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南宫玥不禁又开始烦躁了起来。如果手头上没有银子,那在凤阴简直寸步难行啊。现在面前其实还有两个选择。一是去请求萧择良拨些银两给她,毕竟萧择良说过,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尽管找他。而南宫玥也毫不怀疑,萧择良会大方地拨出一笔数目客观的银两。
但是也非常有可能提出相应的代价,寻求等价的回报。
南宫玥最不想要的就是受制于人,特别是受制于萧择良,所以她很快便将这个想法从脑海里抹去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拜访“老朋友”许雍,虽说原本就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试一试未必不可。在许雍那里碰钉子,也总比在萧择良那里付出代价要好多了,至少现在南宫玥觉得许雍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恶意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南宫玥便准备明日前去拜访许雍,突然间她又想起,自己好像还对叶修说过,一会儿要去看望叶兼呢。南宫玥为难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都已经漆黑一片了。虽然才不过戌时,放在现代也就七点多,根本不算晚,许多人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但是放在古代,特别是名门贵族,都早早地闭门谢客了,此时去拜访似乎有些不妥。
但万一叶修已经向叶兼转达了南宫玥要来上门探望的意愿,叶兼已经有所准备了呢?如果让叶兼空等一场,总归有些不妥吧。
白羽见南宫玥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一会儿烦躁一会儿轻松一会儿又犹豫的,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您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名帖太多一时处理不过来?要不然随便挑几份我给您回了去不就得了。”
“并不是。”南宫玥道,“在玄清殿的时候,叶兼听说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出现,而是由他的弟弟代为出席,我有点担心,所以对叶修说了晚些时候会去府上拜访,叶修也应下了。但是看天色又觉得现在去看望太晚了,时机未免有点不太合适,所以有点犹豫……”
“看望朋友还讲究什么时机啊。”白羽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说道,“如果是担心朋友的话,就算三更半夜前去看望,也没人会责怪您的。”
“说的也是呢。”南宫玥被白羽的这一句话给点醒,心情稍微振奋起来了一点,又道,“白羽,你去给我备马,我们出宫去看叶将军。”
“是!”白羽起劲地应了一声,忙跑出了闭月阁。
“大人,这合适吗,白羽他还醉着呢。”夕颜有点担心地说道,已经为南宫玥取来了一条带着兜帽的银灰色斗篷,为她披在了身上。
“我看他言语利落,头脑清醒,应该不算喝醉了吧。”南宫玥说道,一边迈出了闭月阁。刚走出闭月阁,一股寒风就刮了过来,冷彻心脾,让南宫玥情不自禁发颤了一下,忍不住道,“外面真是冷啊。”在暖烘烘的阁子里待久了,一出门自然是冷得不行。
“要不然,还是召一顶轿子吧。”夕颜建议道,“这么冷的天,若是骑马可不得冻死了。”
“冻死还不至于,而且这大晚上的雇轿子跑去大将军的府上,未免惹人猜疑,还不如堂堂正正骑马前去呢。”南宫玥自有她自己的一番思量。正在此时,白羽已经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来,不由得好奇道,“你动作倒是挺快的,哪儿来的马?”
“在御马场结识了几个人,想着大人今后肯定有用马的地方,便让人送来几匹,刚才出去的时候发现已经送到了,这不就正好牵过来了嘛。”白羽笑道,在枣红马的身上拍了一拍,而他的身后跟着另外一匹毛色纯正的栗色马,看来是他选择的坐骑了。
南宫玥不由得佩服白羽的周到,毕竟是军中待过的人物,在有些方面总会优先考虑好,比如出行的代步和侍卫等。有了白羽,南宫玥自知可以少操心很多的事了。而因此南宫玥更加坚定必须要把必要的银子搞到手,给他们的资源一份强有力的支持。如果就连这一点她都做不到的话,未免会让他们觉得她这个主子太没能耐了吧。
南宫玥在白羽的搀扶下跨坐上马。虽然也没有好好地学过骑马,但是经过岐山天门关等事件,南宫玥纵然还不能熟练地驾驭马匹,也像是被突击训练了一番一般,至少可以保持着坐在马上不跌落下来,甚至还可以催马小跑了。
白羽见南宫玥已经坐稳,便一跃上了他自己的马,然后朝夕颜一挥手道:“你就安心等我们回来吧!”说着便先一步拉扯着缰绳催马前行,小跑着出了闭月阁的大门,而南宫玥紧随其后。
夕颜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跟上前去迈出了大门外,看着两个身影渐渐远去消失不见后,这才转回了门内,将闭月阁的大门给牢牢地关上了。
白羽的办事效力很高,加之借助南宫玥的名声事半功倍,所以他仅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把整个皇城的地形给摸得差不多了,顺带着也摸清了都城上城区几个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其中也包括了叶兼的将军府。
叶兼地位已至护国大将军,虽不在三公之内,但回到了凤略,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一点也不必文祺或者南宫玥要低,掌握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所以叶兼也属于萧言欢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之一。
但是经过临川一事之后,虽然叶兼本身并没有责任,但南宫玥总觉得他与萧言欢君臣之间产生了一些隔阂,若是不帮忙消除的话,就不仅仅是叶兼的官位不保的事了。
二人骑行的速度不快,大约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叶府的门前。因为不在皇宫之内,所以理所当然的,叶府的门口自有精明干练的士兵把守着。二人见远处骑马过来了二人,立刻严阵以待,目光紧盯着二人越来越近的身影。
只见一个年轻人从稍前一点的马上跃了下来,然后来到了那匹枣红马的身侧,从马上扶下来了一个女子。借着门口挂着的灯笼,两个守卫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女子的脸庞和装扮,心下奇怪,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除褚红衣以外这么可爱的姑娘前来叶府呢。
但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等着对方走了过来。
不出南宫玥所料,叶府的大门早已关闭,两个守卫守在门口,等他们近前了之后将他们拦了下来。
因为看出南宫玥和白羽的装束并非寻常百姓,所以二人的语气倒也客气,问道:“二位若是有急事找叶将军,请报上名号,我等好进去通禀。”
“叶修将军没有提起过吗,陛下御前左军师大人南宫玥前来拜访,快点开门吧。”白羽上前一步报出了南宫玥的名号,并不想让南宫玥在寒风中久等。
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大门,小跑了进去,而另一人却说道:“少主人并没有提起过此事……但请二位稍后一下,我们这就去通禀。”
“这简直——”白羽有点不高兴了,刚想上前和守卫理论,南宫玥轻轻地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了他,对那个守卫微笑道,“劳烦你们了。”
守卫恭谨地点了点头,退回了门边,但其实还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着这个女子。虽然叶修并没有说过南宫玥会上门拜访,但是这位做军师大人的名声,已经在凤略传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更何况左军师刚救下的就是他们的主子,所以叶府的人不仅对这个军师心存极大的兴趣,更是抱着一种独特的感激之情。
虽然左军师的名声很响亮,但是凤略的百姓和大臣大多都只知道萧言欢从落雁山请回来了一个南宫,却并不知道这个南宫根本不是南宫琰,而是一个女人。只有少数位高权重,前往过玄清阁觐见的人才知道真正的内幕,当然,一些给了白羽名帖想要拜见南宫玥的人中,若是聪明点的话,也可以从白羽的言语中听出一两丝线索来。
南宫玥并不太吃惊会在叶府吃到闭门羹,而她也并不在意。看叶修的样子,忘了此事也情有可原,他甚至可能会觉得,南宫玥说要来探望叶兼,只不过是在众位大臣面前对他的客套之词罢了,并不觉得南宫玥真的会来,所以也没有嘱咐守卫做好相应的准备。
南宫玥伫立在叶府的门口,抬头望着叶府的匾额。上面书着“叶府”二字,而不是将军府,是叶兼所居住的宅邸,并不用来办公,所以南宫玥若是公事以外的私事找叶兼,便可来到此处。而叶兼在皇宫之中也有府邸,方便与萧言欢议事。这些都是白羽在路上告诉南宫玥的。
南宫玥立了一会儿,便见府内有人匆匆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大帮子人。
守卫听到了脚步声,回过身去刚想着要问到来的同伴怎么让南宫大人等了那么久,让他一个人呆着怪尴尬的,刚转过身去,脸上表情立刻肃然了起来,朝着来人单膝跪地行了个礼,一边口中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