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间,我感觉到一阵阴风扑面而来,我使劲打了摆子,长呼了一口气,看着周围的房间。
房间很显然是个女孩子住的地方,周围干干净净,看得我自愧不如,想起了我那个狗窝。
桌子在窗户边上,只不过窗户被窗帘拉住了,上面叠着一堆整齐的书本还有一个笔筒,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笔。
床上有一个罩子,挂着一群她自己折的千纸鹤,被子整个都是蓝色的碎花点缀成的。
这时我看见爷爷站在窗前把被子撩开,盯着床上看着,我有些好奇,走过去问他在看什么。
爷爷把身子挪开,示意我看枕头下的东西,我一看,那是一块黑色物体,上面像是长满了头发,还在散发着一股黑气。
爷爷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摇了摇头,说只看到了一团黑气。
“那肯定没错了,就是这块黑气在作祟。”爷爷若有所思,开口说道,我抓了抓后脑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我问他,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抽了一口烟,给我说明了情况,这东西是死人的头皮,久而不腐,肯定有什么东西附在了里面,有可能是头发原主人的鬼魂,也有可能是精怪在其中。
目前一时猜不出是什么,但根据建伟叔提供的线索,可以知道每天晚上那东西都会附身在他女儿身上,并且做着身前的动作。
我一想,也是有些恶心,这到底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吃自己的手指头,我想这有可能也是故意吓人的。
我提议将头皮拿出去处理了,爷爷也这么认为点了点脑袋,我随即用纸把那东西包裹了起来。
刚要出门,他女儿就回来了,那时候的她与我先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她整个眼圈都是黑的,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看见我们拿着手上用纸包裹着的东西,脸上一阵扭曲,伸出手来就要抢夺,我这时才看出她眉间浮现着一圈黑气比先前头发上的黑气颜色要深一些。
她与我同年,又是个女生,我想她力气肯定不大,立马就要阻拦她,结果发现与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力气很大,我根本按不住她,她把我包里那个东西看得好像比她生命还重要,使劲在我怀里挣扎着,说实话,我那时候其实有点暗爽,毕竟自己暗恋许久的女孩就在我怀里。
但转眼间,我就被她按在了地上,爷爷与建伟叔也是吓了一大跳,立马过来搭手,这才把她牵制住,我满头大汗的,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不停的呼着气。
建伟叔见自己女儿这样了,眼中全是焦灼问到爷爷,“郎爷,我这闺女究竟怎么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她,倾家荡产我都无所谓了。”
建伟叔就这一个女儿,再加上老婆走的比较早,他的精神寄托都在这个闺女上,女儿现在犯病,他一个大男人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而爷爷听到要给钱,脸色一垮,连忙摆手,“伟子使不得,你放心就是,你女儿的病我一定给你医好。”建伟叔一听,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这时我问到他们,眼前的娟子怎么办,爷爷看了娟子一眼,挥了挥手,“先绑了吧,她现在根本没有意识,我怕再生事端。”
建伟叔丝毫没有反驳爷爷的意见,快步从牛棚里拿出拴牛的绳子把娟子五花大绑起来,绑了后把她放在了凳子上,她在那里一个劲的冲我们嚎着,也不说话。
爷爷叫我把揣在包里的头发拿出来,我将手伸入包里摸出来递给了他,娟子看到我摸出那东西来,坐在凳子上不停的抖动,眼中满是激动。
爷爷看也没看娟子一眼将黄纸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放在了地上,阳光直射下来,头发犹如被火烤一样,发出呲呲的声响,冒着青烟,一股糊了的味道传到了我鼻子里。
而凳子上的娟子此刻好像很痛苦,不停的哀嚎,惨不忍睹,我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忍,但并没有阻止。
因为我先前问过爷爷,眉间那团黑气是怎么回事,他对我说那是死气,若是再过几日,死气遍布全身,到时候就会变成一副活死人。
那头发里的精怪就是等到娟子变成一副活死人后,到时候再反客为主,在村子里到处祸害人。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地上的头发才变成了焦炭,一旁的娟子直接晕了过去,我突然看到从娟子体内钻出一道身影。
身影长得极矮浑身漆黑头生双角拿着一把三叉戬,像极了我曾在书上看到过的夜叉。
它原本有些悠哉的在那里站着,一双小眼睛贼溜地扫视着四周,回过头来见我盯着他,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疑惑,正要伸手去抓他,他脸色一变,迅速往外跑了去速度很快。
我立马跟着他追了过去,爷爷见我追出去,紧跟在我背后,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一边跑一边对他说刚才的事。
爷爷说有可能是夜叉鬼,那玩意儿胆小的要命,但是并不害人,我这时有些纳闷了,不害人为什么要钻进娟子的体内。
爷爷一听像是发现了什么,说了声不好,立即停下了脚步,叫我跟着他回去,我问他为什么,他只字不提,只是一个劲的叫我回去。
我俩跑回建伟叔的家,他见我们俩回来了,好奇的看着我们,爷爷走了过去打着圆场,叫我在看看娟子的状况,我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转过身对着爷爷耸了耸肩膀。
爷爷叹了一口气,暗骂自己糊涂,而我从一开始就听的云里雾里的,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才说刚才的那个夜叉鬼是拿来调虎离山的,目的是想等我们追出去的时候,让真正的凶手离开这个地方。
建伟叔这时候走过来,向我们问到娟子的情况,爷爷说已经没事了,让她去床上好好休息,晚上会来找她询问状况,建伟叔点了点头,从包里摸出了一叠白花花的钞票塞给了爷爷,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钱。
但爷爷一见他拿钱就有些发火,我那时候想,爷爷可能脑中还是以前的那种封建思想,一说到钱便觉得有辱君子风范。
建伟叔好像不觉得是这么回事,一个劲的往爷爷怀里塞钱,爷爷这时忍不住了骂道,“我半只脚都快要踏进土里,还要那不义的钱干啥,你要真有钱,就好好拿去善待你女儿。”
建伟叔一听,拿着钱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爷爷顺水推舟的,直接将钱推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带着我扬长而去。
走在半路上,我问爷爷为什么不收那笔钱,爷爷摇了摇头对我说,“小宝儿你要记住,干多大的事,拿多大的钱,千万不要猪油蒙了心去收不义之财,到时候会遭天谴的。”
这句话,以至于时隔多年以后,我常常会想起,我后来猜想有可能那时候是因为爷爷在我心里有着一个无可比拟的高度,所以我才会牢记住这句话。
回到家中,已经是两点多了,但我的作业一下也没动,我这才开始着急,打开书包把作业拿出来,坐在了客厅的木桌上写起来。
等我做完作业的时候,由于是冬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吃过晚饭,我早早跟着爷爷再次来到建伟叔的家。
那时候娟子已经醒了,我去看她的时候,脸色已经微微有些红润起来,见她没事了,我才松了口气。
她见我来了,笑了笑说,“小宝儿,今天谢谢你了。”我一听内心有些紧张起来,满脸通红站在那里一个劲的傻笑。
爷爷站在我的一旁,见我这幅囧样,他有些落不下脸,跑到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小宝儿,你是不是喜欢她。”我一听,慌忙摇头,脸色更红了起来。
爷爷这时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看就知道被他耍了,有些恼怒的看着他,但他好像没看到我愤怒的样子。
走到了娟子的床边,轻声细语地问道,“娟子,你给郎爷爷说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娟子一听,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轻咬着嘴唇,磨蹭了好半天,才对我们说明了情况。
三天前,她傍晚从学校回到家中,路过村口的大桥时,那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打着手电筒,只能听到桥下哗哗的流水声。
就在她桥走到一半的时候,她晃眼一看,发现桥下的岸边坐着一道浑身白色的人影,她有些好奇,都这么晚了,她为什么还在那里。
她随即把电灯照了过去,结果吓个半死,那桥下的人是个女人,站在河边梳着头,只不过并不是普通的梳头。
她将脑袋拿在手上,用梳子不停的梳着,紧闭着的眼睛这时睁开,露出只有眼白的眼睛盯着她诡异的笑着。
她丢下手电筒,急忙往家里跑了去,但那副恐怖的影子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一连几晚都在做着噩梦,梦到那个女人对她说,“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