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倚在沙发上梳理着案情的脉络,百思不得其解。这时,王明兴冲冲地推开房门,见张扬没有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而是倚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双眉紧锁。便笑嘻嘻地递给张扬一支烟,然后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张扬见状,就知道王明收获不小,他不紧不慢地起身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从抽屉中取出一包铁观音,准备冲泡茶水。
这一下,王明可绷不住了,说:“张队,算你狠。案情有了新情况,虽然有了突破性进展,但却是迷雾重重啊!”
张扬盯了王明一眼,忙问:“怎么讲?”
王明深吸一口烟,思索片刻,说:“我没有见到老馆长,据他的家人讲他老人家得了脑血栓,什么都不记得了,吐字也不清楚;另外‘一手刀’早在1959年就去世了,我找到了他的外孙子和他的徒弟,你猜他的外孙子是谁?”
“谁呀?”
“金毓璋。金晓兰的叔叔,算是王凤鸣的亲家。”
“哦。”张扬有些诧异,脱口说:“怎么会是他?”便陷入了沉思,“金毓璋”这个名字似曾相识,虽显久远但又近在耳畔。蓦然,他记起这个名字听到老领导徐望提起过,沈阳解放初期发生在北陵后山和大东门外三陵衙门旧址一案历历在目,让他不禁心潮起伏。
“张队,我走访了金毓璋的单位五三工厂,调阅了他的档案。金毓璋老姓‘爱新觉罗’,还是满清皇室嫡系后裔呢。他这一支是努尔哈赤因诅咒事被幽禁而死的长子褚英的子孙。据他最好的同事讲,他的祖上曾是北陵的皇陵守卫,没人知道他的原名。伪满时期,他的祖父随溥仪赴长春做了侍从官。他的父亲是张学良麾下的旅长,驻守东大营,后追随******退到台湾。在****中,他因此受过牵连。金毓璋曾说,“他会把名字带到棺材里。这是秘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那‘一手刀’还有其他后人吗?”
“没有。‘一手刀’的瓦匠手艺确是一绝,按他们祖上的规矩是传男不传女的,但是‘一手刀’的儿子据说得了肺结核夭折了,就剩下一个女儿。不过‘一手刀’的手艺并没有失传,而是传给了他的徒弟。我们在沈北区房产局劳资科的帮助下找到了他的徒弟范京秋。老人70岁了,但头脑清晰,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不是线索,是东西。”王明刻意强调了“东西”两个字。
张扬笑了,示意王明说下去。
“据范京秋讲,‘一手刀’是在60岁上收他做了学徒,在66岁生日那天醉得一塌糊涂时说起这样一件事:‘一手刀’说清代的‘清’本是‘金’的谐音,是努尔哈赤的遗命。唯有改国号为‘清’,满洲后人方可生生不息地繁衍下去,否则,必遭亡族灭种之祸。并不住念叨‘火克金,金生水,水克火’。后来,‘一手刀’临终前,他亲眼看见‘一手刀’将一个玉匣交给了金毓璋,让他妥为收藏,奇怪地是,‘一手刀’竟然对他的外孙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族安危全付你一人,看在你娘亲之面,他日若有异象,望尽力保全。’说完竟要给金毓璋行跪拜之礼。那时金毓璋虽正值而立之年,但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他伸手扶住了‘一手刀’,没有接受。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范京秋谈起这一细节时,唉声叹气的。‘一手刀’似乎死不瞑目,但又无可奈何。至于那个玉匣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范京秋再也未曾见过。”王明说。
张扬思忖片刻说:“玄鸟失踪还没有头绪,又来了个玉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我们得会会这个金毓璋了。”
王明点了点头,说:“是啊!死者是金毓璋的侄女婿。金毓璋的疑点越来越大,这个人的身世也不同寻常,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张扬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一手刀’叫什么名字?”
“李承焕。”
张扬似有所思,自然自语道:“玄鸟、玉匣、李承焕。火克金,金生水,水克火。”蓦的,张扬问到:“金毓璋的母亲还在吗?”
“在呀!怎么了?”王明问道。
“先不要惊动金毓璋,我们一起看望一下他的母亲,也许会找到一些有关‘一手刀’的有价值的线索。”张扬说道。
王明立刻站起身,大声说:“是。”
张扬和王明走出了分局大门,驱车前往位于北陵陵西的一片民房,这片民房位于新乐遗址东侧,距离北陵一街之隔。当张扬和王明找到金毓璋母亲所居住的民房门前时,赫然发现这处看似简陋的民房的门框上竟雕刻着蟠龙图案,刀法细腻,栩栩如生。房门与其他民房所不同的是,房门向着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