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暂且先试一试吧。”南宫玥劝说道,“如果不行,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萧言欢只是笑了笑,在他看来,南宫琰这个办法成功的几率并不大,但在南宫郤和南宫却面前提一提此事,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所以便秉持了一种默认的态度。
“那么就请二位随我来吧。”南宫琰见南宫玥事事都要征求萧言欢的意见,不由得觉得心里有些发堵。但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外人,根本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南宫玥和萧言欢跟随着有些沉默着前行的南宫琰,在路上也一言不发。萧言欢只不过是和南宫琰没什么可说的,而南宫玥却在心里默默酝酿着要对南宫郤和南宫却说的话。没想到这次真的能有机会和南宫家族的大人物接触,南宫玥心里不免有点小兴奋,但她早已见识过了她最想见的南宫族人,见南宫却和南宫郤反而不那么紧张了。
跟在南宫琰的身后,南宫玥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他小小的背影瞟去。他看起来就像个正常的大户人家的孩子,聪明稳重的确有些不凡,但还没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出色,看起来他也并不喜欢将自己的才华外露呢,反而倒是非常内敛含蓄,也不爱笑,不知他是怎样变成了那样一个张扬又出众得耀眼的南宫琰的。
南宫琰走入了一扇乌木的大门,门边有两个漂亮的侍女向南宫琰欠身施礼道:“琰少爷,您来了啊。”
“嗯。我还将父亲要求的客人带来了。”南宫琰脚步不停,一边说着一边径直向前走去,目不斜视,甚至都没有看那两个侍女一眼。南宫玥跟在他的身后,不免感觉有些局促,朝那两个侍女友善地微笑了一下,而萧言欢反倒径自向前,同样无视了这二人。
“喂。”南宫玥缓了一步,拉住了萧言欢对他轻声说道,“在这个时期你还不是凤略的君主,拜托你一会儿别那么居高临下的,毕竟南宫家族的两兄弟,还有他们的父亲,可是你父皇的股肱之臣啊。就算论辈分,你也得对他们表示出一点敬意。”
“南宫家族在你的眼里也许很光辉很值得敬重,一个个都是正人君子,但在我眼里,他们一文不名。”萧言欢对南宫玥道,眼中有一丝轻蔑的神色。“也许你不知道,若不是沈陌堂坚持,我才不会前往落雁山请南宫琰出山呢。”
这番话有点出乎南宫玥的意料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萧言欢竟然那么不待见南宫家族,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厌恶了。看他在宇文缙的宴会上,和成年的南宫琰相处得似乎还算正常,在树林里也只不过摆着君主的架势,就算他现在这么说,南宫玥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萧言欢会讨厌这样一个名门望族。
南宫玥正想问他缘由,前面的南宫琰却唤她道:“姐姐,快点过来吧,父亲正想见你呢。”南宫玥只好暂时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向前而行,走入了南宫郤所在的宅子。
走到大堂之中,便看见大堂里站着不少人,似乎都是来看望南宫郤的。他们看见了南宫玥,丝毫不掩饰自己好奇的目光,但却依然不失礼节地向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施了个礼,因为他们心中其实都清楚,能来到这里的,必定是南宫郤高看一眼,身份不俗,有些背景的人物。
众人都在大堂中等候着,南宫琰向他们一一施礼,举止得体,完全就像是这家的主人一般,而他们也没有因为南宫琰只是一个少年而看轻他,都十分庄重地回礼。然后南宫琰便转向了南宫玥和萧言欢道:“请入内室吧。”说着,便向右边的卧寝走去。
在一边的侍女忙为南宫琰打起了绣着白鹤的深青色帷帐,好让南宫琰进去。南宫琰走了进去,南宫玥和萧言欢紧随其后,听见身后响起了窃窃私语,似乎在议论他们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直接进入內寝探望南宫郤。
二人走进了內寝,侍女放下了帷幕,侍立在一旁。內寝里飘着一股宁神的异香,氛围静谧和谐,令人感到十分轻松。南宫玥一眼便看见南宫却坐在南宫郤的床边,背对着紧闭的窗户,手上拿着一卷书简正在阅读,心中不由得一紧。但见书简上并没有眼熟的红绦,想着不大可能就是自己的那卷书简,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二位可还满意碧园?”南宫却放下了手中的书简,缓缓站起了身,眼底有些阴影,看起来有些疲累,不像初见时那般精神了。
“碧园极好,多谢南宫大人的招待了。”
“噗。”床上传来一声轻笑,“南宫大人。若是姑娘要这么称呼我大哥的话,恐怕这家里全是所谓的‘南宫大人’了。”
南宫玥将目光投向了床上,便见南宫郤正躺在那儿,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头可好多了。他的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刹那便让南宫玥想起了南宫琰的笑容了,便知道成年的南宫琰身上那翩翩风度和迷人微笑是继承于谁了。不过少年的南宫琰,倒是更像他不苟言笑的伯父。
“南、南宫大人……”南宫玥有些结巴道,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南宫郤了,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了。
“我说的吧。二位不必客气,叫我子服便行了。”南宫郤却并没有不高兴,反而笑道,一边试图撑起自己的身体道,“琰儿,扶我起来。”
南宫琰忙上前将南宫郤扶了起来,然后细心地为他在身后垫了几个枕头让他靠着,又为他掖了掖被子,动作十分轻柔,满满都是关心。
“事情我都听琰儿和子滕说过了,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现在我身上不便无法向二位行礼,只希望二位可以在府上多留几日,待我康复了之后必当重谢。”南宫郤朝南宫玥和萧言欢微笑着说道,笑容之中慢慢都是诚意和暖意,和这房间温和的气氛相得益彰,还真是和他兄长大不相同呢。怪不得南宫郤在朝廷中担任的是政治方面的要职,而南宫却却是手握重兵的武官。南宫郤的这副笑脸,对他的人脉和交际都有好处,光是看着他闪闪的眼睛,就会有种不由自主想要与其交心的感觉。而南宫却的沉稳和威严,就让人觉得他很可靠,值得信赖和依靠。
“子服……大人。”南宫玥别扭地说道,“我们也是偶遇此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您不用太过于放在心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大的家族,老爷和少爷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未免有些奇怪吧。”萧言欢不合时宜地开口说道。
南宫玥瞪了萧言欢一眼,但南宫郤却笑容不变道:“这位公子果然慧眼如炬,是因为我和犬子有些小小的争执,犬子一时不忿,孤身离开,我心急前往寻找,未带任何随从护卫,所以才导致有盗匪来袭却无丝毫还击之力。”
南宫郤说到这里,南宫玥便见南宫琰在一旁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幸好南宫郤没出大事,不然这阴影指不定会影响南宫琰多久呢,说不定南宫琰的人生轨迹也会就此改变。
看来自己还真做了一件大事呢。南宫玥在心中暗暗想道。
“原来如此。”萧言欢若无其事地笑了下,然后又道,“那么希望子服大人可以早日康复了。”
“多谢公子,我知道这位姑娘原是本家,也是南宫之姓,还未请教公子……?”南宫郤饶有兴趣地看着萧言欢,一点也不像南宫却一般在意他的举止言行是否得体。
“姓萧,名字不便透露。”萧言欢说道,他也知道,身在朝廷的南宫兄弟二人,肯定也知道当时还是太子的他的姓名,说出来岂不是引人怀疑,所以还是不说为妙。
“竟然是皇姓,莫非公子是皇室之人?”南宫郤一点也不惊讶,他早已看出萧言欢气派不凡,非寻常之人,不是贵族便是皇室,只不过凤略的皇室他也颇为了解,一旦知道其姓名,便也知道此人的身份了。
萧言欢刚要回答,南宫玥连忙抢过了话头替他说道:“不不,他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和皇室拉不上半点的关系。”
“是这样啊。”南宫郤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不太相信南宫玥的话。
“的确是这样。还有就是……”南宫玥将话题给扯了开来,“虽然现在说可能有些不合适,但事关重大,这事需要二位大人的帮忙。”
南宫却皱了皱眉,道:“子服的伤还没有好完全,不宜处理公事,有什么事,还是请二位出去后单独和我相谈吧。”
“伯父大人,这事,父亲也需要听一听。”此时南宫琰却开口了。
南宫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沉默着看向了南宫琰,似乎在考虑他的话,而南宫玥也知道,南宫琰虽然是小孩子,但他的话在南宫却的心里,还是具有很重的分量的。
“子滕,只不过是听一听,也不算是处理公事,没什么大碍的。”南宫郤推波助澜道,“我现在的精神很好,思考一下也有助于康复吧。”说着,冲南宫玥挤了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