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不到遥远的市中心，更吹不散东盟公寓里浓重的腥味。18楼楼道里年久失修的感应灯，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电梯的红字一直停在18楼，闪了又闪。
保安和电梯维修工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颤巍巍地行走着，彼此的手电，把对方的背影，在墙上映照得如同两只步履蹒跚的野兽。
“呕……”保安还没走到电梯跟前，整个人便跌坐下来，疯狂呕吐。
滑落的手电，光束刚巧打在满地斑驳的血迹上。
电梯维修工似乎没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举起手电照进鲜血淋漓的电梯。
一具面部被毁、开膛破肚的裸-体女尸，悬挂在那里，卡着关不上的电梯门，被豁开的肚子里，塞着一块块模糊的血肉。许是由于塞不满，一颗同样面部被毁的头颅滚落下来，刚巧就在女尸脚下。
“杀人了！杀人了！”只是如此受惊般轻瞥了一眼，维修工就也吓得尖叫着踉跄后退。
警方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保安和维修工还在保安室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太残忍了！”连常年面对尸体的法医都有些看不下去电梯里死者的惨状，“这明明就是以分娩的形式，从下面割开，把尸块塞进子宫阿！”
方思亦皱眉瞟了一眼尸体，食指轻轻堵住鼻子，问：“能确定死亡时间和作案工具么？”
“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三小时前。”法医捏着一块尸骸收进尸袋，“作案工具……还是电锯。”
方思亦被腥气熏得有些作呕，背过身去，点起一支烟平复情绪，对助理说：“阿明，马上向局里申请，这起案件和之前几起分尸案并案调查。”
“可是……这次死了两个人阿，还有一个不是被分尸。”阿明提出了他的不同意见。
“没有被分尸的那个……应该是作为盛放尸块的容器了吧。”方思亦扭头看了一眼电梯间里的惨状，忽然想起先前保护网红“南山南”和“北海北”的时候，那对双生花就住在东盟公寓18楼，不禁嘟囔了一句：“……又和纣宸有关。”
阿明没太听清方思亦的话，凑上去问：“方组长，怎么了？”
方思亦眼前一亮，掐灭了手中的香烟：“马上去1809敲门！”
“这样……不好吧？”阿明显然也猜出了方思亦的推测，“毕竟DNA比对结果还没出来，如果死者不是她们两个，多尴尬阿。她们上次可是把组里的人折腾得够呛。”
“叫你去就去！”方思亦情绪有些失控地瞪圆了眼睛。
阿明只得悻悻噤声，灰溜溜地顺着楼道走向1809室。
暗夜逐渐消散，太阳沿着海平线崭露头角，大放光彩，照进宁静的海滨别墅。林千夏今天起的很早，正在切肉喂食Alice。
好像老天作对似地，每次她喂Alice吃生肉，电话都会好巧不巧地响起来。
不过，今早的Alice，显得格外温顺，没像昨晚那样充满警惕地狂吠，而是乖巧地tian着林千夏丢在食盆里的肉。
林千夏抽起手巾，擦了擦手，看到是商赫轩的来电，有些不明所以：“喂，怎么了？纣宸出什么事了么？”
“嗯，我出事了，出大事了。”纣宸演技浮夸地在电话那边装哭。
林千夏一下就听出了纣宸在没事找事，阴阳怪气地冷冷揶揄：“这是又弄死了哪个网红阿？”
纣宸倒也不急，继续狂飙演技：“你再不来节目组收拾你闹下的烂摊子，我可能等不到弄死谁，就要先被洛蔷薇给弄死了。”
林千夏这才想起来，洛蔷薇被换成跟别人组情侣档，很有可能大闹片场。
“我这就去。”林千夏唇角勾着笑，“不过先说好，演戏录节目这种事情，可不是我的强项。”
“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是你自己要背这口锅的。”电话那头的纣宸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我只是……履行合约而已。”
“你记得合约……”
“就好”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电话那边隐约传出一个她讨厌的声音。
“纣宸先生，打扰了，我是方思亦。昨晚佟天乐和佟天阁被谋杀了。哦，抱歉，可能这两个名字您比较陌生，但微博里和您传绯闻的‘南山南’和‘北海北’，您一定很熟悉。警方现在需要您配合调查，请您跟我走一趟。”
林千夏听到这两个名字，终于回忆起她的猎物还没有摆脱一起起可怕的凶杀案，不禁陷入了沉思。
凶手这么快就又作案了？而且……还是在纣宸准备复出的时候。
方思亦那个混蛋，整天只会骚扰我，怎么就不按我说的，好好保护那对网红姐妹花呢？
“我的‘女朋友’，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这张乌鸦嘴呢？”纣宸短促的轻笑打断了她的思绪，“你不用来节目组，也不准去警局找我，我不希望我的‘女朋友’去见那个色眯眯的警察。”
林千夏轻而易举就在脑中勾勒除了纣宸此刻直勾勾盯着方思亦的模样，不由心头一暖。
“乙方没资格命令甲方。”林千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电话那边回应给她的只有忙音。
