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垚上次在店里住睡的很沉,所以并没有觉得夜里有什么不同。这次因为想着李佳涵的事,心里烦得慌,再加上下周的散打比赛心里有点没底,一直过了夜里十二点还是没有睡着。忽然觉得口渴,于是就去客厅找水喝,谁知一打开卧室门就觉得奇冷无比,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出来了。原本睡觉嘛,就只穿了一个跨栏背心,这一下冷的他急忙拿了衬衫穿上。心里抱怨着,果然是个鬼地方,不知道又在闹什么鬼。本来想开灯的,可是想起来庄晓蝶说过这里夜间是阴阳连接的地方,可能会比较忌讳光线,于是就抹黑去找饮水机,结果哐啷一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
忽然灯亮了,庄晓蝶站在另外一间卧室门口穿着睡袍,睡眼惺忪的发牢骚:“干嘛呢?大半夜拆房啊?”
“对不起,我有点口渴。”张垚这时看到自己碰倒的是一个落地花瓶,好在花瓶还比较结实并没有摔破,里面插着的也是一束干花,摔不坏的,于是心里踏实了一点,赶忙把花瓶扶了起来。
“那你不知道开灯。”庄晓蝶埋怨了一句,关上门回屋睡觉去了。
“孟婆也睡觉?没见过。”张垚嘀咕着,到茶几上拿了一个玻璃杯,刚拿起来差点给扔了,“啊!这么冰!”这哪里是玻璃杯,分明是冰雕。
杯子实在太凉,他无法拿起来,然后看到沙发上有一条丝巾,也不管那些了,拿起来包着杯子然后去饮水机接水,谁知按下按钮流出来的哪里是水,那鲜红又浓稠的液体还带着一股熟悉的腥味和温热,分明是——血!
“啊!”张垚惊叫着把杯子给扔了,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小心又撞到茶几,哐啷,桌上的玻璃花瓶被撞到,水流了一桌子,鲜花也掉了出来。
“你还有完没完啊?”庄晓蝶气哼哼的又出来训斥他。
“不,不是,那个饮水机!”张垚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指着饮水机有点语无伦次。
庄晓蝶看他一脸苍白的样子还冒着冷汗,扑哧一声笑了,于是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头发,从茶几上又拿了一个水杯,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递给他“喏,喝吧。”
张垚心有余悸,虽然接过水杯,可是还是不太敢喝,“这,能喝吗?”
“当然能喝,都说了,这里晚上是连接阴阳的地方,你不好好睡觉非要出来凑热闹,你不把自己吓死我也得被你给吓死了,一晚上这一惊一乍的。”庄晓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却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我不知怎么就是睡不着,而且你这里冷的很,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张垚一口气把一杯水喝完还是觉得嗓子发干。
“好吧,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不过记住了,可不许你到处乱说。”庄晓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张垚当然一百个答应,他胆子是不大好奇心可是大的不得了,这时候只要庄晓蝶能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什么都答应。
只见庄晓蝶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景象全都变了,哪里有什么客厅茶几饮水机的,他们分明是站在一片黑暗之中,不一会张垚眼睛适应了黑暗,只见周围是若隐若现昏暗的幽蓝色的路灯,这个感觉很像电视里看过的鬼火,空气里透着刺骨的寒冷,不,应该说是阴冷。他抬头,看不到天空,只有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漆黑,低头看去,脚下踩着的地面好像是石板,空气里有种湿润的水汽的味道,可是偏又皮肤觉得很干,一阵阵风吹在脸上觉得还有点疼。
“庄晓蝶——老大——”张垚喊了几声,却没有回应,甚至连自己的回音都听不到。他有点害怕了,急忙又大声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于是他也顾不了许多,就胡乱的快步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一座石桥,很宽很长,有点像长江大桥的规模,只是这石桥非常古朴,他甚至能看到桥身上长满了青苔。是的,这里较别处明亮许多。桥下流水很湍急,不知道因为光线太暗,还是什么,在他眼里,那水就像是墨水一样的漆黑,并且还有一处处诡异的漩涡。
不一会,一群群的人开始涌向桥头,不,应该说是鬼,他们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每个人都举着一个号牌,排着队聊着天,那架势就像春运的火车站。张垚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他们似乎完全看不到张垚的存在,也并没有人理会他,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悦耳的钟声,一排穿着淡蓝色长袍的男男女女瞬间出现在桥头两侧,这时人潮开始沸腾,似乎很兴奋。钟声想过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张垚的耳朵里“寅时已到,轮回路开!”只见庄晓蝶翩一身鹅黄色的长裙,从天而降,右手在空气中一推,只见桥头瞬间出现了一个类似传送门的东西,冰蓝色的光,亮的刺眼。长袍人开始一个个检验着排队的鬼们的号牌,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从那个传送门进去,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终于没有了。张垚正想上前叫住庄晓蝶,却见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西装的高大男人瞬间闪现,庄晓蝶朝他弯腰施了个礼“见过冥王。”
“嗯,辛苦你了。”张垚看不清冥王的脸,但是听他的声音确实异常的威严,似乎还有一点温柔,想来应该是一个恩威并重的冥王。
只见庄晓蝶递给冥王一个小册子,冥王简单翻看一下“嗯,这些不看也无妨,无幽做事,本王向来放心。”说完便又消失了。
庄晓蝶抿了抿嘴,一摆手“好啦,收工!”那些长袍人纷纷向庄晓蝶行了个礼之后一个个也消失了,传送门也消失了。而庄晓蝶则站在那座大桥的桥头发呆,喃喃的说着“奈何桥,又能奈何……”
忽然张垚感觉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脚下的地面也不住的震动,他被迫跟随着这种空间的飞速扭曲,就像做过山车一样,内脏被压迫的不适感让他忍不住大叫“啊——”
“你怎么了?还好吗?”张垚猛的一睁眼,庄晓蝶正在关切的看着他。
他不由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竟然全是汗,身下的床单也都湿透了,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多少汗。
“喝点水吧。”庄晓蝶递给他一杯水。
接过水杯,张垚一瞬间想起了刚才的经历,瞪大眼睛问“刚才——”
还没说完被庄晓蝶给堵了回去“怎么?做恶梦了吧?看你这汗出的。”庄晓蝶递了一个毛巾给他。
“真的是梦吗?”张垚不由的也有点疑惑了。天还没有亮,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凌晨五点半,索性也不睡了,就躺在床上发呆。
庄晓蝶已经去楼下准备这一天要卖的点心了,忽然听到很响的敲门声,她走过去开开门,只见一个五十多岁面容憔悴的女人咕咚一声倒在了门口。她连忙大声喊张垚,张垚一路小跑的跑下来,看到庄晓蝶扶着一个干瘦的阿姨,忙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呢,帮我背楼上去,估计是饿昏了。”庄晓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