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强打了心念,“没有什么的。竹林向来高雅,有什么可怕的。”
边想边就将手中的小锄刀紧了一紧,缓步朝那棵酸枣树而去,虽已是入了秋,却见这酸枣树依旧绿荫葱葱,远远可见遮天蔽日,奇的是,它的枝叶所触处,竹子们竟是望而却步一般,隔着老远便不再生长,而这些长成的竹子竟然绕了一圈,却是将这棵若大的酸枣树给包围了起来。
她行至树荫底下,整个人周身便觉一凉,一抬头,只见这树枝干遒劲,树叶密密麻麻,树下阴暗潮湿,几乎无甚杂草,落了遍地的酸枣,有许多已然腐烂,露出酸枣核。她用目光量了一量,这颗树之大,只怕再多两个她,都无法将其合抱住。
她围着这树转了一圈,转到背面时,便见靠着树根处,砌了一间小小的土地屋,也不知是什么年头所建,隐约可见的“沈家土地”几个字都有些脱了色,虽是如此,却依然精巧,稳坐屋中的土地爷可见脸上笑意盎然,满目慈详。
她自幼读的是新式学堂,对于鬼神一类,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然则此时见了这土地,也不知为何,竟是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来,朝着这土地拜了三拜,口中竟还念念有词,“信女是沈家二十三代孙女云慢,今番此来,是为找我沈家先祖寄于此的一物,多有打扰,请土地爷爷见谅。”
话毕,这才将这土地屋打量了一圈,果见到土地爷的脚旁有一个瓷制的佛翕,里面有半翕的香灰,她深吸一口气,便伸手去搬那翕,竟然拿不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是搬不动这翕。
她长吸一口气,见搬不动,便扶着这翕往旁边一移,没想佛翕竟是动了,再一用力,这翕便缓缓被移到了一旁。
原本被佛翕盖住的地方,漏出下头一个黑洞洞的小方洞来,她吓了一跳,半晌方定了心神,伸手在那洞里头一摸,只觉触手冰凉,再一摸,才知竟是一只坛子,大喜,心道,“奶奶果然藏了东西在这里。”
整个人便跪了下来,俯身将那小坛子搬了出来。
却是一只青花坛,许是为了珍藏里头的东西,坛口被封了泥,她深吸一口气,将坛口的泥拍掉,又揭了泥下的几层布,将布置于一旁,搬着坛子轻轻一摇,听到里头的响动,一倒,便倒出一卷皮纸来。
她心中一喜,擅抖着手将这皮纸打开,只见上头用小楷细细写着:
酒味甘辛,大热,有毒。虽可忘忧,亦能作疾,所谓腐肠烂胃溃髓蒸筋,后世子孙需谨记,酒酿得成,万不可贪……
想必是沈家祖先的遗言之类,她此时看来,竟是如雷贯顶,生了一种苍茫之感。
待将整张皮纸看完了,却见上头之字未提制曲之法,心中不免一阵失落。一屁股坐了下来,将这皮张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只得又将那皮纸折了,放进那个小小青花坛子里头去,封泥已经没有了,只将那原本封着坛的几块布捡来盖住坛口,盖了一张布。
再去拿第二张时,这才发现这布上竟然也写了字,一看之下,心中便止不住的一阵狂喜,心道祖先们果然是有心思,竟是制曲之方写在这封坛的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