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间的大声呼喊,让他身子一震,一脚重重的刹车,我的头立刻撞向了前排座椅,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顿时失去了方向。
他回头,语气中似乎有些紧张:“不好意思,你没事儿吧……”
我抚了一下额头,有些肿痛,头晕得厉害。我当然不能怪墨镜男,毕竟刚才要不是我突然失声一叫,他也不会踩下急刹车。
调整了一下情绪,我对他说道:“我就在这里下车,你不用送我回家了。”说着,我就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他诶了一声:“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走路啊,这里是马路上,你光着脚怎么走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光脚,犹豫了一下,我又抬眼看了看对面路边停着的那台卡迪拉克,一咬牙对他说道:“我没事儿,有人会送我回家的,你放心吧……”
墨镜男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依旧神秘,他也朝街对面看了一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看那辆香槟色的轿车。
他低头打开中控台下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我:“你把这个穿上吧,你脚上有伤,穿上这个会好一些。”
我接过那东西,这才发现那是一双宾馆里的一次性拖鞋,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也能够解决我现在的问题。
我感激地冲他一笑,打开那双鞋就穿上了,踩在地上虽然不是很舒服,但是比赤脚的感觉好多了,我对他说了声谢谢。
关上后车门后,我走到他面前:“你走吧,今天晚上真是多谢你了……”
“你真的……不需要我……”他不放心地问着。我点点头,他见我如此坚持,也不好在多说,只是说了声:“那好吧……你小声点儿。”
看着他的汽车渐渐远去,我转身,就准备朝那辆香槟色的卡迪拉克走去。尽管是夜晚,可这里是市中心,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马路上车辆依旧很多。
前面就是一道斑马线,我穿着印花的大牌连衣裙,脚上却踩着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这样的打扮确实很奇怪。
还好是晚上,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此刻的窘像,站在斑马线上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望着斜对面的那辆车。
那辆车我太熟悉了,那是我和陈欧的第一次。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他执意送我回家,我没有拒绝。
而他的车却并没有朝我家所在的方向开去,在郊外拐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了一个寂静而空旷的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安地看着他。
陈欧的眼睛炙热、充满欲&望,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密闭的汽车里,香水的味道很诱%惑。
他朝我慢慢靠近,我看向一边,他抱住了我。我能听见他的心跳,很快,我知道他跟我一样紧张。
“王欣,我爱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的呼吸撩着我的耳朵,我的脸颊开始发烫。
身体在颤抖,我想挣脱他,却发现身体根本没有一丝力气,瘫软地靠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的男性气息,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脑海里还有仅存的一丝理智,在他的唇吻上来之前,我挣扎着说道:“陈欧……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不能……”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吻上来了。
身体是不会说谎的,我最后的那一丝理智,也陷落在他深绕着唇舌之中,那一刻,我彻底沦陷……
打开全景天窗,夜风灌进来,吹走了身上的淋淋的汗渍。衣服散落在四周,我躺在离陈欧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看着月色,心里禁不住五味杂陈。
他触碰不到我,睁眼开,看到我依然在他身旁,眼神顿时清亮了些。他靠过来,再次拥我入怀。
“我的表现——还可以吧……”他的问题让我耳赤,手游离在我的胸前,我听到他的声音是如此悦耳,这让我心醉:“你的心跳得很快,你在害怕什么?”
我努力想要挣脱,却感觉身体虚脱无力,我缩在他的胸膛喃喃念叨着:“陈欧,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你爱我吗?”他突然问我,我感觉他抱得我更用力了。
抬眼看着他,月色下他的眼睛犹如星辰般闪烁,让人无法拒绝。我与他对视着,他炙热的目光几乎将我融化。
“陈欧……”我低声念叨着。
“回答我……欣欣,你爱我吗?”
我点点头,微微张开双唇,终于吐出了一个字:“爱……”
在我说出这个字之后,我明显感觉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而他的眼睛里有东西闪了一下,他的吻再次涌上来,让我无法抗拒……
事后,我拍在他的胸口,手指在他的胸前划着圈:“陈欧,就这一次吧,我们不可能长久的……”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不会的,你放心,我们互相爱着彼此,这就够了,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儿,就不会被人发现的……”
“以后,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我抬头看着他,说出这句话,心里竟有些酸楚。
他伸手轻轻撩了撩我的头发,冲我微微一笑:“没有人会比你好……”
绿灯亮起,我走过了斑马线,香槟色的凯迪拉克就在我前方,我有些欣喜,陈欧一定在附近。
他的家不在这个城市,所以今天晚上他应该是一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此刻,我特别地想他,恨不得能立刻扑到他怀中好好地痛哭一场。
站在他的汽车旁边,我等了很久,城市灯红酒绿,各种诱惑穿梭在黑夜,有人欢喜,有人哭泣着……
终于,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曾让我如此着迷的男声,他爽朗地笑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从来没有去过……”
我欣喜若狂地转过身去,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愣住了,他拉着一个女人的手,那女人比我年轻、比我漂亮,身材也比我好。
此刻,他正脱下外套披在女人的身体上,并撩了撩她的头发,关切地说着:“你看你,晚上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女人则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脸娇羞。
“你把衣服给我穿了,你不怕冻着吗?”幸福洋溢在女人的脸上,跟那个时候的我一模一样。
“我身体好着呢,不怕……”他笑得很真诚,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女人的鼻梁:“再说,我要是生病了,不就有机会让你形影不离地照顾我了吗?”
我的心在颤抖,好熟悉的话语,他——也曾这样对我说过。
“你讨厌,谁要照顾你啊!”话虽然这样说,女人笑得却很甜蜜,她幸福地偎依在陈欧的身边,像极了一个温柔的小女人。
我在陈欧的办公桌上见过他老婆的照片,我可以肯定,那照片上的女人,风韵成熟,绝对不是他身边的这个年轻女人。
身体一下子陷入了冰窟,我感觉寒冷至极。看着他们朝我走过来,强忍着心里的万般难受,我赶紧躲在一旁树下。
走到卡迪拉克旁边,陈欧体贴地为女人开了车门,女人问他:“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陈欧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脸庞,在她额头轻点了一下,用同样炙热的眼神看向她:“去了,你就知道了……”
女人有些撒娇:“你先告诉我嘛……”
他禁不住在女人的脸上又是一吻,眼中是满满的欲%望:“怎么?你怕我会吃了你……”
女人咯咯一笑,伸出指尖勾了勾陈欧的下巴,眼神极具诱%惑:“谁吃了谁……还不一定呢……”
听了女人的话,我看见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对方,喉咙里咕噜了一下,用力地说道:“好……那就等着瞧!”
说完,他一把将女人塞进汽车里,用力地关上车门,然后转车走到驾驶座那边,飞快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香槟色的汽车消失在了远方,剩下我独自站在街角,默默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无助地哭泣着……
悔恨、难过……各种情绪交叉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周围的行人继续穿梭,表情麻木,却各怀心事。
也许,在这个城市,放肆的背叛与欢愉,已经变成了一种病毒,它让人上瘾,拥有的时候无所顾忌,痛苦的时候却万箭穿心。
脚踩着冰凉的水泥地,我一步步朝前走着,再没有那个墨镜男子来送我回家,我拖着快要虚脱的身体,慢慢前行。
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汹涌而出,我不愿意去擦拭它,就让它这么流淌着吧。和那个男人厮混,贪图那一时的欢愉,沉浸在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都是我种下的因,而刚才看到的一切,让我锥心刺骨地疼痛,便是我该承担的果。
脚下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鲜血将一次性拖鞋染红,我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夜风依旧寒冷,我也无所谓,被风扬起的长风,散乱地飘在半空中,让我整个人显得异常鬼魅。
渐渐地,我看到了夜色中的那一点点光亮,像往常一样,它每一个晚上都会为我点亮,就像一座灯塔,在默默等待远洋归来的渔船。
在家门口站了很久,我擦干脸上的泪痕,终于轻轻扣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