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勤找到韩幕,递给她一张银行卡,“韩幕,这是你爸爸陆续交给我的钱,今天物归原主,这里面有五百四十二万的存款,密码是你六们生日号码”
“李叔叔,这个钱,你先保管着,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吃住用,都得花钱,而且,爸爸的意思也并没有说全部留给我,以后我要用了,会向您要的,我们的开支,您就从这里支出吧”
“不,这桥归桥,路归路,你们是客人,作为你家世交之友,招待是我应该做的,以前自己存了些钱下来,也没啥用,刚好你们来了,就用着”李思勤坚决推辞,“要不这样,这个卡放你这里,以后我用的不够了,再向你要,如何?”
再推却显得矫情了,韩幕只得收下,道了谢。
两人商量着以后如何打算。
“静观其变吧!”李思勤说出这四个字。
韩幕看着李思勤,这个爸爸叙述中的男人,曾经儒雅温和的男子,被情所伤一直单身之今,虽然脸上添了皱纹,但谦逊从容,安之若素的神态,是多年积累沉淀的结果。
心理上还是无法突破认这个亲爸爸,韩幕现在当然不会说出这个秘密,要是说了,不知道两人会如何相处,或许是尴尬或许是很温馨的气氛,特别是吉吉,单身独居的李思勤知道是自己的亲外甥,会宝贝得不得了。
人的情感有时候是非常微妙复杂的,因为韩幕知道自己与李思勤的关系,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有时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会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慈祥感。
特别是吉吉,经过休息后精神好了不少,又回到了原先活泼可爱的样子,李思勤非常喜欢这个小孩,吉吉对李思勤也不陌生,缠着他要带他去湖边玩,李思勤耐心地带着小吉吉,抓鱼、摘花、捉迷藏,一大一小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请来烧饭的小少妇很勤快,菜也烧得可口,还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基本上一整天都呆在这里,早上买菜,然后整理屋子,烧好中饭,下午帮李思勤干些地里的活,拨草施肥喂鸡,吃完晚饭回家。
大家都亲切地叫她小梦,小梦其实一直对李思勤是敬仰的,认为他是文化人,人随和客气,知识丰富,上知天下知地,平时没事也喜欢到他这里来坐坐,只是怕被人说闲话,不敢多呆,每次白天小坐一会就得回去,偶尔给李思勤送点自己种的蔬菜和鸡蛋来,最享受的是听李思勤讲外面的世界,以及缠着他要给她看相算命。
小梦从小到大在这个小山村长大,从未出过远门,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是陌生而好奇的,丈夫又长期不在身边,也没有小孩,就很孤独,她纯朴善良,生活虽然清苦,但也快乐无忧,平日里照顾着公婆,唯一盼望的,是丈夫回家的日子。
有了商务车,出门方便了许多,但韩幕还是要求不要经常去镇里,更不能去市里,那里眼杂人多,露面多了,行踪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熊络最多带小梦去镇菜场或超市采购些必须品,买完后马上回来。
小梦没有坐过这么高级的车子,第一次坐在副驾驶上,觉得很新奇,问这问哪的,对熊络能熟练地驾驶这么大的一个铁疙瘩在小山路上疾飞非常佩服,还问熊络,自己有没有机会学车,熊络呵呵笑,当听到也可以学的时候,小梦兴奋得手舞足蹈。
田格的拿手是钓鱼,从小就喜欢这个,打从小学起,每次星期天就在家门口的小河里钓鱼钓虾,一眼看前面的湖里,就知道里面鱼儿丰富,自己做了简易的钓竿,捏个面团,一个上午下来,就钓到了满满一面盆,既增加了乐趣,又改善了大家的伙食。
山里空气好,风景别致,幽静养心,难得这么悠闲,习惯在都市里打拼忙碌的韩幕突然心静了下来,她准备暂时放下一切,好好地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静,也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
韩幕最喜欢的是去爬那座小山,山不高,但上面竹林似海涛般壮观美丽,青翠的竹竿、飘落的尖叶、松软的黄泥土、干净坚实的小石板路,每次行走,都会给韩幕带来愉悦。
熊络陪着韩幕,两人虽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心已有灵犀,越走越近,大家也认可了两人的关系,韩幕需要安慰和支持,而熊络是最好的人选。
如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两人都没有捅破,熊络一如既往地细心照顾和陪伴着她。
“要是以后有机会,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生活,那该多好啊”坐在山顶,眺望远方,韩幕不禁感叹。
熊络捡起地上的一片竹叶,放在唇边,一阵悠扬清脆的音声响起,在竹林里回荡,韩幕温柔地把头靠在熊络的肩膀上,出神地看着他,那音乐,韩幕是非常熟悉的,从小,爸爸喜欢吹笛子,她们俩姐妹就会拿个小凳坐在爸爸前面,双手托腮,安静地听音乐流转。
“熊络,你说,我们还回得了家吗?”韩幕想起自己被赶出家乡,流落外地,不禁悲从中来。
“怎么会回不去?我们只是暂时离开,也安养一段时间,有机会我们就要想办法回去,夺回你应得的,韩幕,你要相信,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有我们这么多人帮你呢”熊络安慰韩幕。
“只可惜了爸爸,一生辛劳,落得个自杀的下场,我也是不孝,都不能送他最后一程”说起这个,韩幕已是眼含泪花。
“你爸爸经历过很多,有你们两个优秀的女儿,是他的骄傲,现在这场变故,是敌人暂时胜出,伯父是委屈了”熊络伸手揽过韩幕,“但你也不必太内疚,爸爸理解你,我们尽快摸清何正重的意图,制订出计划,他现在是丧心病狂不可一世,时间长了,就会暴露出他的弱点”
“人呐,心有恶无善,我真没想到,何正重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失去了人性,真是我一生的孽缘”一提到何正重,韩幕就恨得心痒痒的。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吉吉,希望他脱离何正重的魔爪,不再受他伤害”
“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何正重的性格我知道,做事不留底线,只要他有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现在放我们出来,他的牵制就是吉吉了,我相信他能随时控制吉吉,成为要挟我们最大的机会,说实话,为了吉吉,我愿意放弃任何事情”
“我支持你,韩幕”熊络真诚地看着韩幕,“假如真的能让吉吉幸福平安,为他放弃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我愿意一直陪伴,来照顾你和吉吉,贫和富都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快乐健康”
“熊络,谢谢你!我理解你对我的真心,但现在我思绪很乱,无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韩幕”熊络制止韩幕再说下去,“我喜欢你,但并不是一定想要什么结果,只是想一直陪伴着你,你千万不要有压力,我懂的”
当天,熊络还找了块平整的石块,给韩康做了一个简单的墓碑,在山腰上选了个朝南采光的位置,按了坟墓,以寄韩幕和韩菲的思念之情。
韩菲和妖妖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两人都一直想接近田格,特别是妖妖,没事总喜欢粘着田格,田格钓鱼,她在边上给他上饵,田格摘菜,她在边上提篮子跟随,看田格的眼神里,很明显地有了女人的温柔。
相对妖妖,韩菲只是远远地躲着,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每当看到两人说说笑笑的,就会不快乐起来,但她克制着自己,没有表现出来,现在她还沉浸在家族变化的悲痛中,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只是以前一直对田格的爱慕和感情,让她心底的那份爱情激起了小小的涟漪。
田格似乎没有觉察到两个女孩的细微变化,或许是自己身份的特殊,或许是突然对这样宁静生活的渴望,每天过得很快乐,六个人现在更像是一个大家庭,安详地在这里生活,田格也多么希望从此在这里快乐地定居,跟李思勤一样,默默地享受着自己喜爱的生活方式,远离尘嚣不问世间俗事。
似乎是掺杂了舒坦的性格,田格缺少了一丝锋芒,但也多了一份憨厚可爱,反而更显得有男人味,从他个人的角度讲,田格对妖妖的感情更深厚一点,但每次看到妖妖,因为是Aili的外形,会让他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女孩不是原先的妖妖,从妖妖举手投足笑语声音中,才会想起原来的妖妖,倒是对韩菲,有很直觉的重逢感。
李思勤派了个人,前去韩氏探信息,但因为现在韩氏管理很严,没有腰牌连厂区都进不去,很难打听到一些核心的细节,厂里所有的工人都签订了保密协议,有关公司业务和生产情况的所有信息,都不得向外人透露,工人们又被集中管理,除星期天可以放风外出,其余时间全部全吃在厂里。
韩康已经安葬,仪式简单得有点寒碜,除了韩夫人,身边再也没有亲人来送他最后一程,韩夫人的日子也很难过,被看管着,据说她信了佛道,整天在家里念佛养心,大有看透世俗之势。
昨天开始,韩夫人搬离了原来的住处,从大别墅搬到了一间独立的二楼小房,保姆还是跟随着她,照顾她的起居,一下子从荣华富贵的豪门,变成孤苦伶仃的独居,亲人又死的死离的离叛的叛,着实对韩夫人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创伤。
韩幕有一次特意跟随熊络去镇上买东西时,给妈妈打了电话,想安慰她几句,也告个平安,但电话一直没通,手机关机,其实从搬离原先的大房子后,电话没有移过去,手机是韩夫人特意关的,少些干扰,想让自己清静一下。
这让韩幕越加地担心和记挂,怕妈妈受不了这个打击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来,幸好李思勤派去的回来报告韩夫人平安着,身体虽然虚弱,但还能支撑,只是精神和情绪都很差,终日躲在屋里不愿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