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沧院里,陆黎昕扶着手臂推门进去,反手又将门给关住,便朝屋子里走去,刚一坐下,一黑影跪在地上,那黑影低呼:“公子,你受伤了。”
陆黎昕喝了口水,把杯子轻放在桌子上:“去百味药铺,告诉他,我今日到过百味药铺买了一迷魂散。”
“是。”
“还有,近日没有我的叫唤,你别再出现了。”陆黎昕就着烛光,看着自己手中的伤痕。
“是,公子,你何必顾忌陆九凰,她虽身份不明,但也不是不好对付之主。”
“你懂什么?猫抓老鼠才好玩,你先回去罢。”
“是。”
黑影撩开窗户,飞身而去,刚刚一到半空便被一人追上,黑影听闻那声响,得知这是上回与他交手的那黑衣人,陆九凰未过门的夫君,黑影疾驰而去,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在那黑影快追上他时,他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一时间从城门口涌上来不少黑衣男子,顺利地将那追他的黑衣男子给拦住。
云淮远正想再追,但一行人已经来到他跟前了,并且也没有伤他的意思,仅仅就是将他团团围住。
云淮远双手拱着,对这一行人说道:“各位大侠,你们是何方人物?在这京城是否未完成的任务?”
那些人并不应话,只是在周围转着,阻挡云淮远的行动。
云淮远见寡不敌众,便退了,朝城中的方向运轻功,那些人竟也没再追,如此不清目的,又常在城中运转,此等才是更危险。
云淮远推开门窗,悄然进了去。
陆九凰听到声音,立即翻身坐起,云淮远点亮了屋里香烛,边走边笑:“凰儿今晚府里不是很忙吗?为何如此早歇息?”
陆九凰看清是云淮远,靠在床沿,含笑:“七皇叔这夜闯闺房的坏习惯何时改改?”
云淮远坐上床沿,搂着陆九凰笑道:“碰上凰儿,可改不了,我需得告诉凰儿,这城中多了一股势力,这股势力是由你府里出现的。”
“是否上次那黑影的事情?”陆九凰此时也觉得这府中藏龙卧虎,而这个人究竟是谁,她心里虽然怀疑却还是不忍心坐实。
“嗯,我方才进来之前,也碰到上次那黑影,我追了过去,却被一群黑衣人给拦截,且这黑影,依旧是从你府中出现的。”云淮远语气担忧。
“我会加强调查的。”陆九凰眯着眼,云淮远顺着她的发丝,低声道:“别忙,这事情我自也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那就麻烦七皇叔了。”
“不麻烦,凰儿只需乖乖等着做我的新嫁娘便好。”云淮远亲吻了下陆九凰的额头,陆九凰靠在他怀中,却有些前途渺茫。
皇上不愿给云淮远跟陆九凰再寻良辰吉日,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都等着看好戏,这云淮远是否会迫于权威而点头娶陆家二小姐。
“凰儿,你是否对我无信心?”
“没有。”
“你放心,皇上这边我自有办法说服。”
“嗯,我相信你。”
*
陆辞画自然没有在陆府住下,她现下与那么多姨娘斗,为了保住侧妃的位置,一日不在府中都不行,这三更半夜的便驱车回了府里,这股焦急劲却令云万里万分欢喜,亲自到门口接应,将陆辞画从马车里扶下,嘘寒问暖:“侧妃,岳父可还好?”
陆辞画想到临走前,陆家主还昏迷着,便咬牙道:“不好啊,爹还没醒呢,这一睡不知会不会不醒了。”
她边说边落泪,看得云万里心疼不已,只得说道:“岳父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度过难关的,走吧,咱们回房。”
“嗯,王爷对我真好。”
云万里被这话给安慰了,揉了揉她的肩膀,更加高调地带着她走上木桥,这一路走来,那些院子里的姨娘都看着了,哪个不羡慕着陆辞画啊,这琦姨娘一出事,陆辞画便一路攀登,得宠至极,连琦姨娘都没有此殊荣。
到了院子里,陆辞画体贴地让丫鬟们给云万里打热水,擦身子,洗脚,云万里见她如此体贴,心都软成一滩了,对丫鬟说道:“也给侧妃打点热水,这回娘家路程虽然不遥远,但也见了灰尘。”
“王爷,我不碍事。”陆辞画无碍地说道。
“辞画,你怎么得就如此善解人意。”云万里捧着陆辞画的脸就亲了下去,陆辞画笑着躲开了,后又推了下他的肩膀:“王爷,这可是还有人呢,王爷,我今日回府被陆九凰给气死了。”
“哦,你那个妹妹?哼,她心肠歹毒,必有一****要亲自了结他。”云万里一向对陆九凰没好感,一提到她自然也就敛起眉头。
陆辞画靠在云万里的怀里,哭哭啼啼:“王爷,我这妹妹当真是嚣张,这府中现下一切事务都由她来安排,她便无法无天,我看爹的生病,定是与她有关。”
“这我也有听说,京城中说她克夫克父,怕是真的。”云万里说着脑门一闪,突然笑了起来,他抚着陆辞画的发丝笑道:“我知该如何让陆九凰翻不了身了。”
陆辞画抽咽道:“如何?难道王爷自由妙处?”
“你放心罢,这陆九凰如此嚣张,我定是要教训教训的。”云万里眼眸闪过一丝阴冷之意,陆辞画虽然没有听到什么妙计,但既然云万里要教训,陆九凰肯定是逃不过了,想到她身边养那样一高手,她便哆嗦了一下。
云万里低沉问道:“画儿这是冷了?”
陆辞画偎进他怀里,点点头:“有点,王爷,不如咱们早点歇息。”
“好吧。”云万里搂着她的腰倒向床上,并拉下床帘。
*
翌日早晨,朝堂之上,皇帝坐拥高位,云淮远在进入朝堂之前巧遇云万里,云万里脚步一顿,朝云淮远恭敬地喊了声:“皇叔。”
云淮远脸色沉霜,应道:“起来罢,近日可好?”
云万里突地被关心,一下子有些愣住,但他很快便答道:“甚好,皇叔呢?”
“我也好,那立城中最大的绸缎商铺刚上京城缴纳丝绸,找我喝了几杯酒,不察竟是听到了些消息。”云淮远说这话很随意,仿若是闲聊。
云万里却整个人僵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淮远,后他干笑了笑道:“皇叔突地与我说这话是何意?”
“何意?前日早晨你食时出现在皇上的房中,讲了些话你别当我不知,这隔墙总是有耳的,比起我的婚姻良辰吉日,那绸缎可是皇上的命根子,我这哥哥的脾性你作为儿子竟也会不知?”云淮远话点到如此,听闻朝堂人到齐了,便掠掠袖口,朝朝堂走去。
独留云万里立于大殿门口,脸色阴沉晦暗。
直到人齐,他才虚虚地扶着门槛进了大殿,站立在侧。
高明对下说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便有不少的文官上前奏文,也有武官讲明当朝局势,而皇帝略听,又看向云万里,难得带笑:“万里,今日一早辰妃说你有要事禀奏,现下可说。”
云万里却迟疑了,他看向那站在文官跟前的云淮远,方才云淮远那一番话在他脑海里闪过,若是在此揭了陆九凰的不是,云淮远必定会大发雷霆,到时,这立城绸缎之事当即是瞒不住,云淮远定会抖出来,霎时,陆九凰那时非不一定能得到制裁,但他定是会失了帝心。
云万里鞠躬下跪:“禀皇上,我早晨是去看望您的,一时着急便才与辰妃那般说,非是有要紧事。”
“真的?”皇帝身子往前倾,那精明的眼眸在他身上一扫。
云万里再低头:“真的,皇儿从不撒谎。”
“既是如此,那淮远你呢?可是要事要奏?”皇帝转向云淮远,云淮远慢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副字,奏上,高明接过,奉到皇帝的手里,皇帝打开,往里一看,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若是台下文武百官都在,他非得大怒不可。
奏文里写着,惠普大师给云淮远以及陆九凰寻了个良辰吉日,便是在半个月后的中旬,并还奏文中所提,陆九凰有凤凰之命,入了皇家,才能助云国走向富强,且今日云国边境撩乱,陆九凰娶进门了,这边境之乱便可消。
惠普大师德高望重,当年辅助皇帝上位,命云淮远当皇叔,长久盛名不衰,便可伴云国昌荣繁盛,皇帝一向敬重惠普大师,而现下云国边境之乱自是他心头烦恼之事,他早已烦得头发白鬓,惠普大师竟然如此诫名,竟是与他所想背道而驰。
皇帝狠狠地看着台下的云淮远。
就在大家都纷纷对视,且又以为皇帝要大怒之时,皇帝怒极反笑,指着云淮远:“好,很好,臣弟这是越来越大胆了。”
云淮远并不言语。
对面的云万里也好奇云淮远到底做了什么。
而就在此时,皇帝说道:“云淮远听令。”
云淮远上前一步,恭敬地低着头。
皇帝眯着眼道:“你与陆家三小姐陆九凰的良辰吉日选于这个月的中旬,且按照正妃之礼将陆九凰迎娶进皇家。”
“臣弟领旨。”
大殿上立即议论纷纷,这云淮远有何本事让皇帝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