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候,晶晶出去了一趟,没一会儿,就把航哥拽了进来。
包间里一时间众人都没了动作,就连音箱的声音都被暂时切断了,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这一刻,我真挺佩服晶晶的。航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真的被她弄过来了。
“媛儿,徐志航过来是和你道歉的。”晶晶说道。
媛姐一时间有些怔忡,也是年轻,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媛儿是吧,今儿是我不对,我自己情绪不好拿你撒气,都是我的错,我郑重给你道歉!”说着,还似模似样地给媛姐鞠了一躬。
别说别人了,就连常乐都愣在了那里!他可是知道航哥的!当初拿刀给人家砍了,他也抻着脖子说自己没错,还把兄弟的罪一起扛下来的。他竟然能低头和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小女子道歉!常乐恨不能戳瞎自己的眼睛!实在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媛姐扯了扯嘴角,大抵是觉得这样喜怒无常的人以后是不会过多接触的,可是晶晶把人都带来了,她也有些犹豫。
“徐志航你就这么道歉么?”晶晶严肃道。
航哥马上坐到了媛姐的旁边,“妹子,刚刚是我错了。要是你实在不解气,你也打我一顿吧!”
媛姐往边儿上挪了挪,笑了一下,“没事儿。”
航哥看出了她眼中的疏离,立刻把前面的酒打开,然后道,“这样,为表我的诚意,这瓶我先干了!”然后拿起瓶子就喝了起来,几秒钟的功夫,就喝完了一瓶。
见媛姐仍没有动作,又打开了第二瓶,又喝了。
在要打开第三瓶的时候,媛姐终于恢复了惯常的神色,“都是误会,说开了也没什么。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这瓶我陪你干了!”
两人的矛盾,起于酒,止于酒。
我第一次看航哥那个样子。他条件相对好一些,所以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他花钱。但是能从言行举止中看出来,他是带着一股子优越的,照顾人的姿态十分明显,甚至走路都恨不能抖上几抖。
可是今晚,他一反常态,说不出的谦逊和殷勤。一会儿出去买烟,一会儿出去买吃的,把所有人都照顾的无微不至。并且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服务台告知我们,航哥已经给结完账了。
第二天就上班,又有我的一群同事在。所以小哥并没有去学校送我,而是直接和航哥一起回了家。
在一楼告别了大书和萧峰,我们三个一起上了楼。
一进寝室,晶晶又道:“媛儿今天的事儿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没想到徐志航会突然发疯。其实他人平时还不错,就是脾气差了点儿。”
“没事儿了!”媛姐笑着,“他都给我道过歉了,今晚儿又这么诚意。没事儿,我不生气了。”
见晶晶仍不放心,又道:“哎呀不早了,我最近在家都是很早睡的,这今天玩太晚,我都困死了!”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小慧儿我今儿没带东西,就都用你的了啊!”
我连忙点头,“行,你晚上就睡我这边吧!”
媛姐是那种沾枕头就睡着的人,所以晚上我们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媛姐特意早早就去了教学楼,和以前的同事说了好一会儿话,等到八点上班的时候,她挥挥手就要走了。
招生工作紧锣密鼓,即便舍不得,我们也要和她挥手告别。
看着小盛开着进口车带着媛姐绝尘而去,晶晶道:“唉!虽然是吃了回头草,但媛儿这回头草吃的,可真是值得!”
“出轨就是出轨,有一就有二。原则上的事儿。唉!希望媛姐好吧!”我叹了口气。
我是真的不认同媛姐家人的做法。诚然,小盛一家的动作确实很有诚意,可是我总觉得,作为长辈,在晚辈面前那么低姿态,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而且以小盛母亲之前的表现来看,等到真的爆发那天,恐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毫无意外,八点半,所有教工都坐到了会议室里。
首先,招生办负责人开始介绍今年的招生形势、重点和难点。
本市私立学校很多,想要从正经的普高手里抢生源,就是所有学校的终极目标。而我们比之全市而言,我们学校的招生重点就在滨城。滨城是县级市,下辖十几个乡镇。这十几个乡镇,又有几百个村。加上沟沟岔岔,我们要去的地方着实不少。但是这也不意味着我们就要放弃市里这一块肥肉,该做的工作我们一样不会少做,所以市里的其他几个区县,我们也是要派人去的。
我们所有老师,被分成了四队。正好接下来的四周,每组都会轮到一周在校值班的机会。而其余的时间,则都要分散到各个乡镇去招生。我不是第一次面对招生工作,但是还没正经的下乡招生过。又基于我的年纪最小,所以也算为了照顾我,第一周就是我们组值班。而我的工作就是在办公室里面打电话。这些电话都是招生办的人淘过一遍的。要么不接,要么意见比较模棱两可。我需要再打一遍确认。而如果我做完这些还有时间,还要做一些其他区县的电话招生工作。
八点半开会,十点就结束了,然后我们就各自上岗了。
我本来因为媛姐、晶晶的关系,是经常来招生办的。可是自打和晶晶闹了别扭,就很久没认真地进来了。但是这一进来,我发现,这屋比我刚回来的我们寝室也是差不多了。
我皱着眉头,拿着联系单子,就在电话旁边乖乖地打起电话来:您好,我这里是XX学校……
虽然距离午休只有一个半小时,可是我竟然打了五十多个电话!看着备注里写的密密麻麻,我觉得这一上午过的也太充实了!
午间单位可没什么好吃的,跟着公司的员工一样的大食堂,只有一份清汤寡水的菜,虽然寡淡,但是聊胜于无。
昨晚儿疯的太晚,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招生办补个眠,也想让浑浑噩噩的大脑稍微休息一会儿。
回到招生办,被坐在办公桌前的人吓了一跳,不是别人,正是我们那多事儿的校长。
她一手拿着我刚刚打电话的单子,一手扶着自己的眼镜,见我进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微抬了下头,又继续看了起来。
我当然也没敢就这么休息,而是拘谨地在对面座位上坐了下来。直到校长把两页纸都看完了,她才抬起了头,看着我,又看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道:“赵老师,这屋子也太乱了,你趁着午休赶快收拾出来吧。现在虽然是暑假,可也有许多家长慕名来参观。要是发现咱们招生办是这个样子,那对我们学校该是个什么印象?”
说完,还嫌恶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这时候特别想骂脏话!我这会儿算是理解了大书之前说的体育老师丁勇的故事。王秀娟同志果然还是像对付勇哥那么对付我了!呵呵,她是没脑子还是怎样?这招生办不是我的办公室。之前一周有人在这办公。甚至是今天一大早,也是有招生办的人来办公的。她又不是双目失明,这么多天,都没看到屋里里脏乱差吗?怎么偏偏到我的时候就来挑毛病呢?!
忿忿地,我只能拿着抹布开始擦起桌子来。
这是晶晶的办公室。和寝室相比,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她对面的招生办主任是位快要退休的老教师,以前是给媛姐做副主任的。媛姐走了之后,他才升级做主任。平时只教一些思想政治的东西,或者给大家上一上《弟子规》的欣赏课。
这两人,一个懒、一个老,都是一个手指都懒得动的。所以这桌子上,灰尘、汗渍、果皮、纸屑、瓜子壳等等什么都有。茶几上下也都是乱七八糟,地上更是脏乱到不行。甚至还有饮料洒了之后没及时处理又被人踩来踩去形成的两块大的污迹!
而这都还不算恶心,两人的办公桌底下还各有一双穿过的鞋,用方便袋套着,我扫地的时候拎了一下,那味道——如果这两人任何一个在我面前,我都能把鞋甩他们脸上!
把屋子收拾完,一小时的午休时间也就堪堪到了,而我的脸也都快绿了。
校长慢悠悠踱进光鉴照人的屋子,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上楼去了。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下午又是漫长的打电话,打到我口干舌燥。从来不喜欢喝水的我,一个下午竟然喝了三杯水!
四点半的时候,下乡招生的人回来了。今天他们就是在近郊的几个村子招生,所以回来的也早。一进屋,几个人像是没看到屋里的变化,一句话都没有,大大咧咧地就躺到了沙发上,继而把腿脚很自然地放到了茶几上。
我差点被他们的态度气死!我一中午收拾出来的东西,就这么被他们糟蹋了!
可是没办法,在最后的这段时间,我还要跟他们对接,把今天打电话的结果交给他们,等他们明天继续去走访。同样地,在楼上值班的两个同事也会给另外两组人今天的电话成果。
到了下班时间,我几乎是一刻也不想在招生办呆着的。看着他们累的歪歪斜斜的样子,竟然觉得羡慕无比,只想这一周的时间赶快过去。
大书不是和我一组的,他今儿也去了近郊下乡。他人胖,稍微一活动,身上就老大一股子汗味儿。他一边跟我说一会儿一起出去吃饭,一边赶快跑回寝室洗澡。
相比之下,在酷暑里练了一天车的萧峰则干净、清爽的多。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我正好也才收拾完下来,他下身一条NIKE的黑色运动长裤,脚上一双白色的NIKE运动鞋,即便是夏天,上身仍然穿着一件长袖,不过是灰色的户外防晒服,里面露出POLO衫立整的小翻领。
他本来在我家的时候就穿过这套,但是看了几次,仍旧觉得他的气质难掩。
“今天学的怎么样?”今儿早上去把科目一的笔试过了,然后下午就开始跟着教练练车了。
我对考票这事儿是不太懂的,但是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原来是要先笔试,笔试通过了,才可以摸车的。
“你只看了一天的书就过了?”我有些发懵。话说,我们周五才回来。周六的时候,大书说去驾校给萧峰报了名。昨天周日,他白天去了驾校,晚上一直在跟我们high,然后今早就能考过了?
“这些东西很简单,基本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萧峰道。
我咋舌,武侠小说中常说过目不忘,原来萧峰也是这个样子。
看到了我的吃惊,萧峰一笑,道:“习武、修行之人脑子相对清明,想要记什么东西,就算是再细微,也是一辈子不会忘的。”
好像的确是这样。“你这么一说,我都想习武了!”我露出一口小白牙。
他笑笑,“你若是想学,须得下一番功夫。”
我连忙摆手加摇头,“我就是说说,我可没那个毅力。就算学了,也是半途而废,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说完,我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联想到那次漂流的经历,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萧峰道:“萧大哥,昨晚航哥对媛姐动手的时候,你没出手,也是因为习武之人,有些事不可为吗?”他当初说过,“武功不是这么用的。”
“也不算吧。我和他们两位都不熟。而他们又和你们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不方便出手而已。而在我看来,你的那位好朋友张媛媛也的确有些过了,初次见面就这样,也难怪人家生气。不过,那男生动手,器量未免狭小,所以以后还是对他敬而远之的好。”
我点点头,虽然知道萧峰说的在理,但还是替媛姐解释道:“媛姐就那性格,唉,我也没想到。”
萧峰没接我的话,反而很认真地看着我,道:“你同寝室的女人,是不是和徐志航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