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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乾清宫从四品女官

二月初,曾跟随朱棣“靖难”的宁王朱权突然被从封地宁城急诏回南京。朱权心里明白,朱棣这是要对自己动手了。

早朝的最后,朱棣留下朱高炽和朱高煦陪同,在谨身殿诏见朱权。

朱权身着紫红色亲王朝服,低着头快步走进大殿,在离朱棣很远的地方就恭敬的双膝跪地行跪拜大礼。“臣朱权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七弟免礼平身。”朱棣稳稳的坐在宝座上,威严的大声吩咐。

“谢皇上!”朱权谢了恩,站起来依然低着头。

“十七皇叔好!”朱高炽和朱高煦对着朱权躬身行礼。

朱权抬头看着他们微笑着说,“两位皇侄多时不见,越发的英姿勃发了。”

“谢十七皇叔夸奖。”朱高炽恭敬的回答。

“十七弟,朕自登基以来国事繁忙,一直没有时间顾及到你,也不知道你在宁城可好。你不会埋怨朕吧?”朱棣和朱权拉起了家常。

朱权抬起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一团明黄,恭敬的回答,“皇上以国事为重是臣子们的幸事。”心里想着,‘你要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才是最好的!’

“朕每每想起十七弟在塞外草原上受苦,心里甚是自责。如今你来了,朕终于有个机会可以当面问问你。十七弟,朕将你改封在温暖富庶的南方如何?”朱棣的话听似包含亲情,实则杀机重重。‘朱权,你若不答应,朕便有了立刻杀你的借口。你若是答应了,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朕就可以好好的整治你一番了。’

朱权不假思索的立即回答,“谢皇上体恤!臣弟自小就喜欢苏州的清新淡雅。”

朱棣不假思索的立即否认了朱权的想法,冷冷的说,“苏州属于京畿的管辖范围。”

“皇上,臣弟也喜欢钱塘一带。”朱权再次试探朱棣。

“父皇当年把钱塘赐给了五弟,没过多久父皇觉得草率了,就把五弟改封了开封。朕怎能和父皇相悖!”谈话进行到这里,朱棣已经没了耐心,站起身沉了脸,不容置疑的宣布,“十七弟就去南昌吧!”

“是,皇上!谢皇上!”朱权忍着失落恭敬的行礼谢恩,心里想着,‘南昌!你可真会挑地方!’

永乐元年二月十日,宁王朱权从南京出发去自己的新封地南昌。

当天午朝后,朱棣留杨士奇,杨荣和朱高炽在乾清宫用晚膳。席间,朱棣和二杨热烈的讨论下个月初的乡试安排,朱高炽被冷落在一边。

小太监提来一匣子各色糕团,小西挑了碟朱高炽最爱吃的红豆糕团,微笑着递到他面前,恭敬的轻声说,“大皇子,您请慢用!”

朱高炽对着小西微微点头,高兴的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这一幕恰被坐在上首的朱棣看了个满眼,转头不动声色的问朱高炽,“太子,午后送你十七皇叔的时候,可记得把朕的诗交给他了吗?”

朱高炽咽了食物,放下筷子,恭敬的回答,“回父皇,十七皇叔读了您的诗很是感动,请儿臣一定转达。”

“很好!”朱棣收回目光,继续和二杨讨论刚才的话题。

晚膳后,三个人谢恩告退离开乾清宫。朱棣换了便服,在东暖阁里练字休息。

朱棣指着刚写好的‘骨肉亲情’四个字让小西点评。

小西凑近看了会儿,弦外有音的轻声回答,“皇上是做大事的人。”

朱棣没抬头,佯装欣赏自己的墨宝,淡淡的问,“此话怎讲?”

小西伸手指了指朱棣的字,小声解释,“皇上对宁王已经是念及这四个字了。”

“只怕他会心生不满。”

“这么大的起伏跌宕,闹些小脾气也是情有可原的。终归还是会冷静下来的。”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小西的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削藩是肯定要做的!等有了做伴的,他就会冷静下来了。”

一提到朝政,朱棣过度敏感的神经全都绷紧了,沉着脸冷冷的盯着小西一言不发。小西注意到朱棣的变化,赶紧闭了嘴。

“说下去!”朱棣的命令不容置疑。

“太祖爷当年分封藩王是为了用自己的儿子们取代开国功臣。因为太祖爷担心时间长了,这些功臣有可能功高盖主,甚至犯上作乱。现如今时势变了,朝中的文臣们悉数臣服,武将有陈瑛挟制,唯独藩王们因为朝廷鞭长莫及,他们又都手握重兵而变得有恃无恐。皇上您在,他们不敢妄动。只怕将来……”小西说到这里,抬起头担忧的看着朱棣。

朱棣眼神复杂的看着小西,忽然话锋一转,重提旧事,“朕上次还没有赏你。”朱棣眼中肃杀的神情一闪即逝。

小西听明白了朱棣话中的深意,赐死也算是一种赏赐。抬起头真诚的回答,“回皇上的话,奴婢的心愿始终未变。奴婢盼着有朝一日能从午门离开紫禁城,为此奴婢一定一心一意的在皇上身边好好当差,本本分分的做乾清宫从四品女官。”

朱棣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的回答倒是新颖。”冷着脸提醒小西,“夏小西,你还从未向朕表过忠心。”说完话,朱棣安静的等着小西的回答。

小西和朱棣四目相对,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暧昧,朱棣尴尬的轻咳一声。

小西笑着投入朱棣的怀抱,小声耳语,“在我的眼中,我的心中,只有你。此世不变!”

朱棣抱住小西沉默不语。小西把头靠在朱棣的肩上,明知故问,“这么深情的表白,都没能打动你吗?”

朱棣语气缓和的回答,“好大胆的奴婢!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在朕的面前不用敬语。”

小西抬起头看着朱棣的眼睛,一脸幸福的辩驳,“因为我爱的是朱棣这个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永乐皇帝!”

“这丫头,越说越大胆了!”朱棣佯装生气的紧皱双眉。

小西也不害怕,伸手轻轻抚平朱棣皱紧的眉头,笑着小声问,“一直都这么宠我,好吗?”

朱棣忽然沉下脸,冷冷的质问,“下一步是打算要份位吗?”

“怎么又绕回来了!”小西撒娇的搂住朱棣的脖子小声提醒,“奴婢只要做乾清宫的从四品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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