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海空寻呼!”是艾琳的声音。
我的呼叫再一次对号入座了,我很欣喜。
“您好!艾琳!”我打招呼。
“Hello,周稻哦,嘻嘻……”
这一次,我听她的笑声似乎邪门的很。
她接着,“周稻,别说我不够哥们呀,给你介绍我一新来的同事美眉认识。”
她又笑了,笑声依然邪门。
“真的?”我一阵惊喜。
“嘿嘿,小样吧,美死你。”她说。
“什么时候?”我迫不及待了。
“啊?”我听见电话那方有点惊讶,随即,她笑了,“我说你还真的那么急不可耐呀?不你和尚啊?几辈子没偷吃到荤菜了?啊哈……”
她又这样笑了,我感觉手里的电话听筒在她笑声中一个劲的颤抖。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似乎被她点到死穴了,有点语无伦次。
“行了吧你,你那点歪心眼瞒得了我?”我听见她似乎在喝水,然后她说:“不过,说归说,笑归笑,我得提醒你,我的这位同事很害羞的,你别欺负她呀。”
“不会,不会。”我对着电话直摆手,说:“我很怜香惜玉的。”
“怜香,还惜玉?”她依然笑:“你恐怕就和我聊过天吧?你上哪怜香惜玉去?有经验吗?”
我被她羞得脸红脖子粗。
“你说话呀?哑巴了?”她追问着。
“你……说……得……对……”
“哦,不是哑巴,原来是结巴呀!哈……”
我的电话再一次颤抖。
我索性回头扫了一眼房间,我想看看房间是否也跟着颤抖。
“那……就……啊……”她似乎在模仿我,哦,不,她是在模仿结巴,她说:“晚上吧,我约她,嘻嘻,佛罗伦萨哦。”
“好啊!”我惊喜,“艾琳,你真是我的福星。”
“切,还高照呢。”她说:“记着,别像上次点那么多餐,像个饿狼似的,丢人!”
“嗯,嗯。”我谨记她的教诲。
艾琳似乎真的是我的福星,高照就免了,我可不敢将她供起来,她会骂死我的。我想,用狗血淋头来形容被她骂的惨状,再恰当不过了。
晚上会不会下点小雨?营造些许的浪漫气氛。我和艾琳第一次见面时,是雨天,当时我特意撑着一把大一点型号的伞。可惜,艾琳也打伞了——女式小花伞。
如果,哦,我说的是如果,今儿个也下雨了,碰巧那个女孩没带伞,而艾琳的小花伞似乎太小,容不下两个人,那么……
嘿嘿……哈哈……
我第一次发觉我像个神经病,异想天开了不是。有点,心怀不轨。有点,太那个了。哪个呀?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对未来的未来,哦,才晚上而已,我充满着期待。
哦?晚上?夜深人静了乎?就俩人?艾琳回家了?我猛拍了一下脑袋,想歪了不是。我发觉我这个人除了外表胆小以外,似乎肮脏的思想从未胆小过。因为我不只一次,甚至十几次,更,几十次的在脑海里意淫着艾琳性感的……
我不好意识说下去,总之,我是个思想罪大恶极的,哦,不,是思想有那么一点点罪恶感的人。也许艾琳说得对,我没和女孩交往过,偶尔,我的青春生理期会占据了我的理智。以及,我的文明。对,我还是文明的,依然斯文得体。我确实是这么形容自己的,虽然艾琳总笑着骂我,臭美!
艾琳在寻呼的连线中说,晚上。我才想起,晚上是几点啊?
晚上,几点啊?
几点啊……
我不断的问着镜子中的自己,不断的责怪自己,刚才似乎兴奋得也太过头了。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重新和艾琳玩起了call寻呼的游戏。
一次……挂断……十三次……挂断……二十五次……依然……
这次真的运气不佳,都二十五次了,我的耳朵似乎都快成二百五了。
拨打……二十六次……挂……三十一次……
我心灰意冷了,不抱任何希望了。
“您好!海空寻呼!”
正当我拨打了将近五十次时,耳畔响起了艾琳甜美的声音。
“嘿!艾琳!”我太兴奋了,“我想死你了。”
“啊?”她一惊,“有那么夸张吗?”
“有,有啊。”我喘着粗气,“真的。”
“你怎么喘得这么厉害呀?该不是……”
她似乎在猜测着。
“是的,我都call了快五十次了,终于……呃咳……”
咳嗽声,我累得咳嗽了都。
“啊哈……你真可爱。”她笑了,“至于吗?就为了和我聊天,call了五十次寻呼?”
“嗯,嗯。”我点头,接着又摇头,我说:“刚才你在电话里说晚上,可你没告诉我晚上几点啊?所以,我……”
“你个死周稻!我还以为你想我想得呢?你……”我似乎听见艾琳磨牙的声音了,响脆得很,她气呼呼的,“今儿个我加班,晚上七点,海空寻呼的门口见。”
说完,她啪的一声,按了挂线键。
艾琳生气了?我木讷的手持话筒,心想,不至于吧?她好像真生气了,不至于吧?她……不至于吧?
此时,不只我的耳朵像二百五,恐怕,连表情也二百五了。二百五加二百五等于伍佰?哦,不对,伍佰是香港摇滚歌星,我的偶像。那……艾琳真生气了?真的?不至于吧?我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问着自己,就像我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乐此不疲的call海空寻呼。
晚上六点半,为表诚意,也为了表示我对艾琳的歉意,我提前来到预约的海空寻呼台的门口。
似乎,我的歉意丝毫不生效。因为艾琳心里知晓的很,我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她的同事美眉,而艾琳是牵红线的。这么一想,我的歉意还真的是太渺小了。既然,已然,她……我何不以身相许?相许艾琳?报她的恩?
我宛如一傻子似的伫立在那呵呵的傻乐,我怕艾琳这只美女老虎气急败坏了,会将我一脚踢出她的视线。那么,从此海空寻呼恐怕再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起码艾琳是不会接听我的寻呼的。
七点多了,看来艾琳又和我玩起了放鸽子的游戏。
接着,八点了。
即使是夏天,这个时间天也黑了。四周被一片朦胧的黑色笼罩着。
我抬头,望着依然灯火闪亮的海空寻呼台的办公楼,是啊,海空寻呼是24小时营业服务的。可惜,不见艾琳的身影。在一瞬间,我还真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八点二十了,艾琳她——竟然还没下楼。她该不是真放我鸽子了吧?她早走了?我想,不至于吧?
八点二十哦,我感觉我的眉毛都快耷拉成八点二十了。
“周稻,等不及了吧?叫你气我,活该!就放你鸽子。”
不只声音,连她呼出的气息也一并传进我耳朵里。哦,她的嘴,是宛如鬼魂般悄无声息的凑在我的耳边说话的。
是艾琳?她来了,哈……
我正高兴呢,艾琳突然冷不丁的狠咬了我的耳朵一下。
哎呀!疼死我了。这丫的有仇必报!
“来,过来。”艾琳将我拉到一名同样身着海空寻呼制服的女孩面前,艾琳说:“她是我的同事——依裳。”
依裳?好美的名字。我鬼迷心窍似的,从头到脚打量着眼前的依裳,以及她身上穿的粉白相称的衣裳。
艾琳在连线里说得对,她介绍给我认识的这个叫依裳的女孩,果然腼腆、害羞。她还说得对,依裳是个美眉,漂亮的美眉。
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一丝娇羞,一丝可爱。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宛如月光下的湖泊,清澈而透明,不带一丁点瑕疵。
乖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轻抿,给暗淡的夜空增添了一丝红晕。她的身材娇小玲珑,但不属于骨感的美,而是胖嘟嘟的可爱的美。
她——似乎是我喜欢的类型。话说回来了,我喜欢什么类型呢?我在心里暗笑,我压根就只认识艾琳。反正,我对依裳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
若再想,我似乎有点犯贱了,因为艾琳已气得来掐我来了。
“你个白痴,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啊?”她说:“还有,把你的脸憋回去,别红得像个猴屁股似的。”
“哦,对不起。”我歉意的一笑,努力憋回了脸色。
“哼!德性!”艾琳笑着骂了一句,随即,她对依裳说:“依裳,他就是我和你说的,周稻,稻香的稻哦,哈……”
她在拿我开心。不过,我很乐意,求之不得,因为依裳也抿着嘴笑了。
依裳的笑和艾琳不同,艾琳豪放、爽朗,而依裳的笑含蓄、内敛。
一个是现代美女,一个是古典大家闺秀。
“你好,周稻。”
依裳在和我打招呼?我有点喜不自禁了,呆了若了木了鸡了。
简称——呆若木鸡。
几秒钟后,一旁的艾琳再次冲着我发飙了,“你个死周稻!人家在和你打招呼,你竟然像个木头人似的,你说你……哎呀,我的天呐!你……气死我了!”
她边骂,边拿着手里的紫色的式样很美观的call机敲我的脑袋。
“诶?你的call机很漂亮,告诉我号码好不?”我说。
“啊?你……”
艾琳停止了敲打,她似乎也呆了若了木了鸡了。
只听,噗嗤一声。我看见,真的看见了,依裳抿着嘴乐出声了。哦,她的声音和艾琳一样甜美,宛如夜莺,但比艾琳的绵润。
“周稻!”艾琳近乎在怒吼。
“哦,在,我在呢。”
我想我好像失态了,和第一次见艾琳时一样的失态——灭绝失态(师太)。
“你好,依裳。”我发觉我似乎比依裳还腼腆。
依裳微笑着点头,转而对艾琳说:“艾琳,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一天call十几次寻呼,只为和你聊天的那个周稻吗?”
“是呀?第一印象怎么样?”艾琳笑。
“挺有趣的,呵呵。”她笑:“不过,你不是说,他挺幽默挺开朗的吗?怎么刚才和我打招呼时,声音小得像蚊子呀?”
说完,依裳忍不住的捂着嘴乐。
怎么我刚才和依裳打招呼像蚊子的动静吗?我想,哦,是的。
“那,那……”艾琳那了半天,只得说:“那就是我骗你呗,呵呵,周稻其实也是个腼腆的男孩,和你一样,他只有我一个女性的朋友。”
接着,艾琳矛头直指向我,“周稻,你平时和我聊天聊得不是挺好的吗?滔滔不绝的,今儿个一见依裳,你……”
我听出来了,艾琳指责我时,声音比蚊子的乖宝宝还小。
“我……”
“别我啦,我都替你感到丢人!”艾琳笑了。
感谢上帝,她终于转怒为喜了。
我和依裳、艾琳去了佛罗伦萨。艾琳点的依然是乡村田园披萨,一杯速溶咖啡。她的口味没变,似乎她很喜欢清淡的,这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不成正比。依裳点的是老船长冰淇淋,那是一款盛放在木制的船型里的冰淇淋,外观很漂亮。她还点了一份鸡肉汉堡。
看来,女孩子的胃口真的不大。似乎,太小肚,哦,鸡肠不恰当。
当服务员彬彬有礼的询问我点什么时?我……我想对艾琳说,我饿了,可我不敢说。因为我发现艾琳犀利的眼神一直在剜我,剜得我心如刀割的。于是,在她那剜死人不偿命的眼神下,我只得委曲求全点了一份超小的牛肉汉堡,另,一杯可乐(小杯)。
这会儿艾琳笑了,似乎她很满意我的表现。
又似乎,我真饿得慌。
艾琳是美女,依裳也是美女,俩美女陪我共进晚餐,我真的受宠若惊了。我想,此时的佛罗伦萨是否也应该触景生情的受宠若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