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姥爷见我们不留,赶快把鱼拿袋子给我们装上,又把那刚刚收拾完的蛇肉也给我们装在了小袋子里。
见我皱着眉、板着脸,三姥爷还笑着道:“没事儿,拿回去让你老妈用油给煎一下,可好吃了!”
三姥爷很热情,眼角的皱纹都跟着柔和起来。我也不能再矫情,赶快接了过来。
告别的三姥爷,我们三人坐车往家走。
老爸一边开车,一边问我:“哪来的蛇肉?”
于是我只好把蛇要咬我的事儿跟老爸说了,说完还顺便撒娇:“我都不知道我哪里碰到它了!它一站起来比我膝盖都高!它脖子上花色好多!它——”
然而老爸并不关心我,只是从后视镜里看着萧峰:“多亏你救了我姑娘!你真的一甩蛇就死了?其实我也挺爱吃蛇肉的——”
果然是我亲爹!!!
到家里之后,老妈收拾鱼,我则和萧峰一起去超市买水煮鱼和酸菜鱼的料。今天我们要吃大餐!
时间紧迫,我们也不能优哉游哉地逛,进超市直奔调料区,一边买调料我一边告诉他,“你看这上面的图案,是不是很诱人?其实就是把里面的料简单的一兑就可以了!我老妈做饭的手艺不行,所以能借助调料的,我们都借助调料!”
萧峰经过这几天在我家的食宿,当然知道我老妈的水平,所以也只是笑笑,倒是好奇我买的这些东西,每一个他都要翻看好久。
到家之后,老妈已经先把鱼都片出来了,又下了油锅炸过了。就等着我的调料好下锅了。
“姑娘,我收拾了两条鱼脊肉,一会儿你拌一个生鱼片吧!”老妈一边忙活一边对着我道。
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利落地往生鱼片里倒着醋,先把它们腌制一会儿。等鱼肉全都被醋腌好了,我再加了一些葱、蒜、香菜、辣椒面、盐、味精、糖等调料,一份凉拌生鱼片就做好了。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比之我们这边的大饭店也丝毫不逊色。
老妈那边的几道菜也容易得很,唯一麻烦的炖鱼,在我们走之前也都炖上了。这会儿全入了味儿,起锅就可以上桌了。
今儿桌子上的餐具有些恐怖,一大碗的水煮鱼、一大碗的酸菜鱼、一大碗酱炖大鲤鱼,相比之下,我那一盘凉拌生鱼片是那么的不显眼。
喊了老爸和萧峰过来吃饭,却见老妈还在忙活着,原来她正在给我们煎那条蛇。
我本来还倔强地认为蛇没什么好吃的,可是当那煎着的香味儿一飘出来我就立刻投降了!真的是美味无比啊!感觉自己吃过的那么多肉,都没这个肉香!
老爸看我的样子,耐心给我科普。
“都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就是说这两种肉是特别好吃的!蛇又叫小龙,所以你说这东西能不好吃么?”
我“嗯嗯”地点着头,对这盘蛇肉充满了期待。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蛇肉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多。本来以为一条那么大的蛇,怎么也能顶一盘菜了,可是出来之后,也就将将盖住了盘子底儿。原来,这东西一被油炸,就变成了小小的一点。
等爸爸妈妈和萧峰都夹过了,我才夹起了一块放到嘴里,唔,果然是香酥可口!没想到那丑陋又阴邪的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想到这里,我就不由转头看向了萧峰,不好意思开口,可心里却不停叫嚣着:太好吃了!真是太好吃了!
大约是我的表情太明显,老爸都忍不住吐槽:“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好吃饭!”
萧峰却道:“下次再逮到了,咱们再吃!”
我连忙点头答应,然后心满意足的继续吃饭。
吃饱了之后,我这次可没等老爸和萧峰,赶快回了自己的屋子,打算和常乐打电话。今天一天都在山里,根本没有信号,只有一个座机,我还不好意思用。这会儿有了时间,就赶快解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我给常乐说了我今天的趣事,但是一只没说有萧峰的事儿,只是说和一个亲戚家的哥哥一起去的。可是讲到我马上被蛇咬的时候,一下说漏了嘴。
“一下子就把蛇抓住了?徒手?”常乐反问道。
我自觉失言,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说。
“我当兵的时候身手就已经很敏捷了,可也不敢保证能做到徒手抓住正要攻击人的蛇啊!”
常乐越说我越心虚,到最后只好打哈哈:“哎呀,人家就是夸张了一点,你干嘛一下子就揭穿了呀!”
常乐也觉得自己有些较真儿了,也配合着我把这个话题含糊了过去。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萧峰其实是最先认识我俩的,如果说最有可能的,那一定是和我俩成为好朋友。可是常乐竟然一点都不喜欢他!我不理解,萧峰是个大英雄,不是应该人人都喜欢的吗?而我,和萧峰做朋友还要背着他,我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滋味儿!
本来晚上的时候还十分晴好,第二天就开始连绵的下起雨来。其实也是,这个时候,可正是我们这里的雨季。
雨天没什么事儿,老爸和老妈都去上班,就只留我和萧峰在家里。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我想的太多的缘故,今儿总觉得和萧峰在一起不是很自在。我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和他怎么相处似的。
我俩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个坐在沙发左边,一个坐在沙发右边,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而且都时不时地看自己的手机。
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奇怪,我笑了一下,问萧峰道:“是在和大书发信息吗?”
其实我就是没话找话,他除了给大书发信息还能给谁?我可是知道,大书那人有多细心、多龟毛。
“不是,”萧峰这话让我一愣,他看着我的表情,紧抿了一下嘴唇,“是和秦欢。”
秦欢?那个沈阳的大学生?萧峰竟然和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女孩子发信息!
这消息可太让我震惊了,以至于我歪在沙发上,都忘了换动作。
等惊觉自己失态的时候,我才干着嗓子道:“哦,秦欢啊,小姑娘很热情。”
“嗯。”萧峰轻轻应着,又继续低头和秦欢说话。
我觉得这样的萧峰很奇怪,关键是我从来不认为萧峰会对一个小姑娘假以辞色。不管是小说里,还是在现实中,他一直都没有过这样的表现。
我歪着头,觉得他这会儿实在是太反常!
的确很反常!
接下来的几天,萧峰几乎每天都抱着手机,似乎和秦欢有着说不完的话。所以,萧峰这是要恋爱了?
连绵的细雨下了三天,天终于恢复了蓝色。实在是受够了这三天的憋闷,我张罗着要去外面的旅游景点玩玩。正赶上周末,老爸也十分配合,开了车,就带着老妈我们四个一起去漂流。
距离我家半小时车程的地方就有一个漂流的地方。那里奇峰秀水,很受省内外的游客青睐。
我还是第一次来玩,觉得什么都很新鲜。跟着长长的队伍往前走,检过票之后,就领到了一件救生衣。
再往前,就领到了浆,然后两个人一条船,拖到水边坐进去,就会有工作人员给推到水里了。
萧峰控制着浆,刚划两下,橡皮船就进入了水流湍急的中间位置,然后小船就顺着急流往下冲去。
速度很快,快到我觉得还在忽悠的时候,就已经漂出去了很远。
“来水啦!”不知道谁忽然间大喊了一句,然后正在我迷茫间,一盆水就忽然浇到我头上,给我来了一个透心凉!我刚要看是谁泼的我,谁料脑袋刚刚一转,旁边一条紧挨着我小船的人就要拿水盆和旁边的人互泼,然后一个激动,把横在前面的浆直接甩了过来,“啪”地一下,正好打上了我的面门!
“哦!”我惊叫出来,丢掉手中的桨,马上捂住了额头!真!的!很!疼!疼到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发热,而且根本睁不开眼睛!甚至在那短短的一瞬,我的脑子里竟然出现了一片空白!!!
虽然感觉自己随着小船顺流而下,可是脑中已经自动开始屏蔽周围嘈杂的声音,就好像那些声音离我很远、很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小船终于停了下来,可是我仍旧睁不开眼,那种胀痛让我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忽然,我感觉有人在抓我的手——
可是我好疼啊,必须得捂着才行。于是,我挣扎着,不让他把我的手拿开。
“没事儿,来,让我看看——”一个温润而有力量的声音透过所有嘈杂的背景音,终于传入了我的耳膜,似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我顺从他的一切指令。
我乖乖地、慢慢地借着他的力度,放开了一直捂着额头的手。
其实,我不知道怎么了,这时候就想有人像是小时候一样,对我轻轻柔柔的说:“没关系,吹吹就不疼了。”
可是,只有夏日的微风轻拂着我的额头,而我对面的这个人,则是直接就道:“破了,肿了一个小包。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冷敷一下就可以了。”
我睁开已经哭花了的眼睛,看着萧峰朦朦胧胧的身影正坐在我的对面。可是此刻,那让我觉得安心的力量好像再也不属于我一般,很是虚无。
我很是委屈。他是萧峰,是我的朋友啊!我和他一条船,他应该保护我啊!我扭过头去,我承认我这样真的很矫情,可是,因为我真的很疼!真的很需要人关心!
如果是常乐,他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他会和那个伤害我的人拼起来。虽说不会真的打架,可也会当作玩笑一样,给他一些教训。否则我不是白伤了?我需要的男人,是站在我身边,在我需要的时候,义无反顾与我同仇敌忾!而不是明明有实力,却不做动作!
也罢!想到这里,毕竟不是我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求他这这那那?等他有了自己的身份,就会离我的生活渐行渐远。有些朋友,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就算他是那么地不平凡,可是我又能强求人家什么呢?
可是,刚刚我生气转过头的样子,他是一定看到了,所以这会儿想要若无其事地转过来,我也有些拉不下面子。
他也不说话,我们就在一个柳树丛中停靠着。
半晌,我又摸了摸额头,“肿的很大么?”
他又拉开我的手看了看,“比刚刚大了,呃,现在有鹌鹑蛋那么大。”
“呜呜——”我这下眼泪真的不受控制了,双手捂着额头,这得多衰啊!
“唉!你别一直碰它,不然它已经破了,更不容易好,还可能留疤。”
“那怎么办?!”我泪眼婆娑,说出的话有些嗔怪之意。倒不是真的怪他,只是发泄一下我的惶恐而已。
“咱们一会儿先找到叔叔阿姨,然后一起快些漂到最下面,再找人给你伤口涂些药。”
见他已然安排好了,我只能顺从的点点头。不顺从也没办法,现在我们正处在一片缓滩,左边是荒草甸,右边是高耸的悬崖峭壁,左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上游又回不去,只能漂到最下边。
我头疼的昏昏,所以也划不了桨了,只能让萧峰自己划。还好他力气大,又会一些技巧,往往划一下,我们的橡皮船就出去很远。
可是,随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这些人也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拿着水枪、水瓢、水盆胡乱的泼着,刚进入人群不久,我就被泼成了一个落汤鸡!因为之前下了三天雨的关系,这会儿河水稍长,而且还有些凉,这一下下浇灌下来,我真是透心凉了!然而,因为我头上有伤,我还不敢让这水直接淋到我,怕不干净,伤口感染,所以只能一只手死死地捂着额头上的伤,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任凭别人胡乱的在我周围泼着水!甚至有好几次,那水忽地一下就泼到了我的脑袋上,打到我的耳朵里,整个头“轰”地一声!只好另一只手抱着头,尽量蜷成一团,把伤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