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凰回到了院子,刚刚睡下,那头桂花便进了来,低声地在门外说道:“王妃,柳水姨娘出门了。”
陆九凰顿了一下,应了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桂花退下。
那头后院还在欢闹着,陆九凰喝了些酒,倒是有些昏醉,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
而柳水,便是趁着这个时候悄然地出了院子,自以为天不知人不知,那师兄身如磐石,见她人动了,便悄然地跟了出去。
一切都如陆九凰所料,柳水这轿子一路进入了市集,来到了上次所进的那家胭脂铺里,师兄跟上,悄然地进了那胭脂铺的横梁上。
不多时,一辆豪华点的轿子在胭脂铺门口停下,陆辞画从轿子里下来,脸色微冷,柳水一看到她,便迎了上去,恭敬地说道:“二侧妃。”
陆辞画冷冷地看着她,说道:“还唤我出来做什么?上次还被你害得不够吗?”
柳水颤了一下,低声道:“我怎知她速度那么快,那柳如的院子里确实有一尊大佛,现下铁定是被他们给收了起来,就是不知当时那情况为何你们会找不到。”
这话说得没点破绽,但却实在是有点推诿的意思,陆辞画脸色更冷,她冷笑:“你当我没有尽力搜查吗?我恨不得将整个院子拆了,但那公公显然是个心善的,处处给人家留了余地,我还能如何?”
柳水低下头,便也不敢再说了,她颤着嗓音道:“那,那该如何啊?”
陆辞画手一挥说道:“你若是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那便不要来找我了,找一身的晦气。”
柳水一听,脸色白了几分,急忙看着陆辞画说道:“这院子里现下只剩下我跟柳如二人了,那柳如一直以来就是颗墙头草,成日躲王妃的身后,自以为这样王妃就能容的下她,这样,便剩下我一个人了,王妃那人心机深沉,除掉了一个柳荫,下一个便是我了,我该如何啊。”
陆辞画满脸冷漠,盯着她冷笑:“那你的事情又与我何干?问我?问我不如你也跟那柳如一样,成了王妃的走狗不更好?”
柳水脸色惨白。
她心知这陆辞画并非什么好人,但到底两个人也算是盟友,没想到人家一个甩手,竟然将关系撇得清楚。
这下自知,找她出来,也是白找了。
陆辞画叫丫鬟挑了些胭脂水粉,起身便离开,也没再看那脸色刷白的柳水一眼,她一向都是这样的。
现下要把全副的精力放在皇上立太子这事情上,她也不想再多生事端了,上次那公公虽然没说什么话,但到底这警告的意思她也是听懂的。
别仗着王爷不在,就欺上人家的府门,这人又不是死了,还容得下她这般欺负吗?
陆辞画上了轿子后,冷冷地笑着,她迟早是要跟陆九凰算这笔帐的,但得等云万里这太子位置坐实了。
现下没云淮远的影响,这些个百官还不都在云万里的手心。
柳水跌坐在铺子的椅子上,看着那轿子离去,一时间心头纷乱,也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她起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至少得再想想办法。
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想着陆九凰会除掉她,因此在这猜忌中越走越远。
出了胭脂铺后,柳水又走进了人群里,匆匆地朝花楼走去,此时是白天,花楼门正紧闭着,柳水上前敲了下门,里面一门童来开门,因是日夜颠倒,脸色白得跟纸似的,眼睛都没睁开,半睁着问道:“大白天的,来干嘛?”
柳水低声地问道:“请问柳叶姑娘在吗?”
那门童一脸疑惑:“柳叶?谁啊?我们这里可没有那么庸俗的名字,你到底找谁呢?”
若是来的是公子哥,可能门童的态度会好些,但却是个女人,这总不能大白天上门要来当花娘吧。
柳水愣了一下,她一时没想到上回来的时候忘记问柳叶的花名了,霎时愣了一下也想不出柳叶的花名叫什么。
她迟疑地说道:“就是从王府里出来的那位姑娘啊。”
“王府?”那门童陡然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这那里敢收从王府里出来的姑娘啊,你可别乱安罪名给我们。”
说到这里他的脸立即严肃了起来,一只脚狠狠地朝柳水的膝盖一踹,将她踹倒,冷笑道:“别再在门口找晦气了!什么王府不王府的,小心被人听了拿我们问罪呢。”
随后他将门狠狠地一关,也不管柳水这倒在地上瞪他的模样。
柳水在地上坐了一会,幸而这里是小巷里,除了那馄饨汤面,白日里也不会有人走进来,到底是烟花场所。
她顿时无比委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全都归咎于陆九凰。
都是陆九凰的错。
她起了身,又幽幽地看了眼这关起的大门,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恨意,她本该在王府一片风光,现下一个花楼的门童都可以欺负她,这一切都是陆九凰加在她身上的,她带着一股子恨意,转身离开了小巷。
而不多时,一个人影从半空中落下,静静地看着关上的门,他眯了眯眼,这才跟上了那宛如苍蝇似乱撞的柳水。
这一日,柳水回去后。
师兄自然也就不用再盯着柳水了,他去找陆九凰,却得知陆九凰酒醒了,出了府,去看那医馆。
而此时陆九凰确实已经在医馆里了,医馆如今已经有模有样了,几乎一些药材都摆了上去,陆九凰在院子后面的炼药房便开始炼药,齐风等人在外头候着他,而上次那黑衣人也在,这时门外有些骚动。
齐风顿了顿,看了眼身侧的下属,说道:“你在这里候着,我去看看。”
那下属应了声。
随后便剩下那黑衣人跟这名下属两个人站着,他们两个都是齐风的手下。
那黑衣人见齐风走了,眼眸闪过一丝说不清的光芒,他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故意转过头跟那显然跟齐风比较亲近的下属说道:“这外头这么吵,到底是所为何事啊?”
那下属心里知道齐风让他留下来的目的,于是他笑了下说道:“不知道啊,要不师弟你也去看看?”
那黑衣人笑道:“不敢,齐哥都没让我出去……”
他低下头假意地拢了拢袖子,随后他不经意地抬起头,一把白色的粉末从他的手中撒了出来,那下属像是早有所准备,立即飞身往后,堪堪地躲过了那白色的粉末,那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
他也没跟这那下属硬上,而是转身一把推开了那炼药门,冲着炼药台而去,掌心对着朝着陆九凰的天灵盖而去。
陆九凰正在炼药,突然身侧一股掌风疾驰而来,她霎时眉头上的纹路又显了出来,但还没等她抬手将那人一把打下。
齐风便破窗而进,一把拦截下那黑衣人的手,他提着剑迎面而上来,两个人在不大的炼药房里就打了起来。
齐风冷冷地问道:“你是谁?你不是齐立?”
那人冷冷一笑,眼眸却愈发阴狠,显然是没想到齐风竟然早就怀疑他了,现下这情况他也是打不过的,还不如走。
于是他便开始寻找机会逃跑,但其他的几个黑衣人刷地就冲了进来,立即将他团团地给围住。
他从袖子里一摸。
方才那差点就中招的下属大吼道:“齐哥,他身上有毒粉。”
于是所有的黑衣人都往后退了两步,这正好给了那黑衣人一个机会,他立即往上准备破窗而去,偏生这个时候,陆九凰手里揉成一团的毒泥狠狠地朝他的大腿扫了过来,立即他的脚就腐烂了,剧痛从他的脚传上全身,导致他的气无法更上,顿时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其他人立即上前,将他给团团围住。
齐风一脚踩在他的脚上,他疼得一个抽搐,齐风冷声问道:“回答我,是谁让你来的?谁要杀害王妃?”
陆九凰急忙从炼药台上下来,从桌子上撒了一条抹布扔给齐风,说道:“先把他的嘴给堵住,免得他自尽。”
齐风于是上前,将那抹布往那人的嘴里塞了过去,那人的白眼霎时翻了起来,那抹布也不知道是多久了,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
他冷冷一笑,不等其他人反应,他抬手,狠狠地朝自己的天灵盖打了过去。
顿时一口血咽在嘴里。
离得最近的黑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还是没能阻止。于是他两眼一翻,就死了,那黑衣人愣了一下,低声地吼道:“齐立!!!”
说到底,这确实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弟啊,齐风向来冷情,但此时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后他推开那一直哭喊的暗卫,上前,一把捏住齐立的嘴巴跟眼睛,他抬起头,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他是自愿的,并没有人操控他。”
“那他为何要背叛我们?”暗卫大声地问道。
齐风摇头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一个师门的。”
那下属脸色也不是很好,他蹲下身子,捏起那黑衣人的手腕一摸,说道:“脉息正常,确实不像是被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