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韩康二十岁,是一名刚进入一家汽配厂的实习生。
韩康搬进了公司的宿舍,巧的是,本来三个人的宿舍,有一个刚结婚搬出去了,两个人住就显得很宽畅,另一个就是李思勤。
李思勤虽然进厂才半年多,但他人忠厚老实,又很勤奋好学,得到了许多姑娘的芳心,那时的韩夫人,正是李思勤在交往的女朋友。
韩夫人姓秦,名芳芳,是韩康隔壁一个学校的代课老师,因为经常来他们宿舍玩,三人马上就熟悉了,成了好朋友。
秦芳芳人长得漂亮,有一对漂亮的小酒窝,笑起来特别甜,李思勤对她是照顾得比自己还好,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说起秦芳芳,就两眼放光,一脸幸福样。
韩康对秦芳芳没有什么感觉,觉得人长得还算漂亮,但没有少女的那种青春气息,乖巧沉闷,话也不多,对李思勤爱得死心塌地的,像是结婚过日子的那种状态。
因为路近,基本每天晚上,不是秦芳芳过来,就是李思勤过去,周末一般在他们宿舍里吃饭,买菜烧菜洗碗,全由李思勤一个人搞定,韩康乐个白吃白喝,也热闹,只是饭后很识趣地去游戏房,给他们腾出时间免得做灯泡。
秦芳芳好像从来没有在这里过夜,即使有时候韩康回家住或者暗示过,有必要的话,他可以去外面住一晚,韩康后来甚至怀疑过,两人根本没有那种事情发生过。
韩康属于叛逆不羁的那种性格,在大人眼里,一直是个坏孩子,懒,没有责任心,没有上进心,每天只知道玩,干活也是吊儿郎当的,很会花钱,工资每月入不敷出,典型的月光族,现在有了他们俩,蹭饭方便多了,韩康从也不客气,三个人倒也是和和睦睦,跟一家子似的。
因为李思勤比韩康大一岁,所以韩康就叫着秦芳芳嫂子,一开始秦芳芳有点不习惯,没敢应,后来就听惯了,韩康嘴有点油,叫得亲昵,秦芳芳就认了这个称呼。
李思勤的工资由秦芳芳管着,他没有什么嗜好,平时也不花钱,发了工资,就直接交给秦芳芳,秦芳芳会持家,每一笔开支都有记帐,从来不超预算,也很节俭,韩康总觉得这两人是绝配,虽然心里有点瞧不起李思勤这样的厚实男人,但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
有一天傍晚,韩康加班回来,刚到宿舍楼下,就看到秦芳芳哭着跑下来,韩康一惊,马上在路上截住她,问她怎么啦。
秦芳芳没有理睬韩康,掩面哭着继续往前跑,韩康追上去,一直追出厂区,才在大门口的马路边把她拦住。
“我与李思勤吵了一架,他太欺负人了,我只是买了条裙子,把我说了好大一通”秦芳芳哭得梨花带雨。
“不就这小事嘛,来,哥刚发了工资,拿去花,买!”韩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今天刚领的工资,塞到秦芳芳手里。
秦芳芳脸一红,说什么都不肯收,两人正推来推去的时候,远远地看着李思勤慌慌张张地从厂里跑出来。
那天不知哪根神经搭牢了,韩康竟然拉起秦芳芳的手,躲入树林丛里,两人蹲在一株灌木丛后面,看着不远处焦急的李思勤。
李思勤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秦芳芳的电话响了,刚想要接,边上的韩康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手机,按掉,关机。
李思勤好像听到了电话铃声,四处张望,还朝这边走来,韩康压低她的身子,几乎是半搂着秦芳芳,秦芳芳的一缕轻丝拂过他的脸,传来淡淡的体香,韩康看着紧张可爱的秦芳芳,竟然情不自禁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秦芳芳完全没有防备,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来,小脸一片绯红,韩康继续搂着秦芳芳,坏坏地笑,盯着秦芳芳看,秦芳芳不敢声张,只是挣脱韩康的搂抱,往边上挪动了一下。
李思勤没有发现他们,向路口跑去。
此时的秦芳芳娇羞万分,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韩康,韩康见李思勤走远,一把拉起秦芳芳,秦芳芳抗拒,但韩康不管,牵着她的手到马路边,看到一辆出租车过来,手一招,要把秦芳芳塞进车里。
秦芳芳心乱如麻,被韩康在大路上这样拉着,万一被别人或者李思勤看到,那可怎么办呀,不得已,她只得钻进出租车。
“你要带我去哪里?”秦芳芳有点生气。
“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你没去过!”韩康嘻笑,跟出租车司机说了一个地址,秦芳芳也无奈,只得安心坐着,回想起刚才李思勤小气的男人样,心里还是感到有点气愤,女孩都爱漂亮,她平时也很少买衣服,没想到李思勤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倒是作为朋友的韩康,出手大方,毫不犹豫地把一个月刚领的工资递给自己,虽然刚才秦芳芳没有接,但她还是很感激韩康的,对他也有了莫名的好感。
只是刚才那一吻,秦芳芳很生气,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三人都是好朋友,被李思勤知道了,那还不把他给气死。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点期待,虽然稍稍反抗了一下,但还是跟着韩康上了车,韩康一直在边上坏坏地偷偷看她,还试图来拉她的手,秦芳芳把手缩了回去,韩康没有继续,安静地坐着,秦芳芳心如撞鹿。
出租车在路边停下,韩康拉着秦芳芳下车,抬头一看,是一间酒吧,门口站着几个吸烟的男女,冷漠地看着他们,还没到门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里面传来,推开门,音乐震得人一颤。
里面很嘈杂,劲爆的音乐、迷离的灯光、昏暗的空间,舞池里忘情扭动着身子的人们,秦芳芳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她生疏地站在门口,仿佛这是另一个世界,与她没有交集的世界。
“走,去喝一杯!”韩康拉着秦芳芳来到吧台,点了两杯酒,推开秦芳芳一杯。
“我不会喝酒!”秦芳芳看着韩康,此时的韩康,觉得秦芳芳特别的可爱,无辜的眼神,茫然的表情,还有点慌张和不安。
韩康拿起酒杯递给秦芳芳,与她碰杯,示意她喝下去,秦芳芳犹豫了一下,把酒杯放到嘴边,轻轻地泯了一小口,韩康见状,伸手在杯底一托,把整杯酒倒入秦芳芳的嘴里,看着秦芳芳鄂然的脸,韩康哈哈大笑,又给她倒上半杯。
“走,带你去跳舞!”
“我不会”秦芳芳实在有点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韩康霸道地拉起秦芳芳,冲入人群,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开始跟着音乐节拍扭动身子。
“随便跳,这不是表演,也不是比赛,自己快乐就行!”见秦芳芳站着不动,韩康拉起她的双手,带着秦芳芳一起跳。
秦芳芳其实舞跳得很好,只不过她在师范学的,跟这里的完全不一样,果然,没几分钟,秦芳芳放松后,就展现出她的实力来,不但舞姿优美,表情也很到位,时不时闭上眼睛享受着疯狂节拍带来的快感,那种长期抑制的暴发和突如其来的刺激,让秦芳芳很快投入到音乐中,连韩康都感到很意外。
跳完一曲,酒精和体力活动混合着,秦芳芳红扑扑的脸看上去更加可爱美丽,这次秦芳芳主动拿起酒杯,与韩康碰杯后,一饮而尽。
“感觉怎么样?”韩康在她耳朵大声问。
“什么?”秦芳芳拿起酒瓶,又倒上一杯。
“我说,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呀,刺激”秦芳芳端起酒杯又要喝,这次韩康拦住了她,“别喝太快,会醉的,这酒,劲大着呢”
“没事,我酒量不错的!哈哈哈!”秦芳芳笑得很豪爽,露出一排洁白的细牙,昏暗的灯光下,很美。
第二节音乐开始的时候,秦芳芳已经有点醉了,看韩康的眼神,有点怪怪的,韩康当然捕捉到了,试着去搂秦芳芳的腰肢,没有抵抗,韩康一用力,把她整个身子搂进怀里。
“你真美!”韩康在秦芳芳耳边动情地说,呼出的热气吹在她的耳鬓,秦芳芳的身子明显地一颤,不但没有逃离,反而将头靠在韩康的肩上,反手搂住韩康。
秦芳芳醉了,一直嚷着要再喝一瓶,韩康死命拦着她,不让她再喝,结了帐,半抱着秦芳芳,坐上门口的出租车,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回哪里都不合适,让出租车去了一家快捷酒店。
看着床上烂醉如泥的秦芳芳,韩康帮她脱了鞋子和外套,盖好被子,又拧来热毛巾,擦了脸和手,秦芳芳睡得很香,韩康拿出一条毛毯,地上一铺,半条垫半条盖,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清晨,韩康是被秦芳芳的惊叫声吓醒的。
韩康在睡梦中被吓醒,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来,看到床上的秦芳芳披散着长发,双手捂胸,眼里满是惊恐,直愣愣地看着韩康尖叫。
“怎么啦?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韩康淡定地说。
“我怎么在这里?我手机呢?”秦芳芳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衣裤完好,松了口气。
“你昨天喝醉了,太迟了就没有回去,把你带这里来了,你放心,我昨天做了君子!”韩康把手机扔给秦芳芳。
开机,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李思勤的,还有好几条信息,有道歉的,有担心她的,有责问的。
回拨,对方电话没接,秦芳芳心神不宁地捧着手机。
“切,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吵个架,离家出走而已嘛”韩康爬起身,去洗脸刷牙。
秦芳芳的电话响起,是李思勤打来的,第一时间接起。
“芳芳,你去哪里了?你怎么能关机呢?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晚,你太自私了,我有多担心你,你怎么不替我想想!”电话里,李思勤咆哮,接连责怪她。
“我没事,昨天后来住同学家了”秦芳芳突然平静下来,淡淡地回答。
在在刷牙的韩康见秦芳芳说谎,镜子里对着自己一笑。
李思勤还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大声责问,问她在哪里,问她跟哪个同学在一起,问她昨天干了什么。
刺耳的声音让秦芳芳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她将手机拿离耳朵,木然地看着手机屏幕,然后,按了挂掉键,李思勤继续拨过来,秦芳芳按掉,反复几次后,秦芳芳才接起,淡淡地说了句不要再打过来了,她没事,想静一静,然后把手机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