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重的开出的条件很明确,韩幕俩姐妹及田格和熊络必须离开这座城市,从他的眼前消失,但季伯和柠檬留下,还有事情要他们做,至于妖妖,他没有提及。
孩子,韩幕可以带走,父母得留在家里,韩康基本不能出门,整天躺在床上,真要让两个女儿照顾着,也是难事,只是那种被迫家人离散的痛苦,是否他们还能承受。
季伯没有想到,不但自己被无辜卷入,连孙女也被牵连,现在季伯也心里没了底,何正重留他俩有什么目的,要他们干什么,会不会有危险,自己倒无所谓,也一把老骨头了,都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但柠檬还年轻,受不起这个折磨,她正青春,还没享受过人生,怎么能被一个魔鬼控制。
“我留下可以,你也要我做什么,我也都同意,但是,让我孙女跟他们一起走,她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了你什么,以后反而会是个拖累”季伯向何正重提出这个要求。
“哇,你果然好有人性,我是魔鬼,别用你的想法来衡量我的思想,你这点小心思我懂,你是破罐子破摔,丢卒保帅,是吧?实话告诉你,我决定的事,没得商量,你们俩都得留下!”何正重一副盛气凛然的样子。
“要是我不同意呢?”季伯反问。
“不同意可以呀,你留下,你孙女死,立即,马上,你可以亲眼看着她在你面前死去,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就现在”何正重一把拎起季伯的衣领,眼里放着凶光。
“我同意留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爷爷,我不会也不想离开您”柠檬淡定地回答。
“柠檬!”田格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听爷爷的,你不应该留下来,跟我们走,这样爷爷才能机会获救”
“你们这帮婆婆妈妈的,开股东会是吧?搞搞清楚,现在是我在命令你们,而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是不是我对你们太仁慈了,再烦,大家都不准走!”何正重突然暴怒,双眼圆睁。
“好吧,我们走,听你的!”田格冷静地说,“不过,你等着,我们会回来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夺回以属于自己的东西!”
“哟,你小子命挺大!”黑山在边上冷笑,“三番五次的死了双活,活了又死,还真是阴魂不散,别想着以后了,珍惜眼前才是正道,这不,又把你们逼进死胡同了,真对不起哦”
“你卑鄙无耻的小人,这仇我记着!”韩幕气愤地说道。
“对了韩幕,有一件事忘记提醒你了,走之前,把公司印章和财务资料交接一下,从现在这一刻起,你不再是韩氏的负责人了,明天我会安排人与你做交接,你得配合,人嘛,贵在理智,识事务者为俊杰,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黑山嘿嘿阴笑,“你哪,现在顶多是一个流浪汉,正视现实,保重”
不得不佩服黑山的处事能力,媒体的所有消息被封锁,警察不但鸣金收兵,还派出一个分队,来协助他维护韩氏的接管秩序。
回到休息处的韩幕她们也被秘密警察严加看管,限制外出活动,所有的出门行动,包括去采购生活用品,都要填写详细的申请报告,并获得黑山批准后才能执行,韩氏的一切消息被隔离,韩幕甚至不知道黑山和何正重现在正在干什么。
韩幕和韩菲向警察提出要去家里和医院一趟,她们得去收拾一下自己的生活用品及换洗衣服,还要看看父母,再把自己的孩子接过来。
韩康家已被不明身份的人团团包围,大门入口处还设了路障,有持枪警察把守,无关人员拒绝进入。
看到爸爸时,韩幕和韩菲的眼泪不禁扑扑往下掉,韩康卧躺在床上,脸上尽是憔悴之色,见到两个女儿,哆嗦着嘴唇伸出手来,两姐妹赶紧坐到床沿安慰爸爸。
“我有话跟你们讲,先让他们出去吧!”韩康虚弱地说,指指保姆和韩夫人。
保姆带上门出去,韩夫人犹豫了一会,看出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老韩这一刻把她当成了外人,在一家人面前,还有什么事不能讲的,要避着她,但多年来逆来顺受顾全大局的性格还是让韩夫人没有表露出不悦来,微微一笑,带上门也走了出去。
“爸,妈妈好像刚才有点不开心,是不是应该让她也在?”韩幕细心,捕捉到了妈妈刚才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呀,身上早被安装了窃听器”韩康叹了一口气,“我以后会向她解释的”
“窃听器?”韩菲单纯,根本没有想到对手已经坏到这种程度。
“嗯,你爸行江湖多年,这点道行还是有的,那个保姆就是何正重派来探口风的,你妈没有警觉性,早已被她在手表上做了手脚,装了一个微型窃听器,要不是我一直提防着她,这个房间里也会被装上,但目前我判断,应该她还一直没机会得手”
“她装窃听器干吗?”韩菲疑惑地问。
“你认为我们还会跟何正重说心里话吗?他听不到,只能偷听了”韩康挣扎着想坐起来,韩幕赶紧帮忙,扶起韩康,给他在身后垫了个枕头,这样让韩康说话更轻松一些。
“韩幕,爸爸对不起你!”韩康混浊的眼睛里,含着泪花,他好几次跟女儿说过对不起,但这次是最动容,真真挚的。
“爸爸,都过去了,别说这些了,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把公司搞成这个样子,我觉得对不起您多年的打拼出来的成果,没有好好地守住!”
“让你嫁给何正重,是我此生最大的错误决定,害了你,害了家族,也害了所有的韩氏人,这个畜生,或者是老天专门派他来与我作对的”一提到何正重,韩康就恨得牙痒痒。
“爸爸,现在事已至此,你有什么打算?”
“我今天要跟你说两件事,一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保存好实力,好好活着,机会总会来的,二是我有些准备,希望能帮到你们”
“爸爸,我们会按你的话去做的,永不放弃,夺回韩氏!”
“嗯,爸爸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你们从来没有见过,他姓李,名思勤,你们可以叫他李伯,除了我和你妈,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早在几年前,我已经把一大笔现金资产以特殊的方式转到他的名下,以备不时之需,我预感到一个家族的庞大,会有坎坷和折磨,自己在成长过程中,也相当于是一个培养对手的过程,所以提前做了准备,李伯是你们可以绝对信任的人,还记得几年前你妈的寿宴吗?那次田格正式进入韩氏,当时他也在场,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他帮我们对付了黑山,让他的破坏没有得逞”
“爸爸真有远见,能想得这么周到,我要向你学习”韩幕递给爸爸一杯水,“您要是累了,可以躺倒休息一下,看起来脸色有点不太好”
“没事,帮我把氧气罩拿过来,我吸几口缓缓气,还有很重要的事跟你们讲”韩康虽然虚弱,但精神状态还可以。
吸了十来分钟的氧气,韩康示意把面罩拿掉。
“韩幕,韩菲,你们坐近些,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今天要讲一下”
看着爸爸严肃的表情,韩幕知道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正在等待着她们。
“此次一别,爸爸或许最也见不到你们了,就算是永别赠言吧”
“爸爸,你别这么想,把自己的身子养好,还是还有妈妈一起在么,我们落下脚后,很快会打回来的,有田格和熊络在,还有我们姐妹同心,任何困难都阻止不了我们,您就别太悲观了”
“韩幕,韩菲”韩康眼睛看着两个女儿,“今天有一个秘密,藏在我心里三十多年了,我要说出来”
三十多年的秘密?韩幕心里咯噔一下。
“韩幕,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和韩菲,是同母异父关系!”
韩康此言一出,两姐妹整个人都傻掉了,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特别是韩幕,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本来,这个秘密我会烂在心里,直到带进棺材,可现在事发突然,我昨天一夜末眠,还是决定把秘密说出来,以了我的遗憾”
“爸爸,你别吓我,这是真的吗?”韩幕慌张地看着韩康,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这个故事完全让她无法接受。
“爸爸没骗你,这是真的”韩康诚恳地说,“但自从你出生以来,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其实随着你长大,你的性格已逐渐显现出你亲生父亲的特征来,忍耐、善良、坚毅,当然,也有你母亲的宽容和仁爱,特别是你妹妹出生后,两人的性格差异越来越明显,你们并不了解爸爸,爸爸的骨子里,是厌恶和排斥经商的,韩菲特别像我,内心对经商的抗争非常强烈,只不过我没有机会选择,而韩菲有了机会走自己的路,这就是我为什么把韩氏交给你,而让韩菲寻找自己快乐的原因”
“爸爸,能听听那个故事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韩菲在边上轻声地说。
“既然说开了,我当然会反事情的前前后后与你们交待清楚的,这两天我想了很多,那时的一幕幕,重新泛上心头,有痛苦,有快乐,人的一生就这样,我现在只剩下回忆,已看不到希望,唯一的寄托,都在你们俩姐妹的身上了”
“这个故事很长,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曾向你妈妈发过誓,如果向第三人透露这个秘密,我会不得好死,现在也不管这些了,你妈妈因为身上有窃听器,我也不方便与她事先进行沟通,我反正也是将死之人,得到报应,也是应该的,今天说了,算是给你们的一个交待吧”
韩康一直讲了两个多小时,才把韩幕的身世全全本本地讲完,中间断断续续地休息了几次,韩幕静静地听着,仿佛在讲另一个人的故事,她眼前的人,突然一会儿变得陌生,一会儿又变得熟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人生终究是一场戏,而她正在演一个特殊的角色,戏里戏外,真真假假,她要一直演下去,直到演出一个真实的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