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慈宁宫。
“臣妾恭送皇上。”
“奴婢,奴才恭送皇上。”
灯影晃动间,皇后的面容明明暗暗。看不清何种表情,她低垂着眸,行着礼。规矩的一点也没有白日的盛怒和阴沉,却让人更加的心惊。
直到跟随皇上的所有都消失在宫殿门口,皇后才站直身子,吩咐身边的太监将门关上。
“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恭恭敬敬的答道,然后找了几个人一起去把宫殿的大门关好。
皇后转身向着寝宫走去,她的神色在沿路烛光里忽闪忽现,面容沉静却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之感。她身后的宫女和太监都急急的跟上她的脚步,却一声也不敢吭。
寝宫里,皇后让所有人都下去了,只余下了赵公公。皇后坐在桌子边,右手弯曲轻叩着桌面。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在深夜听起来格外的清晰。皇后突然开口问到“可知本宫为何让你留下来?”
赵公公心底颤了颤,“奴才不知。”
皇后看着他,目光深沉,唇边似笑非笑。“是真不知,还是不敢知?”他跟在她身边多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赵公公猛地跪下去,颤抖着趴下去。“奴才不管妄加猜测娘娘的盛意。”
看着他,皇后似笑非笑,“你怕什么?”
“赵公公。”
“奴才在。”赵公公颤颤巍巍的应声。
“柳明白这人……”说着,皇后顿了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接着说道,“我希望赵公公能明白我的意思。”对于皇后来说从来是这样,不能为她所用之人,那么就只能被消灭和死亡。
“是。奴才遵命。”赵公公颤抖着应道。
“下去吧。”皇后淡淡到,“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奴才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
直到赵公公离开时,皇后才冷笑到,满脸的阴晦。柳明白,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想死?本宫成全你!
黑夜里无声的酝酿着一出阴谋,像是暴风雨前的沉默后是更疯狂的席卷。
翌日,柳明白起来时,小厮和丫鬟早早的候在了门外。柳明白打开门让小厮把洗涑的水放在了架子上。淡定的洗涑完后,任由两个丫鬟给他束起了长发。他今日穿的依旧是白色的衣衫,衣服底部绣着精致的花纹,无端的显得贵气而飘然若仙。
来到前厅时,管家正吩咐着下人抬着什么东西进去。柳明白目光淡淡的,看着管家,“这是在做什么?”
“少爷。”管家听到声音才转过来,看到自家少爷,目光里明灭闪现,“一早赵公公就送来了这些,说是昨日皇后娘娘与您畅谈的非常愉快,特地赏赐的。”
管家有些担心,昨日少爷回来时可实在不像畅谈的很愉快的样子,也不知这皇后打着什么样的计划。
“呵呵……”柳明白冷笑,目光里划过一丝厌恶。“不用管她,给我备马车,正午出发去江南。”
“是,少爷。”管家应到。
柳明白面容沉静,丝毫没有受到柳素素的影响,管她有着什么打算,都休想将柳家扯进这个漩涡里。
柳明白昨日在回来之时,便已经修书一封将情况给本家送了过去。这边不管皇后想要如何,柳明白倒是不管了,他在江南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之前因为此事耽搁了。现在却不用了,所以早早的柳明白就让管家准备马车,他正午就启程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他想本家会有人来接手,也不必他管。
正午时柳明白的马车从柳府离开,一路摇摇晃晃的向着城外走去。柳明白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假寐。他黑色的发丝随意的散落在肩上,如霜的俊脸上一片冷漠,再看那一身雪白色的衣衫,就像是九重天上下来的嫡仙一般出尘。
马车出了城门,在经过一个树林的时候马车晃荡了一下。柳明白猛然睁开眼,蓦然皱起了眉头,眼眸里一片凝重。
四周充斥着满满的杀机!
“停下来。”就在柳明白音落的那一刻马车停了下来。紧接着是划破空气的声音,柳明白快速的侧头。一支箭“裆”的一声插在了马车的木壁上,距离他不过咫尺之间。
柳明白从角落抽出一把剑,然后跳出了马车。给他驾车的人已经和对方的人对峙在了一起。对面全是穿着黑色衣服的黑衣人,蒙着面。柳明白的目光泛冷,不用想他也猜的到这帮人背后的人是谁了,难怪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剑从他的手中像是活起来一般,灵动而杀伤力大。柳明白侧过身躲过身后刺过来的剑,然后抬手一挑自己前面的人手中的剑。一脚把人踢飞。对方的人很多,武功也都不低,足够缠人。柳明白的目光冷的像冰渣一般,即使是柳明白对付起来也显得吃力,毕竟对方人多。剑在柳明白的手中像是有生命一般,运用自如。很快黑衣人也都在减少,当柳明白的剑搭在唯一一名还幸存的刺客脖子上上时,他看着刺客,明知却还是问了,“谁派你们来的。”
柳明白看向车夫,他伤的倒是不轻身上好几道大的口子,嘀嗒嘀嗒的流着血。柳明白看着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猛然被人推开和而且的破空声。
“少爷,小心。”
呲,箭刺入血肉的声音像放大一般在耳边尤为的明显。柳明白只来得及用剑挡下其他的剑,并且将手中的剑朝着声音的来源猛地掷出。
“砰,”一个黑衣人从树上砸了下来,柳明白那一剑不偏不倚的刚好刺入刺客的心脏。让人死的不能再死。
等柳明白去看车夫时,车夫也已经死了。那剑正中他的心脏。柳明白眼中神色复杂,却知这人是为他而死,如若不然现在死的恐怕是他自己了。而不是只是受了点伤。三箭送掉两个人的性命,唯独他只是被划伤。柳明白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后面也许还有其他的杀手。不走他就会死在这里。
柳明白离开那里后快速的回了城。此时天已经接近于入幕了,快要黑完了。柳明白知道自己应该快速的回到柳府,却在行到一半时,猛地摔倒在地。柳明白的脸色猛地一变,不太妙的事情浮上心头。柳明白看向之前被箭划过手臂留下的伤口,伤口不大,却流着血,并且伤口四周居然开始发紫和泛黑。
那箭上有毒。
柳明白的目光变得更加的冷漠,眼前的昏黑让他知道,他撑不了多久。在此之前他必须赶到柳府或者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他能察觉到还有人在追杀他。不然,天越黑他就越危险,也越加的可能就此失去性命。
用最后一丝毅力柳明白用轻功行了一段距离后,终于在最终失去意识,砰的砸在了未知的地方。
丞相府,牡丹亭。
司徒洛宁和春季秋雨在亭中赏月,银白色的光辉照耀着大地,美的让人心醉。“砰”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小姐,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声响,似乎有东西砸下来的声音。”秋雨一听到声音就猛然从原地跳开,跑到亭子边缘到处看。
对于她这种自认为闲不住的人来说。赏月其实是件挺无聊的事情。不怪她听到这声音那么兴奋。
春季倒是有些迟疑的看向司徒洛宁,“小姐?”
“去看看吧。”司徒洛宁淡淡的说道,率先领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意外的是那片牡丹花开放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司徒洛宁和春季秋雨到时,就看到花圃靠墙的地方似乎躺了一个人。将花圃那块的花都压的塌了。
“小姐,奴婢去看看。”春季看司徒洛宁一眼,就小心的避开牡丹花向着里面走去。
秋雨也跟着她后面走了进去,“小姐在外面等着,奴婢也去看看。”
春季走到里面时,看到里面的人,一时间有些呆愣。那人一身白衫就那样躺在花圃中,俊朗的面容和三千发丝散乱的落在地上。他的身上有许多的血迹,但那人就算只是这样躺在那里还是满身的鲜血。就足够他人惊艳的挪不开目光,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柳家大公子。
“小姐,是柳公子!”秋雨也看到躺在里面的人回身说道。
柳明白满身血迹,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司徒洛宁见之,微微粗眉,回身对着春季秋雨说道,“抬回房中,找大夫来悄悄。”
“是。奴婢这就去。”春季应道。然后赶紧转身离去去找人。
片刻之后,春季带着丞相府的大夫来到了司徒洛宁面前,行礼之后便给柳明白瞧伤,只见他表情凝重,眉头紧锁,叹息道,“神女,公子身中剧毒,老朽能力有限,只能暂时吊住他一口气,保他短时平。若想要救公子性命,需要尽快找到解药。”
“中毒?”司徒洛宁心生疑惑,看了一眼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柳明白,淡淡开口,“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