拒绝吃饭,和我一起敲击搪瓷缸,一并发出呐喊。
整个餐厅里的人,纷纷响应,一个个勺子敲击搪瓷缸的声音,汇聚起来,也是声势浩大,人只有加入进来的,没有退出离开的,以致整个餐厅里人满为患。
有坐的,有站的,但秩序井然没有丝毫的混乱,敲击声也逐渐地整齐划一,就如开战前的激励战鼓一般,虽然没有鼓点的雄浑高亢,却有古罄的低沉悠长。
一声敲击,如哭泣,如倾诉!一声呐喊,如潮涌,如雷鸣!几百只勺子的敲击声,伴随着几百人的呐喊声,一扬一抑,顿挫有度,一高一低,错落有致,极具音乐感。
如果不是因为伙食差而引发的群体抗议,让少管所的人有些心情烦躁,倒是一场不错的打击声乐混合音乐会。
左剑秋正在省厅开会,得到报告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剑秋急如火燎地从省厅赶回来,事态已经发展到有些失控。
很多孩子因为早餐的霉味稀饭没有吃,午饭又因为霉味米饭没有吃,加上两个多小时的呼喊,身体不支而昏厥过去。
又因为少管所的管教,强行将叶小帅和四十多个所谓领头闹事的,都关进了禁闭室,人们就将阵地从餐厅转到了禁闭室的外面。
敲击声和呐喊声,就没有任何阻挡的传进了少管所周边住户的耳朵里,少管所想隐瞒内部解决,已经是不可能了。
被关进禁闭室的叶小帅,没有再呼喊,从其他被管教学员的手里,要来了笔和作业本,就在上面刷刷地写起来。
一个标题醒目地置于纸面顶端的中央,为什么我们只能吃霉变的大米?打了一个大大弯弧、下面带着短促尾巴的问号,后面紧跟着打了一个粗重的惊叹号。
文章的第一句就是,我们已经吃了一周的霉变大米了。早上的稀饭,是昏黄的,还带着许许多多的黑点,一股浓重的霉变味,直向鼻孔里钻。
干饭比稀饭的味道更浓更重,每周除了周六一餐有点肉末外,都是一色的白菜煮豆腐或者青菜豆腐、萝卜豆腐,清汤寡水的没有一点油腥味。
而食堂的师傅们,以及管教干部们的伙食,就与我们吃完全不一样,有鱼、有鸡、有肉和新鲜的蔬菜,吃不完的都被到在垃圾桶里,看着都很可惜。
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们需要基本的营养,你们一面自己铺张浪费,一面对我们进行无人道的当做猪一样的喂养,这难道社会主义的监狱,所该有的吗?何况,这里还是少年管教所,很多都不是重罪犯人。
少管所的伙食质量问题,通过周边群众的口口相传,被越闹越大,已经引起了上级领导的关注,省监狱管理局的调查组,也在叶小帅被解除禁闭的第二天,进驻少管所。
叶小帅将写的文章,誊写了两份,也通过周末回家的被管教人员带出,一份递给了省公安厅的郭骏厅长,一份递给了叶小帅的中学语文老师、现在合安日报工作的梁博。
叶小帅的文章,很快就在合安日报上刊出,并付有记者的调查报告,合安省委新任书记路长明,亲笔批示要严查严管,追究相关责任人责任,违反法律的依法追究法律责任,加强少管所及寄宿学生的中小学食堂的食材管理,迅速改善伙食质量,保证青少年身体的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