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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太后灭族

太皇太后在武帝逝世后半年也病逝,清河公主和卫国公主失去了共同挚爱的皇祖母,在守孝期间,两人关系稍有缓和,只是两人也都明白不过是给死人面子,她们之间再也没有共同的亲人,以后不止陌路,而是敌人。

远在齐国和临淄封地的青城和非烟远离宫廷斗争,与各自的夫君过着无忧无虑、相亲相爱的幸福生活。

国丈杨骏做了辅国大臣后,常常住到武帝的太极殿,替他的外孙,新皇上批阅奏折,大权独握,幸福得不可言表。躲在一边的贾皇后看在眼里,那个恨啊,贵为皇后如她,才应该是最高权力的拥有者,她猛地转过身去,下决心除掉太后一族。

太后杨芷,是先皇武帝第一位皇后杨艳的堂妹,杨艳死得比较早。杨艳生怕自己死后,她最大的情敌胡贵嫔做了皇后,自己儿子将来吃亏,又怕杨家辛苦经营得来的权势被夺。临死前便央求着武帝娶自己的小堂妹做皇后,武帝与杨艳结发夫妻感情深厚,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娶了杨芷,杨芷当时只有十三岁,长得美艳动人,武帝也很是宠爱,小杨皇后后来生了清河公主。杨家相继出了两任皇后,一时权倾朝野,名动天下。

贾皇后打探到杨骏和太后合谋,在武帝临死前换掉了太极殿里所有的侍卫,并篡改了武帝遗诏,把顾命大臣由汝南王司马亮和杨骏二人改为只有杨骏一人辅政,她心里笑道正可以借这个罪名除去心腹大患。

她随即叫人以皇上的名义给汝南王司马亮下诏命令其火速来洛阳清君侧,匡扶社稷。为挟制司马亮,她还向皇上的异母弟弟之一,与她关系稍为亲近些的楚王司马玮同时下诏,并在诏书里许以重任,令其心动。

司马亮在收到诏书后,站在院子里看天上飞翔的鸟儿,天高任鸟飞,尽情的飞吧。他正值年少,自谓满腹雄心壮志,一定要建立一番功业才不枉此生。他知道虽是皇帝下的诏书,肯定出自贾皇后之手,这个丑妇这么快就让他卷入斗争的漩涡,这让他既兴奋又忐忑。他原来与齐王司马文还相约坐山观虎斗,现在他可要失信了。他仰天长笑,叫道:“机不可失,失不再得,洛阳我一旦来了,就不打算走了。”他马上召集军队,连夜向洛阳进发。

楚王司马玮也迅速赶向洛阳,在洛阳城郊与司马亮会合后,楚王与汝南王打招乎,汝南王笑道:“杨骏疏远打压我司马宗室,定要给他些颜色看看。”

楚王说道:“正是。太后非我母,一向都没有顾念疼惜之意。我也无需尽什么儿子孝心。将来拥立太子登基,我等便是辅国重臣。”

司马亮与司马玮同时入朝,天色已黑下来,司马玮让人请皇上下诏,宫内外戒严,又派使者奉诏书废黜杨骏太尉一职,让他保持侯爵回府第养老。贾后一心想要斩草除根,便示意司马亮派四百精兵围攻杨府。

杨骏听到皇宫来传来的消息,知道发生变故,便迅速召集幕僚商议对策,只恨他手无兵权,只有五十府兵自卫,一旦动起手来,根本不堪一击。

有个谋士劝道:“大人不如烧了云龙门,拥立太子入宫登基,太子素与贾后不和,这样既有拥立之功,又能除掉贾后。”

杨骏犹豫不决,说道:“那云龙门是魏明帝建造的大工程,怎能一下子烧掉呢?再想别的法子吧。”谋士便静默不言,心想杨氏优柔寡断,必会覆亡。

司马亮命李克带兵迅速包围杨府,李克让士兵点起火把,从门外向里扔到杨骏府上,顿时火焰冲天,杨府里乱作一团,哭声喊声响彻云天,士兵趁机砸开大门,弓弩手先向门里射箭,家丁与谋士纷纷中箭身亡,李克带人冲进杨府,大喊道:“逮住杨骏者,重重有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兵们听到李克此话,兴奋地到处搜寻杨骏的踪影。

杨骏老头一个,本就跑不快,手里还拿着一个自卫用的戟,拖拉着甚是显眼,刚跑到马棚,被李克眼尖看到,李克一个箭步飞奔过去,从杨骏手里夺过戟来,将其刺死。

杨骏既死,贾后没有了后顾之忧,便让人把杨太后拘禁起来,杨太后惊恐无比,高喊道:“我曾救过贾后的命,她不能忘恩负义啊。”

只可惜贾后不在,杨芷当时做了好人却不愿声张,致使贾后根本不知道她曾救过自己。士兵将杨芷押往专门囚禁王室宗亲的金墉城。贾南风站在太后宫的台阶上,得意洋洋,她精心设计的计划正一步步实现。

清河公主与王玄朗正在睡觉,忽闻得吵闹声,便起了床,清河披衣走向门口,问欢喜道:“发生什么事了?”欢喜也不清楚,便回道:“奴婢去打探一下。”清河点点头,她有着不祥的预感,外祖父最近甚是嚣张跋扈,杨氏一门权倾朝野,那贾后岂能久居人下?今天晚这吵闹声,怕是和杨家有关。她凡事看得清楚明亮,只不过自己不愿牵扯其中,生怕连累到王玄朗。

不多时,欢喜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她见到清河大叫道:“长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杨大人被汝南王派兵杀死了。”

这是清河长这么大听到的最可怕的消息,杨家是她外祖父家,代表的是她母后一党,外祖父被杀,也就意味着她母后凶多吉少。她不敢相信欢喜的话,一时傻住。

王玄朗听到说话声,走了出来,欢喜又向他陈述一遍。王玄朗见不远处火光冲天,其方位正是杨家府第,便对清河说道:“朝中局势骤变,只是不知母后情况怎样,贾后虽毒辣,但太后无罪,谅她不敢轻举妄动。”

清河满脸是泪,哭道:“还要真有什么罪名?历朝历代,一个莫须有的谋反罪名,就足以致人死地。那贾氏定是要除掉杨家,将母后从太后宝座上拉下来。”

王玄朗劝道:“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天一亮我就与父亲入朝,务必弄清楚情况,你放心,我王家是你最安全的依靠。”清河呆呆地看着他,是啊,她的亲人一个个地走了,她最后的依靠,只有王家。

次日百官上朝觐见,贾后先发制人,厉声说道:“杨骏篡改先皇遗诏,意图谋反,已被刺死。皇太后与杨骏暗中勾结,施展奸谋,企图颠覆社稷,不配母仪天下,废为庶人。杨氏诛三族,众卿凡有求情者,视为同犯。”

王玄朗见众人皆不敢提出异议,他又急又气,有心要替太后求情,王敞见状赶紧拉住儿子,用眼神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既成事实摆在眼前,杨家大势已去,再无翻身机会,他怎能让王家冒险陪葬。王玄朗看着父亲一副哀求的表情,只得放弃。

王玄朗下朝后,无脸去见清河,便想去求司马之南帮忙向其哥哥汝南王说情,他来到卫国公主府,崔乔与之南正欲出门去见汝南王司马亮,见他来了,知他是为杨太后来做说客的,崔乔便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不肯落井下石的人,只是现在人人自危,都在努力与杨家撇清关系,你还一门心思地往这是非里钻,一旦钻进去可就难出了,你无谓让王家一大家子受到牵连。我劝你赶紧回去吧。”

之南幽幽地看着他,眼里又是怨又是爱,怨他一直躲着她避而不见,此次居然为了清河来求她,见他满脸愁云,可怜巴巴,又爱得不行。当着崔乔的面,无法互诉衷肠。

她柔声说道:“乔哥说得在理,贾后之心,路人皆知,不彻底除掉杨家,她怎能放心,杨太后能活着就是最大的造化。此事我无能为力,姐夫见谅。”

王玄朗听了,知她不肯说情,负气地说道:“是我唐突了,现在贾后当道,我怎么能让你们两位局外人涉险。”说完,甩袖走人,之南红了眼眶,这是他第一次跟他翻脸,竟然如此决绝。

太后虽不是皇上生母,却也是他姨母,贾后怕皇上哪天再心软放了太后,岂不是放虎归山,便私下命令在金墉城照顾太后的侍女们全都遣散,又令侍卫不给太后送饭送水,八天之后,太后被活活饿死,时年三十八岁。

清河得到母后竟被贾氏那毒妇饿死的消息后,晕死过去,她心如刀割,情愿替母后去死,王玄朗百般安慰,说道:“哭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我且记下这深仇大恨,将来找着合适的机会,定要让那贾氏加倍奉还。”

清河抱住王玄朗,哭道:“王郎,母后死得好惨,你可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王玄朗轻抚她肩膀,说道:“你我是夫妻,定当荣辱与共。将来见到贾后,你不要表露伤心之情,多多奉承她,好让她对你掉以轻心。”清河咬紧牙关,冷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机会为母后报仇。”

贾后借汝南王和楚王之力除掉太后,她封汝南王为太宰,封楚王为太尉,她原定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太子。

可惜贾后忽略了一点,就是她作为一个妇人,对权力都有着如此大的欲望,更何况那两个已进入到朝廷的司马氏王爷。司马亮执政后与大臣卫瓘分掌朝政,他作为藩王,为收买朝廷众臣之心,开始大肆封官,贾皇后被撇在一旁,她除掉狼,却引来了虎,怎能甘心。

为除掉司马亮,贾皇后深夜派黄门侍郎携假诏给楚王司马玮,命其率洛阳各军攻杀司马亮,司马玮本想看看诏书真假,黄门侍郎骗他道:“密诏本就是机密,老奴代为口头下达,王爷需赶紧行动,若晚一步,怕走漏风声,错失主动权。”司马玮相信了他的话,派兵合力围攻司马亮,司马亮猝不及防,被乱箭射死。

楚王司马玮毕竟也是年轻没有斗争经验,贾后借他之手杀掉司马亮后,下旨称司马玮矫诏滥杀大顾命大臣,趁司马玮不备,将其逮捕后杀害。

林滔滔听闻司马亮被杀的消息后,哈,哈,哈冷笑三声,她本以为他会等到她出头之日,可是她还在冷落里煎熬着,他已经死了。她哭一阵,笑一阵,哀悼着自己纯真的初恋随司马亮身死而情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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