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和眼前这个病中的女人还能坚持多久?如果这一次她的母亲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她还会跟在自己身边吗?没有了她最爱的母亲,她还会受自己的挟制吗?如果,一切是换了一种样子,自己的生活里没有她了,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她真的要离开,自己又该用什么卑劣一点的手段去制服她于自己的股掌之中;或许,真的到了该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了吧,让她此生活在她姐姐的阴影里。
周子木坐了下来,仔细端详着安睡的班夏,是哪一天开始的,在夜晚掠夺她后,看着她沉睡过去,自己也曾经这样的端详过她。容貌很美,让人看了不能忘怀,表情的平静总是能给人安静的感觉,可是,是因为自己的折磨吗?在梦里也觉得恐惧吗?长长的睫毛在不安的煽动着。如果没有那些陈年往事,他和她相遇,会不会有一段爱情,哪怕是会分手的恋爱?再不然,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父母依旧恩爱,哪怕只是表象,自己和青春的班夏一见倾心,两个人浪漫相爱,一直走到了结婚的殿堂……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班夏的迷糊中又做了那个噩梦,一直以来她都不明白的噩梦,梦里,周子木向她索命,满脸的狞笑。而自己无论如何挣扎,依旧不能逃开,任由周子木狂笑着将刀刺入自己的心脏……惊醒,眼前的周子木竟然将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怎么会这样?梦里的恐怖还没有完全撤去,眼前的周子木让她看着更是胆战心惊,下意识的,她伸手打开了他的手,将身体往后缩了起来,戒备,十足的戒备,惊恐的看着,她实在看不透他的眼神里所包含的内容。
“你以为我会干什么?”
班夏惊吓的声音让周子木如梦初醒,他同样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战战兢兢的女人,自己在她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让她睁开眼睛表现的这样。是啊,这才是他们之间该有和谐的关系才对,刚才自己所有的想法简直就是太可笑了,怎么还会想跟这个女人有所谓的爱情所言。
“我,我求你,让我见一次我妈吧!就一次!”
班夏嚯的从病床上滑下来,她下意识的护了肚子,太担心会因为自己的不小心会伤到孩子,她想把这个孩子作为见到妈妈时送给她的惊喜,她想借这个孩子,给母亲编织一个美丽的自己的未来,她预感到了,母亲活不久了。可她的身体还是弱,之前的食欲不振让她已经吃了不少苦头,自然是难以支撑现在又开始激动起来的情绪。
早已经负气转身站在窗边的周子木,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眼角看到了,她摔到了,他想过去抱她起来,可,是男人该死的面子吗?他依旧冷漠在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又仿佛脸上的冷漠又加了几分,让班夏再一次从心底生出了畏惧。
“我求求你!让我去美国见见我妈吧!我保证回来后,什么都听你的!”
班夏哭了起来,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太害怕再也见不母亲了,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不,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只有这两个亲人了,她不能失去任何一个。
“什么都听我的?你觉得现在对我来说,你还有什么吸引力或者利用价值吗?还是你觉得,我离了你这个女人不行?你这个女人自信心还真是大啊!”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求你了,只要你答应我让我跟我妈见一面,我保证,你想让我干什么都行!”
班夏抬头看见了周子木的愤怒,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说一句话就能让他如此生气;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三年了,自己在他面前说的任何一句话都能让他怒气冲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好啊!既然这么不想离开我,哦,不,是你这么喜欢我折磨你!我怎么样都要成全你!下个星期去美国,去见你妈,你只能在那里住一个星期!回来后,我们举行婚礼!”
“婚礼?”
班夏以为自己听错了!举行婚礼那不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自己和周子木的关系了吗!不可以!她不愿意那样,她不愿意嫁给他,不能嫁给一个无情折磨了自己三年的人。
“怎么,不愿意?既然不愿意,那就好好在这里修养,修养好了,回家,我们的合同还不到期!”
周子木作势要离开,他在心里做着赌注,她会求自己和不会求自己!提起的脚步也是踌躇的,是怕她让自己就这么离开吧!
“我答应你,答应你!”
班夏什么都不想了,她只想快一点见到母亲,她太害怕母亲连一个星期都等不到了!至于之后的结婚,以后再说吧,听天由命吧!班夏说完,失神的坐在地上,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为什么自己想要的得到了,还是没有一点喜悦感?班夏啊班夏,你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这一辈子要遭受这样的凌辱一样的苦难!这样想着,她甚至忘记了该哭泣,只那么傻呆呆的坐在那里,那一刻,她甚至忘记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怎么回事?怎么能让病人坐在地上!”
匆忙赶到的孙家豪推门看到了眼前的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冷傲的站在一边,就那么僵持着,是两人又发生了什么剧烈的争吵吗?班夏坐在地上多久了,会不会伤到孩子?
“我来!”
周子木突然又清醒了,因为孙家豪的提醒,他上前推开了想抱班夏上床的孙家豪,自己抱起来,放在床上。或者只是条件反应吧,在周子木抱起班夏的那一刻,班夏立刻用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一下子,她的头顶在他的下颚,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仿佛一下子陶醉了他,轻轻的放在床上,轻轻帮她把被子盖好,还有她的眼睛,为什么此刻看着如此温顺?她从来没有给过自己这样的温顺,怎么了?是结婚两个字融化了她吗?还是她看穿了自己也柔软的心?
“感觉怎么样?”
还来不及仔细回味,孙家豪就站在了两人面前,关切的问了起来。
“啊!”
周子木把眼神转向班夏,他的眼神是真诚的,他是真的在关心她的病情,他以为她会看懂自己的眼神。
“医生,感觉好多了,没什么事吧!”
一下子,班夏的眼神像是进入了寒冬,她甚至连给周子木一个回应的兴致都没有,也许刚才都是周子木的错觉;只不过是还沉浸在他所说的条件里,没有走 出来,反而被他误解成了温顺。
“啊!没什么事,你就是有点贫血,以后注意不要情绪激动,回去后多吃一些补血的营养的,很快就会恢复的。还有,你的身体太弱了,也不要有什么剧烈的运动,像跑步啊,跳高啊……还有,还有,你们最好先不要在一起!”
“什么?”
周子木满眼不屑的看着孙家豪,简直不相信这是孙家豪能说出来的话,贻笑大方么这不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贫血的人不能过夫妻生活的。
“医生,谢谢您,我一定会注意的!”
班夏感激的看着孙家豪,努力压住悲伤挤出一个笑容,算作是回报。
“三天能不能出院?”
周子木问孙家豪,语气里掺杂着气恼。
“出院?不是跟你说了吗!得多住几天!”
孙家豪开始相信自己的预感了,周子木这个混蛋刚才在病房里欺负班夏了。
“孙医生,是这样的,是我想出院,我不太喜欢医院里的味道,您看能行吗?这几天,我一定配合治疗,您看这样可以吗?”
“这样啊!你这是给我们医院提了宝贵意见啊,回头我们一定改进,让病人住在这里有一种家的归属感!”
“在医院里找家的归属感,孙家豪你不是发高烧吧!”
周子木嗤之以鼻,满是嘲讽的语气。
“啊,是啊,虽然,我们这里是医院,作为医护工作者,我还是真诚希望大家都不生病,毕竟劳民伤财不是!”
孙家豪想活跃一下气氛,他感觉的到,病房里的气氛是凝重的,甚至还夹杂着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