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冷千牵的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炎尺钺暗暗心惊,这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的武力不知已经达到何种境界,竟然连他这个自认为是同辈中天下第一的融甲初境者都未察觉到两人的气机。炎尺钺的两只眼睛一直在芍药和李管事身上来回扫荡,李管事目色浑浊,显然没有练习过武力,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身边的那个毛丫头。
一品神捕选拔期间,炎尺钺因由急事需要处理,所以并未留在城中,所以对芍药在城中搅出的风雨也只是耳闻,不曾实见。
“小心他旁边的那个丫头。”炎尺钺在冷千牵的耳边轻声提醒。
“嗯。”冷千牵点点头,稍稍往后面退了一步拉开与芍药间的距离。
芍药已经步入融甲中境,眼可观四路,耳可听八方,冷千牵的小动作自然逃不出她的眼睛。气机直接锁定冷千牵,让她整个人笼罩在一股强烈的气势漩涡之中。
“牵姨,你好像很怕我小姨?”曲笙感觉到芍药的变化,转头对着冷千牵甜甜道:“小姨的武力虽然厉害,但她不喜欢随便欺负刍狗之类,除非……有些狗眼不识泰山。”
“你个小贱种,你骂谁是狗!”二夫人闻言破口大骂,自从大夫人死后,这么多年来谁敢对她不敬?可自从这贱人母子回来之后,接二连三的受些窝囊气。
冷千牵闻言色变,忙上前堵住二夫人的口,“奶奶今晚可能是悲伤过度了,姨娘知道曲笙孝顺不会和奶奶计较的,对吗?”虽然是对着曲笙说出口,但话却是说给芍药听的。
“嗯嗯,曲笙不会和疯奶奶计较,若曲笙是小贱种,那疯奶奶岂不是老贱种了吗?”曲笙很是天真。
“你——”二夫人嘴巴被堵住,想骂也骂不出来。
“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李管事也没出什么事,这事儿就告一段落吧。”冷云翔开口。
今天晚上举办个宴会,原本就是想借着冷曲意拉拢拉拢关系,可没想到居然会弄出这么多事来!真是丢尽了颜面。
“爷爷,这里还有个死人呢,不抓凶手了吗?没有抓到凶手,曲笙会怕的。”
“这……”冷云翔默默地看了二夫人母女一眼,沉吟一阵缓缓道:“李管事有什么话要说吗?”
“回老爷。”李管事依旧弓着身子道:“这个人原本是来杀小的灭口,多亏了芍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小人才捡回一条性命。”
“既然凶手已经被绳之以法,笙儿,你现在不怕了吧?”冷云翔深呼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慈祥道。
“可是……是谁要杀李管事呢?”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语的欧阳少府开口。
“是二夫人和二小姐。”李管事再次躬身,布满皱褶的脸上不见悲喜。
“可有证据?”冷云翔脸色阴沉。
“是凶手临死前亲口所言。”
“哼!”冷云翔一甩宽大的袖袍,阴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身边的女人。
扑通一声,二夫人突然跪了下来,抓着冷云翔的袖头梨花带雨道:“老爷,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女儿无关,你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人便是。”
“爹爹,不是的。娘亲是为了替我出气才会做这种糊涂事,求爹爹饶过娘亲,责罚女儿吧。”冷千牵也跪了下来。
“把她们关进清水楼,没有一月不许出门!”冷云翔冷声说完,便甩袖离开。
“杀人本应偿命之事,就这么不轻不重的揭过?今日我欧阳少府算是长了见识。”
“那欧阳公子觉得本御史该如何处理适合?”将要离开的冷云翔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侧身,不阴不阳的问道。
欧阳少府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话,先炎尺钺一步离开了冷府。
江天破晓,橙光漫过天际。
“陌上邪,你给老娘滚出来——”
只听屋内一声巨响夹杂着瓷器破碎的声音,陌上邪一身墨色衣衫躲过一个直奔面门而来的花瓶,从门外翩翩而入。
“怎么了,傻女人?是不是昨晚本王伺候的太舒服,这么快就又等不及了?”陌上邪薄唇轻勾,笑得十分欠揍。
“王八蛋,你还敢说!”
昨天晚上明明身上穿的一袭白裙,今日一早醒来却发现脸亵衣都被人换了,不由怒极,跳下床掌风呼啸而去。
陌上邪闪过,顺势将她揽入怀中,贴近她的耳畔道:“你就这么喜欢本王,这大清早的就急着投怀送抱了?”
“你才要投怀送抱!”冷曲意用力转回身,却不慎将额头送上了王八蛋的唇瓣。
陌上邪就势在冷曲意的额头上吧嗒一口,“这还不叫投怀送抱?”一边说着,眼睛还在某个地方来回的扫,像是在欣赏某种艺术品,嘴中还时不时的发出啧啧之声,“嗯嗯,不错,不错,大小适中,丰满挺翘。”
很快,冷曲意就明白了他看的是那里,“啊——”尖叫一声,推开陌上邪的身体,捂住胸口。糟了,一时太激动,竟然忘了自己穿的是一件亵衣!完蛋了完蛋了……冷曲意欲哭无泪。
“傻女人,表情不要这么痛苦嘛,该看的本王早就看过了,现在不过是在温习而已,温习,懂不懂?”陌上邪坏坏的抖了抖眉毛,上前一步乐呵呵道。
他这句话不是就表示这幅身子他早就看光了嘛!那昨天晚上……“混蛋!”冷曲意怒极,运起十二分力道,朝着陌上邪的某处要命的地方劈去。
“天!你谋杀亲夫啊!”陌上邪连忙抵挡。
一招不成,冷曲意依旧不依不饶,发了疯似的将身体内狂涌而出的武力接连不断的往陌上邪身上招呼过去。而陌上邪空有一身绝世修为,此刻却因对方是冷曲意,不敢出手太重,身体被逼得连连后退。
顷刻之间,金碧辉煌的房间成了一片狼藉,苏州的金镶玉锦屏,景德的青花嵌白瑶,云南的金丝檀香木,敦煌的高山流水筝皆被无辜波及,散乱在地上,成了齑粉。
“哐当!”一声异样的响声,两人皆住了手,不约而同的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侍女目瞪口呆的看着破败不堪的房间,手上还保持着端着热水的动作,而盆子已经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旋儿。
“主子,您这是……”侍女瞪大眼睛看向自家王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屋子里的东西可是五年前王爷从各地搜集来的珍品,搜集了整整五年啊,平日里碰都不让她们这些下人碰,说是要给将来的王妃用的,可如今……
“呃……那个……”冷曲意心虚地看着这一地废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鬼知道陌上邪会不会逼着她赔。
“你把这里收拾了。”陌上邪开口,强行拽着冷曲意出去。
“你拖我干嘛?诶,诶,诶,你慢点儿!我还没穿衣服!”冷曲意被拖得步子踉踉跄跄,挣扎想要将手腕从魔爪中解放出来。
“谁敢看你一眼,本王毁了他的一双招子!”陌上邪冷冷道。
果然,穿过了几条回廊,经过了无数池畔,所有人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纷纷低着头走路,竟无一人抬头瞄上冷曲意一眼。
“放狠话的效果果然是极好的。”冷曲意在心中暗暗赞叹,反正没人看她,心里轻松多了。
来到一扇房门前,陌上邪一脚踹开房门,将冷曲意打横抱着扔到床上。
“我又没得罪你,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冷曲意嘟着嘴很是不满,屁股接触到床板后,迅速地抱起双膝,蜷作一团,以防某些人色心又起。
陌上邪见状扶额,苦笑道:“我也没得罪你,你就不能给点信任?”
“呵呵,这个……”冷曲意颜色尴尬,转眼又找回从前的赖皮,“我乐意,你管我?”
“你——”陌上邪语塞,旋即便笑得开怀,“这样的你看上去单纯可爱多了。”
“单纯?可爱?”冷曲意额头冷汗直冒,她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单纯可爱,清咳了两声,十分诚恳道:“等你见着我怎么对付别人的时候,你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哦?”陌上邪坐上床沿,将身体前倾,把冷曲意逼到床角,眼中闪着****道:“我倒想亲身感受一番,你是怎么个对付别人。”
“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可别胡来。”冷曲意不停地往后面缩,再让别人占上一次便宜,那她两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我要是不听呢?”陌上邪步步紧逼。
“老娘削了你!”冷曲意抓住一个枕头就扔过去。
陌上邪接住,哈哈大笑起来,却不再往前。冷曲意好奇地看着他,此刻少了那份孤绝冷傲的霸气,眉眼如画,似邪非邪,这好像才是真正的他吧。
“你笑什么?”看了半天,冷曲意才开口。
“笑你我呆了本王的样子。”陌上邪唇角依旧带着宠溺的笑容。
“你跟以前不同,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陌上邪看着冷曲意若有所思道。
冷曲意心却猛地沉了下去,“你很了解以前的我?”
“你说呢?”陌上邪暧昧笑道。
没来由的,看着陌上邪脸上的笑,冷曲意没有了刚才的那份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难言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总之不是什么好的感觉便是。
“呵!宸王爷可真是会说笑,若是小女子记得不错,您与我五年前的我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谈何了解?”冷曲意语气淡漠到极致,陌上邪听后也是一怔。
但也敌不过心中那份狂袭而来的喜悦,陌上邪猛地一把将冷曲意抱紧,“你终于承认你就是她。”
“王爷一直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