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怕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卿和不答反问,一句话,就要墨临琰慌了,要是云蒹葭背后来怎么办,云蒹葭是有本事的,只怕暗影不是对手,和儿行动不方便,他输不起。
“这样,和儿,一会儿我就把你,雪儿,烨儿送到母后那里去,有母后在,就在族中长老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去杀了云蒹葭,以除后患。”墨临琰想了想说道。
容卿和黛眉一蹙,不满的看着墨临琰,“你怎么开口避口的全是杀,一点儿也不符合你的谪仙形象。”
“和儿,云蒹葭不会死心的,不是你死,就是她亡,这是宿命。”墨临琰声音一沉,连着容卿和的手,严肃道:“为了我们一家和睦,她就不能活。”
“这是我和云蒹葭的恩怨,你一个大男人瞎参合什么。”容卿和翻了一个白眼,不屑冷哼。
“事关我儿子平安,我必须参合!”
墨临琰丝毫因为容卿和的不屑而挫败,坚持要求单独去水晶宫。
是夜,夜半三更,没了灯火的水晶宫,依旧有淡淡的光华流转,奢华的宫殿不在耀眼,似乎和曾住在这里的美人一块儿长眠,叮咚叮咚的水声随着水车流转,那回音池里的淡红酒水,竟还延绵不熄,光洁漂亮的水晶地面蒙在尘埃,就连那水车推水的声音,也显得孤独、寂寞、凄清。
“这池水!”
容卿和看到淡红的一瞬间,就惊叫出声,狠狠地剜了墨临琰一眼,谁说池水枯了的。
“不就是池水嘛,池里有水很正常。”墨临琰望天胡诌。
容卿和暗暗翻白眼,“云蒹葭呢,现在都到时辰了,这女人不会爽约吧。”
“要爽约也是你爽约。”出乎意料的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水车后传来,二人打着灯笼,向那边走去。
“你们别过来!”尽管虚弱如此,云蒹葭的对容卿和依旧不屑一顾,“叫你一个人来,怎么琰哥哥也来了。”
“怎么?云小姐羡慕嫉妒恨了?”容卿和冷笑,料定今晚云蒹葭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哼,琰哥哥陪你来了不起啊!”回答的依旧是傲慢不可一世的声音,“我快死了,临死之前,我有心愿未了……”
“云大小姐,你有没有搞错,要死了来找来找我这个冤家对头?”很显然容卿和不相信云蒹葭的说辞,云蒹葭到现在连一个正面都没露,云蒹葭说自己快死了,就是快死了?这可信度,未免太低了吧。
“和儿,她没有说谎。”
敏感的知觉可以肯定云蒹葭确实气息微弱,但要是说现在还能和自己斗嘴的云蒹葭快死,容卿和很怀疑自家判断,云蒹葭是那么容易死的吗?
“你爱信不信,总之红禄没死,原来红禄是我祖父的关门弟子,几个月前,红禄在炎国被琰哥哥打死,被祖父救了,祖父心高气傲,本就不服天族管制,现在又痛失爱徒,容卿和你这个无知女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琰哥哥你还不知道吗?大长老是什么脾性!噗……”云蒹葭吐了一口血,显然是这几句话碰到伤口才导致的。
墨临琰泼墨般的浓眉紧锁,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蒹葭,不管你说得是真是假,你今天来的目的。你都是大长老的孙女,你有什么理由要我们相信你。”容卿和保持着冷静,云蒹葭对她的数次追杀,次次要命,要她相信这人,比登天还难。
“孙女?!呵呵,”云蒹葭不由得冷笑出声,“那只是掩人耳目而已,我只是一个被大长老捡回来的孩子而已,呵呵,什么天族圣女,无数光环,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以讹传讹罢了。大长老真正的目的,是他的野心。”
“云蒹葭,你今天来不会告诉本尊这些吧。”
一直充当背景墙的墨临琰终于开口了。
“我是来告诉容卿和,”云蒹葭的声音明显一顿,放低了声音,“琰哥哥,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再见你一面,蒹葭死而无憾,然,蒹葭最后的愿望,势在必行,还请琰哥哥你不要阻拦。”
“只要是伤害和儿的事情,我就非管不可。”清凉的声音奏起,空气似乎瞬间冷凝,墨临琰板着脸,一双狭长的凤眼微眯,睨着水车后面的人影,双手微微握拳,随时准备爆发。
“本宫倒是想听听云小姐的意愿呢。”
与墨临琰的紧张不同,卿和的语气带着微微轻慢,不管将面对什么,她都不会畏惧。
“我云蒹葭这一辈子,最看不上的就是你,容卿和!咳咳,”可能是因为心情激动,云蒹葭突然猛咳起来,单单听这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这人还能好到哪去。
“我要和你再战一场,能死在你的手下,云蒹葭死而无憾!”
一抹白色的影子从水车后踉跄走了出来,笔直着背脊,直视容卿和。
“愿意一战。”
容卿和看着云蒹葭,莞尔一笑,挺着大肚子,上前两步,容颜倾城,月光下,散发着淡淡柔光,这是幸福和爱一通滋润着的完美容颜,尽管接下来要做血腥的事情,仍然美丽如初,姣姣灼华,比那天上明月还要美丽。
墨临琰足尖轻点,白影起落间,人已高高的站在观景台上,一双灿若星辰的凤眼紧紧锁定回音池畔的红衣人儿。
回音池上,刹那间出现了一红一白两抹倩影,一袭红衣飘飘,大肚便便,却带着一种脱俗的美,神来之笔细细雕琢的如烟五官,美得不可方物;一袭白衣似雪,婀娜多姿,妩媚妖娆天姿国色。
一红一白两个身形迅速交叠到一起,身影虚幻,招招致命。
墨临琰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双拳握得咯咯直响,只要下面的红衣人儿有落败的迹象,他就会第一时间冲过去,只是——
两个女人的之间的战斗,越演欲裂,招招狠戾绝伦,渐渐超出了墨临琰的想象,一场大战,更是难舍难分,金鸡报晓,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暖心的金黄色越来越亮,早朝的时间到了,文武百官站在朝堂上,议论纷纷,为何今日一向早起的陛下迟到了。
“噗——”
一声巨响,白色身影狼狈摔倒在晶莹的水晶地面上,一口一口的鲜血流出,沾着水晶地面上的灰尘,汇成一条条小溪,诠释着生命的流逝。
红色的身影蹁跹而落,临落地的时候,一个趔斜,还好墨临琰看得紧,第一时间把卿和抱住了。
趴在温暖有力的怀里,容卿和终于忍不住吸了两口气,“肚子好痛,琰琰琰……”
“和儿你别吓我,哪里不舒服,说出来。”墨临琰急切的问道。
“快带我回寝宫,我我我好像要生了……”
皇后娘娘早产的消息,很快传入前朝,大臣们不但没有走开,反倒集体说在金銮殿上,焦急的等待着平安的消息……
“哇哇哇!!!”
两个时辰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从倾凤宫里传来。
“生了,生了,生了,是个皇子!”
嬷嬷宫女四散跑开报喜,刹那间,整个皇宫都被喜悦声环绕。
确定已经晕过去的小妻子没事后,墨临琰得知金銮殿上的群臣还在哪等消息,一个都没有离开,便乐呵呵抱着新生的儿子,走上金銮殿,让群臣都看看他的儿子,虽然早产有点儿,却健壮的很,连哭声都比有些足月的孩子大,大臣们看着各个欢喜得不得了了,比自己抱了儿子还开心,就连许久没上朝的英国公闻讯,也过来等着了,看着可爱的小奶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不知小皇子叫什么名字?”一个大臣问道。
墨临琰看看怀中不安分的小家伙,“应着朝阳而生,就叫纤阳吧。”
“永国人丁稀薄,天佑永国,还请陛下给小皇子封号。”一个五十多岁大学士文绉绉的说着,希望永国早日有继承人。
“阳儿还小,谈这些言之过早。”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怀里婴儿的粉嫩一脸蛋,墨临琰无所谓的说着。
“老狐狸!”
正在那个大学士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清脆的童音清晰的在金銮殿中响起,文武百官不约而同的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似雪白衣的小小人影,迈着不同于年龄的稳重步伐,大步走上大殿,就如画中走出的仙童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看看这个小小仙童,再看看龙椅上谪仙般的帝王,大臣们面面相觑,如果说着一大一小没关系,谁信?
“你娘醒了?”墨临琰抬眼看了小纤烨一眼,淡淡开口。
“我娘没醒,小爷就不能来了?”不答反问,立在金銮殿上,小纤烨惹是不卑不抗,立得笔直的小小身影,文武百官们看着,啧啧称奇,这孩子,真的是一个小奶娃吗?不是身高有问题吗?
“不知大皇子来此有何贵干?”唯一知道小纤烨身份的孙庆明走过来问道,这个大皇子,他就是得罪陛下,也万万不能得罪了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