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会得这风寒久治不愈。
药是她专门控制了的,每天一点量,不会导致病情加重,也不会那么快痊愈。
她要让云子松每看到她一次,都能想到那件事,是她们娘俩欠了她的,让云子松愧疚。
“夫人,我有一事要向你相讨,你看这?”
云子松在背后温柔的声音拉回了大夫人的思绪。
“老爷您这是什么话?有什么直接告于我便是了。”
大夫人回过神来把云子松拉到对面的凳子边坐上,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现在天气还有些寒凉,老爷先喝杯热茶暖暖身。有事你与妾身直言便罢了。”
云子松接过纤纤玉手中的茶杯,掩盖轻尝。
“夫人真是体贴微啊!有此良妻,夫复何求?”
说着还去拍了拍大夫人的手,一脸欣慰。
“老爷又取笑妾身了,为你排忧乃妾身分内之事,不值一提,是老爷谬赞了。”
脸上透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之色,一双水眸脉脉含情,就连耳朵尖上也泛着微红。
“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了。我想纳一房妾室,还望夫人应允。”
其实云子松可以不告知大夫人此事的,直接用小轿从后院门中抬进来便可。
如今这样一番煞费苦心,不过是尊敬大夫人,二来则是不想委屈了那个人,他心中思念的人。
大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微红也淡去许多,略略泛白,眼中也充满震惊之色。
刚才还对她温柔似水的男人转眼间便可以谈笑着说娶他人了吗?
真的可以这样赤裸裸的击碎一个人的心吗?
幸福喜悦之感荡然无存,留给大夫人的只有那毫不有情的话语和那颗冰冷的心。
府中已有了四位姨娘了却还是留不住他的的吗?
难道他的心全部给了那个人,她们一点儿机会也没有吗?
终究那个人才是能走入他心的人吧!
那个人己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吧!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己经变得无所谓了。
心中满是酸涩,眼里也充着泪意。
终是忍住了那扑涌而来的泪水,苦涩的微笑道“:既然老爷此意己决,妾身也无话可说,就按着老爷说的办吧!待妾身选一良辰吉日,就把妹妹抬入府中吧!”
“嗯,此事交于夫人全权处理,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便罢!哈哈!”
说完扬长而去,独留大夫人一人在亭中黯然神伤。
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四散飘飞,眼中泪水淌流,不知是风沙迷了眼,还是碎了心……
这天,府中一片喜气洋洋,各处宫灯高挂,红绸飘扬。
虽心里极不情愿,但仍得表面功夫做好,免得落人口舌,得一妒妇之名。
这个仪式办的很简单,用喜轿直接从后门中抬入。
至大厅处,喜轿缓缓停下。
“压轿。”一个身着大红衣衫的媒婆在那儿高声唱喝着,手中喜帕别在腰间,头戴一朵红色大花。
走起路来身上的肥肉一圈一圈的颤动着,实是好笑。
轿帘被媒婆掀开,里面一个身着浅红色的女子缓缓走出。身材被红衣包裹,显得纤巧削细。
面凝容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致,说不出的空灵轻逸。眼眸微抬,里面平添一种妩媚妖娆之色,风情万种。
这样如景的画面,怎叫人不深醉其间。
各个家丁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吃干抹净。
而那几位姨娘与大夫人都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像,实在是太像了。
女子进了厅,盈盈向众位二人人施礼。
“贱妾婉容给各位姐姐请安,此厢有礼了!”
“嗯,行了。你去房中好好待着吧!老爷晚些时辰会过去的。”
大夫人放下手中的喜茶面露微笑。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目送着五姨娘婉容的离开,几位夫人面色都有些崩不住了。
唯有茹姨娘面色好些,只是带有震惊。
其余几位满目凶光,恨不得把婉容的那张皮给剥下来。
苏姨娘在婉容走后冷哧了一声。“哼,贱妾,可不真够贱的。一个青楼技子而已。”
这句话说的极为小声,但还是不免被还坐在厅中的大夫人听到。
当听到青楼技子时,手中的茶杯骤然紧握,眼中愤恨之色难以平息。
一个青楼出生的贱人也配叫她姐姐吗?
做梦……
三个月后,五姨娘婉容院中传出了好消息。
五姨娘己有两个月的喜了,这无疑使云子松高兴十分。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三姨娘柳儿则忧心冲冲。如今府中已有四位小姐,并无男丁。
现在五姨娘怀了孕,如果她产下的是男孩的话,依照这三个月来老爷对她的宠幸,那她以后岂不是可以无法无天了?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
她好不容易爬上了床当了姨娘,绝不要有人威胁到她的富贵容华。
那就只有与虎谋皮了……
当柳姨娘找到大夫人时,大夫人脸上一片安然之色,并无想象中的那样狰狞。
苏姨娘脸色则显的不佳了起来,眼珠四散转着,隐隐有做贼心虚的表现。
后来的三天中,云子松一直陪在婉容身边,宝贝的紧。
直到身边的贴身婢女告发用假孕之事来争宠,这事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云子松大怒,再无了之前的谦谦君子模样,一脚踢在婉容的肚子之上,揪起盘好的长发,猛扇巴掌。
这个该死的臭女大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于他?
如不是她长的与那人有几分相似,下不去手。
那么,他一定会豪不留情的取了她的性命。
把婉容狂打一顿后,命府中家丁把她锁在废弃的柴房中,并全权交于大夫人处理。
这可正如了大夫人的愿。
前面几天只是不让她吃饱,当云子松渐渐忘却这个陪他三月的女人时,胆便也就大了起来。
暗中命那个黄牙婆子去刺花婉容的脸。
叫她长那般狐媚模样,特别是像那个人,这是她永远也不能忍受的屈辱。
婉容只是一青楼技子,心中并无什么花花肠子,也想不到自己怎么招这番横祸?
在青楼中只是一味的学习琴,棋,书,画……
及怎样的取悦一个男人。
也不明白大夫人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一个青楼技子能嫁入官宦之家是多么的幸运。
可惜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处处都需要心计。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卑微的女人只有靠自己的心计一步步往上爬,才不会落入别人之手,低人一等。
这个道理也许婉容一辈子也不会懂了,在不久后的一场大火中,一切都化为灰烬,烟消云散。
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魇,梦醒了,生活继续着。
还有谁记得那个如昙花一绽的女子,终究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插曲,剩下的也只有满怀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