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夏顾不得什么了,她冲出了人群,跑到了跪在地上的周子木那里,几乎哭出来的声调,急切的问着。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子木没有停下手里的急救,仓促的询问,可刚才看着班夏出现自己的面前时,焦急的表情,急切的身影都让他的心像是涌进了暖流。
“你到底怎么了?你有没有事?你的衣服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你到底是哪里受伤了?周子木你说啊!”
班夏被周子木依旧的冷静气到了,他不肯说,她只好挪到他跟前,摸着他的衣服,试探着他的身体会是哪里受伤,轻轻的触碰,怕碰疼了他。
“你快说啊,你哪里不舒服?”
班夏急的哭了,周子木的冷静让她更担心不已。
“先生,谢谢您,医生已经来了!”
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在周子木的有效抢救下,真的恢复的呼吸,恢复了意识,在她另一边的一个男人对周子木说着感谢的话。
“医生,医生,这里还有一个受伤的人,你们看他,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医生,医生!”
班夏喊着抬着担架床上了救护车的医生,可他们并不理睬自己,这让班夏更惊慌了起来,难道周子木的伤太重了,他们放弃治疗了吗?
“我没事,我没事,你看,你看!”
周子木想笑,可笑不出来,他想感动,又被心里突然泛出来的笑打了回去,他的表情不好把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展现什么样的喜怒哀乐。他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整洁的白色衬衣,是为了给紧张的担心的班夏一个放心。
“还好,还好,你没事,你没事!你吓死我了!”
班夏被周子木的白衬衣惊喜到了,没事,他没事,真的没事,真好,这样真好。班夏竟然在众目睽睽下紧紧抱住了周子木,在他的怀抱里喜极而泣。
“你鼻涕把我的衬衣弄脏了!”
周子木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怀抱里有一个哭泣的女人,而自己的心里却开心无比,甚至没有想到去安慰她,任由她哭的无里头,哭的任性,哭的成了外人看着的笑话。他知道,这样的感觉是叫幸福,这样的幸福感就是怀抱里的女人给予自己的。
“我,我,对不起,我走了!”
班夏慌忙逃脱开周子木的怀抱,慌忙站起来想离开,她忘记了,她就是想去他那里找他的。
“小姐,这是您的东西,我给您拿来了,您坐男朋友的车吧!车费25块!”
“师傅,我,你送我回去吧!”
班夏被囧的站在那里都觉得大家在笑,她快速走到司机跟前,小声跟他说,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周子木。但她知道,围绕的人群已经渐次散开了,她和司机还有周子木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决定去留,要不然就成为这条道路上新的路障。
“你男朋友在这里,还需要坐我的车吗?小姐,您就先付我车费吧,道路疏通了,后面的车子都等着我腾地方呢!”
“你再把我送回去吧!”
班夏不能跟司机解释,自己与他口中说的男朋友的详细,忽然周子木的出现,还有她失去理智的拥抱担心,打乱了好多,她忽然不想再见他了,也不想再把那套衣服送给他了,她只想再一次逃离,因为将自己的真心暴之于公众,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袒露,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给,这是车费,谢谢你!你先走吧!”
“好的,好的,谢谢先生,谢谢先生,给,这是小姐的东西,您提着吧!那回见!”
身后的声音让班夏紧张,她不敢回头,低着头还是看着眼前一张崭新的一百递到对面的司机师傅那里。然后就是司机师傅殷勤的奉承和告别。她的心里又开始慌张了起来,出租车司机一离开,那自己就要跟周子木一起,怎么办?说什么?
“走吧,上车!”
周子木拉住班夏的手,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向另一方向走去。她的手那么温热,那么温暖他的心里那么安静,甚至忘记了,他是从医院里逃出来的,是想找一个安静的,没有人打扰的地方释放自己的苦闷,顺便将心埋葬,竖起一块碑,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
车里,熟悉的味道,班夏不说话,周子木也不说话,这样的场景像是回到了一年前的某个时刻,那时候,车里还有司机老陈,自己像一个罪人,周子木是审判长。班夏的情绪开始低落了下来,她看着窗外,一抹一抹的风景又是擦窗而过,一一没有进入到自己的眼睛里,心里。她又在潜意识里等待周子木的宣判,现在的车子里,司机是周子木又是主宰者,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弯着腰的,这样的没有志气,让班夏苦恼。越是这样想着,班夏越是在心里紧张了起来,她越来越感觉车子里的空气像是被订书机狠狠钉了几下,集合成册了。
“去哪?”
终于,周子木开口了,其实,他是想早一点就开口的,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前,一直以为她就该臣服在自己面前,不能反抗,不能有主动权,不能让她有表达自己喜怒哀乐的机会,不能让她有可以舒展顺心的机会。是的,那个时候,看着她痛哭难过才是他最开心的事。但现在不同,他们之间竟然可以抛开那些隐晦的事情,平心静气的坐到车子里,等待着去向一个另外的方向聊起一些意想不到的话题。
“不知道!”
始终,班夏的头都不敢抬起来,她恨自己为什么在周子木面前这么没有底气。其实,也许她想说,你说了算或者是你随便,我都可以。可是,她都没有说,她不敢说,在周子木面前,她真的底气不够是。
然后车子里又安静了下来,谁都不再说话,没有一个正确答案,又不去讨论,班夏任由周子木随便哪个方向行驶。周子木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垂手坐着的班夏,额前耷拉下来的头发挡住了眼睛,看不到眼睛里的情绪。她的手扭在一起,纤瘦又白皙的手上青色的血管依稀,显然,她是有情绪波动的。她的整个身体是僵硬在座椅上的,像原来一样,就那样杵在那儿,不说不笑,不表达意愿。周子木心里又开始某种情绪泛滥,想起之前,想起那些……
“下车吧!”
周子木停了车子,拔了钥匙,前面的地方,他熟悉,她也熟悉,那是她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班夏的大学学校门口。
什么都不说,也不问,班夏顺从的下了车子,跟在周子木的身后走到了大学门口对面的咖啡馆里,这家咖啡馆名字很特殊,叫风的方向。这里是她更周子木第一次因为契约的事情见面的地方,那个时候,她是那么悲伤,整天沉浸在母亲的病重和姐姐的去世之中。
“坐这里行吗?”
周子木还是挑了他们曾经坐过的位置,三年多的时间,他依旧对这里熟悉,他从来不跟她说,自己曾经一个人来过这里,就坐在这个位置上很多次。他不会告诉她,曾经在很多个怀疑自己的人生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坐一坐,回忆最初见到她时,心里突然燃起的希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