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飞身而去,伸手一抓便抓住家丁手里的鞭子,陆辞画猛地从主位上站起来,指着半空中的夏竹问道:“你是谁?谁给你权利救人的!”
陆九凰大步走了进去,冷声道:“是我,姐姐你这是在打自己的亲弟弟!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弟弟?我哪来的弟弟?此人是野种,故意来争夺我们陆府的财产。”陆辞画将茶杯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与陆九凰对持了起来。
“姐姐,你已经是嫁出去之人了,这陆府所发生的,你可没有权利管,弟弟与爹已经滴血认亲了,整个京城都知道,爹跟黎昕是亲生父子,哪来的野种,姐姐说话要自重。”陆九凰示意夏竹将陆黎昕放下来。
陆黎昕浑身都是血,奄奄一息,靠在夏竹的身上直接滑落在地,陆九凰看得别提多心疼。
陆辞画冷笑:“陆九凰,你身边养这样一高手,对付的却是自家人,你如此大逆不道,可是要天诛地灭。”
陆九凰只觉得陆辞画不愧是陆家主最疼爱的女儿,这父女的思想可谓是异曲同工之妙啊,简直令她不得不佩服,她慢条斯理地轻笑道:“姐姐,你这般说就不对了,我这夏竹仅仅只是救人哪来对付自家人,再说你已经嫁出去了,你不算自家人了吧?王爷听到了可以为你有异心呢。”
陆辞画被反将一军,脸色变得煞白,此时在场的陆婉月却一直不吭声,伴随着她几声的咳嗽,竟像是毫无纷争似,一副置身事外的柔弱模样。
陆九凰叫夏竹:“将少爷带回我院子。”
夏竹听了,点点头,并故意在陆辞画跟前展示自己的轻功,一个飞身半搂着陆黎昕便飞出了院子。
宛如黑夜里的狐狸。
陆辞画盯着那远去的夏竹脸色又白了白,陆九凰大步走进陆家主的主屋,朝还在沉睡的陆家主走去,陆辞画跟在身后,跌跌撞撞地问道:“你要干什么?陆九凰,你这克夫的。”
陆九凰懒得搭理她,陆婉月反而看懂了陆九凰的行为,便拉住陆辞画的手说道:“姐姐,九凰这要替爹医治……”
陆辞画盯着陆婉月那只只见青筋不见肉的手,狠狠地一甩,将陆婉月给甩到椅子上,陆婉月撞到后腰,喉咙里一股腥甜,她紧紧地捂住,丫鬟急忙扶住她。
对于这外面的纷争,陆九凰就当不知道,她捏住陆家主的命脉,在手中倾听,半响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晶莹的瓶子,无奈地对陆家主那张老态的脸说道:“便宜你了,这药可是绝世好药。”
便从瓶子里倒出两粒药粒,对站立在身侧的丫鬟说道:“把老爷扶起来。”
丫鬟听了,立即上前,靠在床沿,把陆家主的头抬了起来,靠在身上,陆九凰抬高他的下巴,将那两粒药粒塞进他嘴里,又仰高他的头,给他倒了水了,让他顺利将药粒给吞进去,看他喉咙动了,陆九凰松一口气,这真的要谢谢她这段时间在炼药房炼药,这药便是专门针对这种类似于昏睡而用的药物。
陆辞画冷眼:“你让爹吃这么两粒,他能醒过来?”
陆九凰冷笑:“这得看我这药有没有效了,若是爹醒不过来,那便是他的命了。”
“你!!”陆辞画见她如此随意,脸色发黑,但又不知该如何发难,陆九凰是大夫,她可不是。
“既然姐姐回来了,你便在家里好生照顾父亲吧,我这便回去休息。”陆九凰客套客套两句,便直接离开,在路过大堂的时,看到陆婉月低头咳着,刚刚撞的那一下可响了,陆九凰并非聋子,她听到了,但她当成没听到,撩裙出了门口。
*
陆黎昕感到浑身都疼,他是被陆辞画生生给抽晕的,那一刻,那个女人面目可憎,头上的珠润令他有些恍惚,他睁开眼睛,见自己身处在一熟悉的房里,鼻息一动,闻到了熟悉的药味,他轻轻松了一口气,这药味只有陆九凰房里有,那便意味着此时他安全了,正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在床头。
陆黎昕不可置信地侧头一看,双手以麻绑似的方式绑在了床头,他不可置信地再看向他所处的位置,那摆在桌子上的花,还有堆在铜镜旁的药草,还有地上的鞋子,都是陆九凰平日里穿的用的,如此熟悉,陆九凰明显是喜欢他的,为何会将他捆绑起来。
门咿呀一声推开了,陆黎昕拼命地挣扎,想得到那人的注意力,果然,陆九凰的丫鬟捧了个盆子进来,看到陆黎昕醒了也没有惊讶,反而笑笑地道:“少爷,你醒啦?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春梅将水捧到陆黎昕跟前,想凑给他喝,但陆黎昕一醒来被人绑着的怒火烧上眉头,他侧过脸,躲过了春梅递过来的水,春梅愣了一下,又把杯子凑到他另外一边的嘴巴,陆黎昕敛着眉头又躲过了。
春梅无奈地说道:“少爷,你喝点水吧,小姐可担心你了。”
陆黎昕咬牙声音低沉:“她担心我?担心我为何要绑着我?不想救我便罢,何苦如此折腾我?”
春梅也是很烦恼的模样,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低声道:“少爷,这个小姐做事自有她的道理,等她来了她自会解释的。”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陆黎昕低垂着眼眸,语气柔软。
春梅一听,急忙挥手:“不是,不是,这个,等小姐回来吧,少爷,你别急,小姐这么疼你,她自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好,那我便等她回来。”
春梅松一口气,急急转身离开,呼了一口气出了门,又赶紧赶往陆九凰的炼药房,敲门道:“小姐,你何时可以出来?你还要在里头呆多久?少爷醒了。”
她说得急了,便拍门。此时门从里头打开,陆九凰一身的药味,她手里拎着两个小瓶子,说道:“黎昕醒了?”
“是啊。”
“他可有说什么?”
“少爷只问,他是否做错了事?”春梅一想到少爷的语气便心疼。少爷怎么会加害老爷呢,这明明少爷如此的柔顺。
陆九凰嗯了一声,便出了门口,朝自己的闺房走去,陆黎昕还如当初那般,听话小心翼翼,可是他身上却依然有太多的迷点,陆九凰边想边推开门,一眼便看到坐在床沿,低垂着头的陆黎昕,陆九凰走了过去,坐在床沿。
陆黎信听到声音,抬头看向陆九凰:“三姐……”
“身体是否太累了?”陆九凰翻了下他的衣服,皮开肉绽的,幸而有她的药膏,擦上已经好了许多。
“不累,三姐,你这般绑着我,是否,我,我做错了什么?”陆黎昕问得小心翼翼,脸色惶恐,柔顺就如邻家男孩,陆九凰心里一软,但她还是逼自己不要去放他,而是轻轻地打开手绢,将里头还残留的粉末推到陆黎昕的跟前。
“黎昕,你告诉三姐,你认识这个粉末吗?”
陆黎昕低垂着头,眼眸在看到那粉末时,闪过一丝寒光,但极快的,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陆九凰见他摇头,其实心里闪过失望的,如果他直接承认了,那便好,她自然会听取他的理由,但若是在她面前也撒谎,陆九凰便不得不防着他了。
“你真的不认识?黎昕,你是食时出现在父亲的房里的,父亲至此沉睡,无法醒来,这粉末是我在父亲的鬓角上找到的,并发现父亲床头那一支高高的檀香,里头埋有此种粉末,你三姐我是学医的,这种小毒对我来说,解解不是问题,我也知道,这下毒的人并非故意要致爹于死,也许只是给爹一个教训。”
陆黎昕心思转换非常快,他万万没想到陆九凰这心思会细腻至此,这若是不承认,便永远落了个被怀疑的对象,以后彼此离间便是容易,他咬了咬下唇,迟疑地说道:“是,是我下的,我,我恨他不将我入族谱,也恨,恨他把我当野种。”
这解释便说得通了,陆九凰挑高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眸:“你恨他三姐理解,但你即不至他于死地,却又只是让他沉睡,这又是为何?”
“我,我娘,当年因爹走了,沉睡了很久成日混混沌沌的,不见清醒,我,我便想他尝尝这个滋味。”
“这药,你是何时买的?”陆九凰虽然想要相信陆黎昕,但多留个心眼也是好,陆黎昕怔了怔道:“爹晕倒时。”
他得小心回答。
陆九凰问道:“在哪家药铺?”
“城中的百味药铺。”陆黎昕低着头说道,陆九凰看着他半响,后说道:“好了,你身上的伤我已经处理好,让春梅带你回院子休息。”
“谢谢三姐,三姐,你可还怀疑我。”陆黎昕迟疑地问道,语气扔是小心翼翼。
“不怀疑了,回去歇息吧。”陆九凰朝春魅使了个眼色,春梅立即解开陆黎昕的绳子,扶着他起身,朝门口走去。
陆九凰坐在床沿,捏着瓶子,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